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的體內此刻氣息沉浮,如浪潮一般翻涌。
剛剛收割的一波法力,讓他原本就隨時處於突破邊緣的修爲再度晉升,水到渠成,厚積薄發,來到元嬰九重天巔峰,可稱半步出竅。
但他並沒有過多欣喜的情緒,而是皺着眉說道:“大獄萬魔陣?”
古巴砸吧着嘴,臉色很複雜說道:“這也是一道無比殘忍的祭陣,縱使在深淵魔界中也被視作禁忌!”
據他所說,大獄萬魔陣與神魔禮祭不同,雖然都是通過獻祭的方式獲取能量,但一者是獻祭給魔神,一者是爲佈陣者所用。
而且一者更看重的是精神力量,信仰之力,對氣血的要求不高……哪怕是最低等的異魔,只要數量夠了,也能換取充沛的能量。
——畢竟,對於已經超脫了的魔神而言,異魔和純血,並沒有什麼區別。
——除非這尊純血能修行到堪比至尊的程度。
但大獄萬魔陣不同。
傳聞遠古時期,深淵魔界曾出現一尊魔,謀劃數萬年,憑藉此陣,獻祭了整整三層深淵魔界的生靈,換取難以想象的恐怖力量,欲要藉此踏足無上的魔帝之境。
最終被其餘十幾層深淵組成聯軍,付出極其慘痛的代價阻止。
被此法獻祭之生靈,連靈魂也無法殘存,無法轉生,更無法投胎。
當年此事一出,那幾層原本廣袤無比的深淵,無數萬年裡寸草不生,赫赫然如同一方絕域!
這是要犧牲整個世界,成全極少數人之法!
同樣也是斷絕魔族之根的陣法,曾有血脈源頭無比純粹強大的天魔血脈——都被視作祭品,全族被吞噬!
縱使在同族相食已成習慣的魔族,也是禁忌,一旦有出現的苗頭,必會被羣起而攻之,沒有人想成爲他人砧板上的魚肉。
“此陣一旦開啓,除了主導陣法的那少數幾人之外,其餘的一切生靈,皆會被視作祭品!”
古巴面色也有些難看,心裡震驚到了極點,因爲這陣法早已失傳,無數年來從未出現過,即便是深淵魔界也找不到影蹤,怎麼會出現在這蒼元界?
是誰佈下的?
王秀問道:“包括魔族本身?”
古巴點頭:“當然,這陣法不分敵我!”
神念上的交流無比快速,一個念頭閃過,便足以交換夠多的信息。
而只是這樣短暫的時間裡,瀛魔島已然陷入極度的混亂,無數道血紅色的氣息從大地裂縫之中升起,氤氳一片,宛如汪洋,又像是一片血霧。
那些血霧像是有了靈性,不斷尋找周遭的生靈,只要還活着,有一口氣,不論是異魔,純血魔族,還是山上那些吞吐魔氣的植被,湖泊中的游魚,皆是目標。
甫一觸及,所有人都身軀一震,渾身顫慄起來,那些血霧中像是有無形的吸盤,瘋狂吞噬他們的血肉精氣。
“怎麼回事?這陣法怎麼連我們自己人也攻擊?”
“啊——住手,我是魔族,自己人啊!”
“……”
大量的魔族慘嚎,原本還以爲這是自己這方的隱藏手段,正要得意猖狂,沒想到下一刻遭劫的是自己,連任何防備手段也未做,渾身氣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竭。
人族這方的修士也出現了混亂,但很快便調整好,抱團在一塊,渾身法力光芒噴吐,想抵禦那些詭異的血霧。
有些效果,但收效甚微。
大量的血霧源源不斷生出,越來越恐怖,宛如一場暴風雨,不斷拍擊着他們體表的護體玄光,他們根本抵禦不了多久。
“走,先退,退出瀛魔島!”
