蕭清玉虎上還附着八九道遁光,知道是金石几人趕了回來,靈機一動,將太清神光化爲一道金虹,隔空迎了上去,笑着道:“幾位師兄已經來晚了,元鼉造反當起山大王,吞了幾位師兄,正等着吃剩下幾位的肉,我們還是先逃吧!”
紅光一閃,一位羽衣霓裳的仙女就站在面前,正是借去墨猴的朱文,笑着道:“我看你多半想打家劫舍,讓你坐騎霸佔了我們的仙府,自己當主人才對。我們先將你拿下,再找元鼉算賬。”
當頭玉虎一收,光霞亂閃,十餘人同時出現在蕭清的面前。
光影分合間,衆人見蕭清手中現出一面青光瑩瑩的古鏡,對着衆人一掃,幻化出十多道一模一樣的身影,在一片金霞的簇擁下,風擎電馳地朝前面的天外神山飛去,一閃無蹤。
衆人皆知道有緣故,一位年紀最小的紫衣少女,用峨眉傳聲笑着道:“說掃把星,掃把星就到了。這次又準備禍害誰?在仙府都隱身,難道是芬陀大師早有安排,準備讓我們回頭繞過去,給那邊的妖人一個厲害?”
蕭清見說話的正是向芳淑,手中正有青蜃瓶可以玩九疑鼎的花樣,連忙道:“方纔我在海下看到一件怪事,有些拿不準。還請諸位師兄師姐幫忙拿主意。”
手中昊天鏡一晃,現出海底數百丈細沙下的情形,指着兩條奇魚道:“你們看,海底所有生靈都被移走了,就剩兩條,豈不是奇怪?尤其它們身上邪氣甚重,功侯卻十分淺薄,豈能有本事在下面長期存身?太火略一流轉,它們就化爲劫灰了。”
一位容貌打扮都和金蟬石生有幾分相似的幼童,看了一眼就道:“這種比翼鴛鴦魚,最爲膽小,更喜歡鑽沙,倒是一點不假。不過僞裝得再妙,卻忘記了若是活魚,定然會用內丹聯成一氣,罩在身上,與外面的極光元磁真氣彼此輝映,靠天生稟賦吸納元磁真氣,來修煉內丹。明明是兩隻死魚,卻裝出鮮活的模樣,瞞得了他人,瞞不過我。”
另外一個容貌醜怪,身材矮壯,凹鼻豹頭的幼童,大聲道:“回稟蕭師叔,讓弟子和錢萊師弟去將他們抓上來,不就一清二楚了。”
朱文在旁邊笑着道:“你們兩個,見過蕭師叔收拾萬載寒蚿,可是騙得人家萬年妖物信以爲真。要是容易那麼好收拾,你蕭師叔早就動手了,還會在這裡打主意,隱身在旁邊叫上我們一道幫忙。”
一位長身玉立的白衣少年,神態甚是老成持重,笑着道:“那還不簡單,就讓蕭師弟行兵佈陣,我們皆當小兵,任憑蕭師弟差遣就成。”
蕭清連忙道:“不敢,要是我一人,只是想將他們現出原形,一網打盡,不讓逃竄跑了。但此時衆多師姐師兄都過來了,向師姐更有青蜃瓶,正好將他們給騙進昊天鏡中,再帶回去慢慢收拾!”
這話一出,惹得朱文對金蟬石生取笑道:“你們幾個還好意思說淘氣,看看人家真正淘氣是怎麼幹的?讓你心甘情願地自投羅網,還認爲自己聰明。怪不得萬載寒蚿那麼狡猾,也被騙得昏頭轉向,心甘情願地將內丹送到這淘氣包手中。”
蕭清見過來的峨眉弟子中,除了金蟬、石生、朱文、申若蘭、向芳淑、雲紫綃、凌雲鳳、廉紅藥和兩個七矮弟子錢萊,石完見過,那位說話的白衣少年,正是峨眉十七高弟之一的林寒,身畔跟着的另外一青衣少年,則是孟不離焦的莊易。
剩下兩位神色甚是清淡,帶着少許自傲的女子,乃是雲紫綃的兩位師姐,萬珍和李文衍。蕭清見來人無一不是功力深厚或者身懷至寶的,越發知道形勢兇險,峨眉派纔不讓尋常弟子過來摻和。
蕭清當下說了安排,更惹得衆位師姐齊齊瞪眼過來,或咬牙切齒,或忍俊不言,錢萊和石完笑得只打跌。
片刻後,就見空中紫光一閃,竄來一隻丈許方圓的大鳥,周身紫焰籠罩,蛇頸雕身,九頭各異,左右兩嘴,正互相爭食一條六七丈長的劍魚。勢如流星,後面還有一道青虹,一道銀光,從左右兩邊遠遠追了過來。
那大鳥好像見勢頭不對,猛然當中形如惡狼的主頭一伸,就將劍魚幾口吞入腹中。同時口中噴出一團紫焰,化爲原來模樣,徑直朝前面混混沌沌的大氣禁圈衝去。
同時身形一縮,化爲拳頭大小,通體化爲一道若有若無的光影,筆直投入海水中,無聲無息地就竄入千百丈的碧波中,眨眼就到海底的銀沙中,爪喙齊施,九頭齊用力,就打了一個地洞鑽了進去。
眨眼兩道光虹在前面停下,現出一醜一美兩個幼童,彼此對望一眼,那俊美幼童大聲道:“那九頭妖鳥纔剛出世,就如此狡詐,千萬不要讓它跑了。居然還用幻影欺騙我們,想瞞天過海。石師兄,你在這裡守着,我去取宮中寶鏡過來,看它何處藏身。”
那貌醜幼童點點頭道:“你速去速來,外面妖人轉眼就要攻進,我還和師伯師父一道過去,給那些妖人一個厲害!”