葉孤鴻手持黃金戰矛,懸於低空,氣息強大,渾身散發着濃郁的符文之光,耀眼至極。
他不知運轉了怎樣的秘法,那些血霧暫時近不了他的身,所處之地,連地下裂縫中的血光都被鎮壓得不敢生出。
可他的神情卻無比凝重,顯然知道一些什麼,向來古井無波的眼中浮現出一抹驚慌,但很好地壓制了下去。
他的聲望顯然足夠。
所有人都不再戀戰,跟隨他身後,向着瀛魔島之外殺去。
但很快,意外再度發生了!
一道道血紅的霧氣自瀛魔島邊緣的海域之中生出,鋪天蓋地,不斷攀升,宛如一片無垠的血霧之海,又像一面連接天地的高牆,將整個瀛魔島團團圍住,沒有一絲縫隙。
“衝出去!”有人嘶吼,心裡的不安越發強烈。
轟隆隆!
戰車轟鳴,一艘艘寶船散發濃郁仙光,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強大氣息,想要硬衝那壁障。
有人等不及了,到處都有人在死,那些血霧猶如跗骨之蛆,整個瀛魔島此刻成了死地,求生慾望撼動了他們的理智。
下一刻,戰車碎裂,寶船也黯淡,不少人族修士受了重創,這片虛空震盪,但那堵由血紅霧氣組成的高牆卻紋絲不動,令人絕望。
“退下,讓我們來!”
空中落下幾道身影,仙風道骨,氣息強大,籠罩在光暈之中。
那是各大仙門的強者,實力都在出竅以上,每一位都地位尊崇,在整個九州都是頂尖存在。
他們各自結印,沒有任何停手,全力一擊。
浩蕩的玄光如星河般砸出,轟擊在壁障之上,卻沒掀起任何的波瀾,宛如石沉大海。
衆人的臉色已然變了,還想再度出手。
“沒用的!”
一聲嘆息響起,葉孤鴻望着眼前的茫茫血霧,面無表情道:“果然是大獄萬魔陣!”
“大獄萬魔陣?那是什麼陣法?可有破解之法?”一位玉衡仙門的長老連忙詢問道。
葉孤鴻搖頭道:“此陣一成,除非主陣者全部死光,否則……即便是地仙強者,也出不去!”
此刻的瀛魔島,顯然已經成了一個牢籠。
能進不能出。
……
慘叫聲此起彼伏。
漫山遍野都是,之前還在與人族廝殺的魔族,這會全都在掙扎,想要抵抗那些血霧。
這些血霧似乎對魔族起效比對人族快多了,也許是這陣法從創出那一日,便是針對魔族的緣故。
沒一會時間,便有大量的魔族生靈被徹底吞噬,化作一道道精純的血氣,消失在地面上,就像雪花落在地上一樣化開,不知會去往何處。
“魔族到底想幹什麼?居然連自己人都不放過?”
李醉月提着劍,神情凝重,望着眼前這一幕幕,皺眉不止。
沒有人說話。
因爲沒人知道答案,這種在戰場之上,對自己人大肆揮舞屠刀的舉止,他們無法理解,但在這戰場上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
只是本能告訴他們,這背後絕對有巨大的陰謀,或許即將浮出水面。
“哈哈哈……果然!果然啊!教宗大人,您看到了嗎?那些魔人布歐的走狗,竟試圖毀滅我們整個魔族!”
“教宗大人說得不錯,這羣人只會毀了魔界,他們纔是魔界最大的敵人!”
“偉大的魔祖啊,您睜眼看看吧!”
一羣異魔神色慘淡,以祖魔教特有的手勢盤坐,仰天長嘯,在向冥冥之中的魔祖和尼古拉斯禱告。
同時毫不客氣地咒罵着那些高高在上的獨裁者,指着虛空大罵那些魔皇。
——他們這輩子都沒如此暢快過。
然而很快,他們就沒力氣罵了,大量的血霧將他們吞噬,渾身精氣血肉都消散,彷彿從來沒出現過。
遭劫的不光只有普通的異魔。
純血生靈同樣如此。
那一尊尊如同小山般大小,實力強大的純血魔族,感受着體內力量的飛速消散,生命力的快速黯淡。
此刻迷茫且彷徨,不明白魔皇大人爲何要對自己出手。
他們難道不是陣營的嗎?
同樣是高貴的血脈。
血祭低賤的異魔也就算了,爲何他們也要受到同樣的待遇?
“吼——”
第二層虛空中,一隻只魔族領主怒吼,目光中帶着濃濃的不甘和悲憤,望向更深層次的虛空,猶如在凝視深淵:“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做?”
那些慘死的,很多都是他們的族人,他們的晚輩。
也是族羣未來的希望。
他們對這個計劃一無所知,甚至根本就不知道,瀛魔島之下何時佈置了這樣一方大陣。
“爲魔界效死,是爾等的榮幸!”
第三層虛空中,一個高高在上,宛如超脫一切的淡漠聲音傳來,猶如萬年玄冰一般寒冷。
那些魔族領主頓時僵住了,瞳孔顫抖,想到了無比可怕的事情。
“你們……”
一尊領主瞳孔一縮,想要說些什麼。
忽然,自虛無中伸出一隻滔天巨掌,鎮壓而下,瞬間混沌氣翻涌,第二層虛空隆隆震動,不斷破碎。
十餘隻魔族領主當場爆碎,渾身血肉化作純粹的精華。
這裡也出現了血霧,綿綿不斷,吞噬了那些魔族領主死後的精華,變得愈發狂暴,四處掠奪生命精氣,這裡赤紅一片,猶如地獄。
同樣還有巨掌朝着人族強者落下。
卻被人族地仙給擋住了。
但魔皇們好似並不在意,繼續扭頭去屠殺魔族領主。
慘嚎聲遍佈虛空,一道道遮天蔽日的身影爆裂開,濃濃的血霧四處席捲,散發着令人心悸的氣息,就連聖人們也爲之變色,這些血霧讓他們感到不安,不願觸碰,紛紛退避。
可那些血霧如影隨形,就像詛咒,根本擺脫不掉,沾上便如同跗骨之蛆,難以驅除。
他們的修爲強大,但這股血霧剛剛吞噬了魔族領主的氣血,威力同樣驚人。
“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一尊聖人怒喝,渾身聖光濃郁,法則之力涌動,看上去就像一輪耀陽,將血霧隔絕在身體之外。
卻發現這一舉動沒太大的意義。
血霧依舊在侵蝕,穿透他們的護體聖光,只是速度慢了些,解決不了根本。
嘩啦啦!
一道仙光從第三層虛空中落下,無比純淨,宛如誅邪辟易,至純至清,將諸聖籠罩。
一瞬間,血霧猶如被定格。
“是蜀山的淨世仙籙!”
有強者認出了這道仙光的來源,驚呼道,眼中出現驚喜之色。
仙籙,蘊含純正仙氣的符籙。 其上的每一筆符文,皆是由真正的仙人傳下,擁有難以想象的威能。
蜀山是南州大派,傳承久遠,曾有不少祖師飛昇成仙,留下這樣的異寶也很正常。
諸聖紛紛鬆了口氣,露出笑容,事情總算有了轉機。
“呵呵!”
第三層虛空中,夜皇俯視一切,忽然輕笑出聲,並沒有絲毫的意外。
他緩緩擡頭,望着出手庇佑諸聖的蜀山掌教道玄真人,無盡夜色中散發出詭異的光芒:“仙籙啊,的確了得!可在我界這至強的大獄萬魔陣面前,一切皆爲螻蟻,除非大帝出手!仙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叮!】
【檢測到附近有人吹牛逼,恭喜宿主獲得法力+10000!】
大獄萬魔陣的確強大,乃遠古禁忌,曾是一尊兇魔爲了突破大帝之境,歷時數萬年創造佈置而成的禁忌之陣。
連世界都能吞噬煉化。
大帝之下可稱無敵!