說完就發出一道墨綠光虹,在海面巡視。白衣幼童化爲一道銀光消失無蹤。
海中藏身的九頭鳥好像越發害怕,使勁向下竄來,轉眼就距那兩條鴛鴦魚藏身洞穴不到十丈。陡然只見沙中竄出一條通體銀白的怪蟲,無口無眼,通體都是根根銀芒,一下就將九頭鳥捲去。
眨眼兩頭異獸奇禽就在海沙中打成一團,撕咬中見沙中甬道甚多,寬僅三尺,壁間有一片銀光籠罩,好像將細沙凝固在一起,變成道路。
雙生鴛鴦魚正欲噴出一口黑氣,陡然只見一道金霞罩下,將銀沙逼開,陷落出一個光井。兩位幼童在一幢青光籠罩下,飛瀉下地,衝着撕打成一團的兩隻怪物,大聲喝道:“哪裡跑!”
雙身奇魚一見金霞奇亮就距離身畔不到三丈,連忙縮小身軀,化爲一道黑色遊絲,一下竄入到方纔現出的甬道中,見前面越竄越寬,甬道越來越下,最後現出一個巨大無比的大熔洞,裡面奇光幻彩,好像通體翡翠塑成,連地火熔岩,都鮮豔無比。
黑光一斂,現出一男一女,面露喜色,齊聲道:“原來下方還另有天地,定然和不遠的乾元火眼相同。”
卻渾然不知道,他們已經陷身在昊天鏡的太虛幻境中。此時始作俑者正盤膝跌坐,從頭頂飛出一團青瑩瑩的雲光,籠罩在昊天鏡上。全力運用元神,發揮昊天鏡威力。手持昊天鏡的朱文,也手指靈訣,一心主持寶鏡。
金蟬手指胸前佩戴的玉虎,發出一片銀霞,將閉目跌坐的朱文和蕭清托起,朝前飛去,忍不住笑着道:“這兩個妖人厲害,蕭師弟和朱師姐合力才能勉強不露出破綻。要是方纔不讓他們自投羅網,就算我們人多勢衆,也難免被遁走一個。”
錢萊在旁一看寶鏡,插口道:“這不是那大懶龍的老巢嗎?怎麼出現在鏡子裡?”
石生和這幾個師侄最要好,忍不住指點道:“這兩位妖人功行深厚,不是易與之輩,你蕭師叔害怕妖人看出破綻,當然是幻出本山靈境本來面目,引誘妖人上當。本來是真形,如何能看出虛假來?”
轉眼一行人就來都光明仙府主殿乾明宮,主持仙府的阮徵見衆多師弟師妹趕回,心頭大定,連忙迎了上來。
又見還抓了兩個妖人在昊天鏡的太虛幻境中,纔看一眼,心頭赫然道:“此乃苗山四惡之一五毒娘子韋玉娘,昔年與鬼母朱櫻齊名,後被極樂真人所斬,卻將元神遁走,多年未曾出世,想不到卻被你們給活捉了過來。”
見寶鏡中卻茫然不覺的兩人妖人正駕妖光四處尋路,那男妖人所用遁光更是與衆不同,方一飛起就化爲一團若有如無的白色雲光,稍一立定就現出原身,好像也無遁光。
越發大驚道:“這妖人我前世聽苦行、玄真兩位師伯說過,乃是師祖長眉真人手下漏網的六位妖人之一,無相天尊席圓。法力神通,皆不在妖屍谷辰、七指老魅之下,怎麼會齊齊收於昊天鏡內?”
明殊在旁邊笑着道:“若是硬來,這幾個小淘氣頂多打個旗鼓相當,不過若是騙人,兩個老妖孽多半不是對手。依我看啊,多半是被幾個小淘氣合夥騙進昊天鏡的。你難道沒有看到這兩個妖人,一直都在用隱身法藏匿自身蹤跡妖氣嗎?”
石完大聲道:“先前他們藏在兩條魚的肚子裡,被蕭師叔看出古怪,又被錢萊師弟辨認出來。於是蕭師叔才請向師叔放出青蜃瓶中的先天元靈,請兩位師叔各自飛出元神相合,在兩個妖人藏身的旁邊大打出手,我們前去擒拿。兩個妖人唯恐被發現,就跑到了蕭師叔的鏡子裡藏起來,我們根本沒有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