但有前提,那須得是完整版的大獄萬魔陣!
眼下這一座,顯然達不到那樣的層次。
只不過,依舊很恐怖,蜀山掌教很快就變了臉色,他發現自己的仙籙,只能暫時拖延血霧侵蝕的速度。
而不能將那些血霧驅散。
一旦仙籙之力耗盡,一切都會回到原樣。
與此同時,瀛魔島上,大量的人族修士被血霧侵蝕,氣血開始消散,使勁一切手段都難以生效,眼看就有不少人要遭劫,當場暴斃。
轟隆隆!
古城落下,穿透虛空,混沌氣氤氳,數不盡的玄光散落,照亮了一方淨土。
一種玄之又玄的力量自鎮魔城中央傳出。
漫天血霧忽然一滯,像是突然失去了目標,停頓下來。
“所有人,回鎮魔城!”
一道乾脆利落的聲音從鎮魔城中傳了出來。
“是大哥!”張漁歌驚呼,聽出了這聲音來自王秀。
衆人紛紛面色一喜,各方強者連忙組織年輕修士登城。
嗡嗡嗡!
一圈圈無形的波紋自鎮魔城中心處的黑塔蔓延出來,所過之處,一切的生靈彷彿都失去了氣機,像是從來不存在一樣。
那些四處收割生靈的血霧找不到目標,停滯下來,四處遊離。
但那無形的漣漪並不穩定,氣息時有時無,血霧偶爾會回頭,朝着鎮魔城涌來,只是過不了一會,氣息又消失了,它們只能再度離去。
“還請蜀山、玉衡、玄機等洞天的前輩,以各家法器,將諸位全部集中在一起,匯聚在黑塔附近,不要走動!”
等到所有人族回到鎮魔城中,黑塔之上再度傳來王秀的聲音。
衆人連忙照做。
玉衡洞天取出彼岸方舟,內含小世界,能容數萬人。
蜀山掩日峰主,取出一件灰撲撲的小塔,上刻繪兩個古字:仙靈!
擡手一揮,小塔迎風見長,金光閃爍,將無數人收斂其中。
其餘仙門依樣畫葫蘆,各施手段,轉眼間,原本浩浩蕩蕩的人海,只剩下寥寥上百人,圍坐在黑塔四周。
嗡!
一陣無形漣漪散佈開來,宛如一個碗,倒扣在這方虛空之上,將所有人都籠罩在其中。
剎那間,所有人的氣息都消失了。
這裡就像是一座空城,沒有任何生氣。
“怎麼回事?”
第三層虛空中,原本淡定自若的夜皇,臉色已然變了。
他俯視虛空,依然能看到那座古城,但魔念不論怎樣橫掃,都察覺不了半點人族的氣機,彷彿那裡本來就沒有人一樣。
這太過驚人,他眼睜睜看着那羣人族登上了那座城。
現在卻都消失了,連大獄萬魔陣都無法捕捉到任何的生機。
默認那裡沒有生靈。
是那座城的緣故?
夜皇心中波瀾無數,這次是真的慌了。
大獄萬魔陣,不能出任何意外。
這裡的人族,必須全部死完,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原本平靜的夜色裡爆發出驚人的波動,一道極致的烏光從虛空中墜落,就像是黑夜的一角,朝着鎮魔城落下。
轟隆隆!
剎那間,一層層虛空被洞穿,混沌氣翻滾,鎮魔城表面綻放出無比耀眼的光芒,像是預感到了危機。
夜皇,縱使是在魔皇之中,都是頂尖強者。
堪比度過十一重天劫的地仙,距離燃血返祖,進入真正的祖魔界都不遙遠了!
他一掌落下,瞬間天塌地陷!
鎮魔城隆隆作響,承受着恐怖的壓力。
從虛空中墜落,朝地面墜去,表面的陣法和符文被不斷磨滅,漣漪如潮水般升起。
眼看就要被拍落,天地間忽然颳起寒風,捲起千堆雪。
雪花如霧。
雪祖踏霧而來,身姿曼妙,渾身發光,如仙如神,一雙纖纖玉掌朝着虛無之中拍出。
剎那間,湛藍色的仙光濃郁,將夜皇一擊擋下。
兩者不斷碰撞,恐怖的波動席捲開來,瞬間粉碎了十萬裡虛空,數不盡的山巒崩塌,大地龜裂,宛如世界末日。
“這般不講規矩的事,接連做兩次,看來我三清聖子所言不差,千年時光……真的將爾等心中的傲氣都磨盡了!”雪祖傲立虛空,容顏絕世,玉面熠熠生輝,滿頭雪白如瀑的長髮狂舞,猶如廣寒仙子生怒。
夜皇沉着臉,一言不發,繼續出手。
雪祖不畏不懼,長袖揮舞,一股無形巨力激盪,鎮魔城隆隆作響,瞬間被送出萬里之遙。
這裡爆發大戰,地仙級的強者傾力出手,將天都擊穿,萬里山河猶如泡沫,一碰即碎,景象無比駭人。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黑塔附近,衆人穩定下來,見到那些血霧真的不再侵蝕衆人,紛紛大喜過望。
心中充滿了震驚和意外。
那血霧如此恐怖,連地仙強者也不能完美解決,居然被三清聖子給破解了?
這是要逆天啊?
王秀無言,雙手掐訣,默默全力運轉大虛掩神咒。
不敢有絲毫鬆懈。
那天地間的血霧充斥每一處,一旦他放鬆,萬一有血霧落了進來,就要出大事!
“大虛掩神咒的確強悍,不愧是連天道意志都能屏蔽的無上法!只可惜,我的修爲還是差了一些……”
王秀暗歎。
儘管各家盡施手段,將大部分人都收容到空間聖器、乃至仙器之中。
使得王秀不需要將大虛掩神咒的範圍覆蓋得太大。
尚能在他的承受範圍之中。
可,這範圍中存在太多的空間寶物,竟然也給他造成了額外的無形壓力,掩蓋起來難度極大,他的法力每時每刻都在飛速消耗。
換做一般人,瞬間就成乾屍了。
也就是他王秀啊。
“呼——”
王秀緩緩睜眼,背後玄光乍現,陣陣濃郁的清光鋪天蓋地,化作一個巨大的漩渦,隱隱匯聚成陰陽圖,旋轉起來。
轟隆隆!
周遭天地間的靈氣瘋狂涌來,被漩渦吞噬,化作無比精純的太上元炁,補充王秀的所需。
這一幕將衆人都驚住了。
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蠻橫霸道的功法,近乎是在掠奪天地間的能量。
須知修行者,雖說是汲取天地間靈氣修行,但那也是需要煉化提純的,需要將靈氣轉化成自己所需屬性的法力,才能使用。
否則雜質太大。
哪怕是品階極高的功法,也不過是將這個過程縮短一些。
但王秀,卻好像直接跳過了這一步一樣。
猶如一隻遠古巨鯤,吞噬天地間的一切。
這到底是什麼功法?
……
天地間血霧依舊。
瀛魔島很快就安靜下來,數不盡的魔族都死了,化作純粹的精氣,融入地下。
那些赤紅色的陣紋很深,無比繁雜,猶如一棵通天巨木的根莖。
數不盡的精氣源源不斷順着那些陣紋涌入地底,朝着瀛魔島最核心的區域快速流動。
殘破的始魔城開始發光。
端坐在始魔城中心的人影身上也開始泛起微光,一股無比蓬勃的生命精氣自四面八方匯聚而至,這裡魔光沖天,虛空中無數道魔紋閃爍。
嗡嗡!
不知過了多久,宛如一瞬間,又像是無數年。
一陣無比輕微的動靜響起。
那是簌簌聲。
宛如落葉觸地。
又像一陣微塵抖落。
那雙緊閉了無數年的眼睛,微微顫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