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秦嚴也懂浪漫
喬側妃覺得今日自己一直都在做噩夢,可怕的是這個噩夢竟然再也結束不了了,且像是要永遠做下去一般。
她這些年過的太得意了,以至於此刻突然被祁陽王一腳踢開整個人都怔住了,眼淚也凝滯在了眼眶中,整個人都震驚且難以接受地直愣愣瞪着祁陽王。
祁陽王倒還沒怎樣,秦嚴便先嗤笑一聲,道:“看來不光是府上的三少爺對聖旨有所不滿,府上的側妃對郡王也有很大不滿呢。”
秦嚴的話令祁陽王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熱,只覺這些年果然是太給妾室臉面了,弄的現在當着下人外人的面都敢和自己甩臉子,使性子,簡直就是翻了天了。
祁陽王恨恨瞪了喬側妃兩眼,怒斥道:“還不快滾下去!丟人現眼的東西!”
喬側妃從來沒見過祁陽王這樣厭憎的眼神,更何況,這裡還有不少的下人在,她想自己多在這裡呆上一刻,只怕一輩子的老臉都要在此丟盡了。
見祁陽王明顯已經惱恨到了極點,哪裡還敢繼續停留,忙慌慌張張地爬起來,再不敢吭聲地跟着婆子擡着暈厥的三少爺離開了忠勇堂。
郡王妃一直安安靜靜地看着,見喬側妃帶着人離開,也並不解釋之前罰跪的事,只衝秦嚴道:“今日勞世子爺走這一趟了,若不嫌棄,便在郡王府用一頓便飯吧。”
秦嚴自然是求之不得的,聞言當下便欠身應了,祁陽王哈哈笑着道:“景衡隨我到書房去坐會兒,最近新得了一柄寶劍,也好拿給景衡一起品鑑切磋一番。”
秦嚴聞言卻瞧了眼欲隨郡王妃回後院的蘇景華,道:“如此倒是景衡來的巧了,能讓郡王稱之爲寶劍的,想必絕非凡品。蕭家小弟將門虎子,想來也是癡迷武術的,不如也一起來參詳一二?”
秦嚴到底是手握兵權的二品將軍,和祁陽王相交也是可以平輩論的,朝堂上論交也不是按年紀來的。他不開口,祁陽王自然也不好讓蘇景華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小輩跟着,到底秦嚴和瓔珞的事兒也不曾定下來。
此刻秦嚴張了口,祁陽王頓時爽朗笑了起來,道:“他一個小孩能懂什麼,不過跟着長長見識卻是好的,既然世子爺瞧的起你,你便跟着來瞧瞧,年紀也不小了,莫整日呆在內宅。”
蘇景華雖說有些懼怕秦嚴,可他這個年紀都是崇尚武力,一身熱血的,自然也願意跟着去瞧寶劍看切磋,神情興奮地忙作揖道:“是,祖父。”
說着便上前兩步,綴在祁陽王和秦嚴的身後去了。
三人到了書房,祁陽王果然拿出一把用上好金絲絨裹着的長劍來,秦嚴接過那劍,入手極沉,劍鞘樸實無華,可便隔着劍鞘都能感受到一股鋒利寒意隱隱透出,秦嚴略推了下劍鞘,一抹流光飛出,鏘然一聲嗡鳴,寒意點點,一瞧便是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器,秦嚴不覺讚道:“果然好劍!”
祁陽王便有些得意起來,取過那劍將劍身整個抽了出來,自頭上隨手扯了兩根頭髮,往劍刃上一丟,髮絲輕飄飄落下,果然過劍即斷,祁陽王哈哈笑着道:“老夫聽聞世子爺珍藏有一把寒光劍,乃是世子爺及冠時候陛下親自爲世子爺尋訪來的,那劍鋒利異常,一劍揮出,可以將數十顆大釘子齊齊截斷,且殘釘平整光滑,而劍刃卻毫無痕跡,不知老夫此劍比之世子爺的寒光劍如何?”
秦嚴卻也不多自謙,只道:“尚有差距,不過郡王這劍也是一把難得的好劍了。”
秦嚴那把寒光劍乃是天璽帝費心思傾國力尋來的,祁陽王自然也沒指望自己這把劍能將秦嚴的寒光劍給比下去,聞言倒是笑着道:“改日倒要見識下寒光劍的鋒芒,世子爺劍術超羣,可要試試此劍?”
旁邊蘇景華站着,目光灼熱的盯着祁陽王手中的寶劍,臉上滿是嚮往之色,眸光更是震驚之情。他何曾見過這樣厲害的神器,那寶劍寒光令人驚懼卻又讓人神往癡迷,這樣的寶劍,蘇景華想若然能擁有一柄也不枉活一回了,秦嚴竟然還有比此劍更厲害的神兵利器,真不能想象那寒光劍又是何等風采了。
秦嚴不動聲色地瞧了眼蘇景華,本便是有心將這小子叫過來,一舉收復了他,省的以後這小子礙手礙腳的阻攔自己和瓔珞的情事。
此刻祁陽王有請,秦嚴自然順手推舟便應了下來,道:“如此寶劍,自然是要試試的。”
祁陽王擡手做了請的姿態,兩人便移步到了院子中,祁陽王是武將,郡王府本就建造的極爲宣闊,書房前不像是旁的府邸,修建小橋流水,假山花木,而是平整出了一大塊寬闊的練武場,一覽無餘,唯練武場的外圍才種着花木,堆着假山。
秦嚴下了臺階,在練武場中站定,祁陽王已沉聲道:“景衡接劍!”
說話間將寒劍自鞘中抽出竟是手臂灌了內力,直直將劍對着秦嚴刺了出去,趨勢如雷電,寒芒閃若流光,與其說是遞劍,倒不若說是刺劍。
蘇景華見站在場中的秦嚴此刻還背對着書房,似正打量着書房前院的環境,祁陽王分明是出其不意地刺出了這一劍,且他瞧的清楚,祖父是劍都丟了出去,才馬後炮的叫了那麼一聲。
眼見那劍攜帶雷霆之勢飛了出去,直逼秦嚴的後腦,蘇景華忍不住驚叫了一聲,嚇得閉住了眼睛。
可他到底又不放心,硬撐着又睜開了一條縫,寒劍逼近,他卻瞧見站在院中的秦嚴竟然像是後腦勺生出了眼睛一般,身姿瞧着不緊不慢地偏了一下,側身偏頭,那劍便擦過他的側臉飛了過去,接着他一個擡手,那劍便輕輕鬆鬆地被握在了掌心中。
他的動作是極快的,偏又給人一種從容舒緩之感,蘇景華驚異一聲,瞪大了眼睛,連方纔捂在臉上的手都忘了放下來。
而那邊秦嚴已經劍走游龍的揮動了起來,其實他平日用劍並沒有什麼花哨的招式,他使劍都是爲了殺人,每刺出一劍便必要達到傷人之效,乾淨利落,劍姿卻並不好看,只有懂行的人才能瞧的出一刺一挑間的殺氣。
可今日他根本就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就是刻意在蘇景華面前顯擺的,蘇景華就是個沒入行沒眼力見的二愣子,秦嚴還像平時練劍那樣,那纔是扮俏給瞎子看呢。
故此那劍在他手中是舞動的寒芒如流光,劍花炫彩唰唰唰地好不漂亮,動作間宛若飛龍騰空,身影飄逸變幻,當真是極盡華彩,動作漂亮的令人眼花繚亂,可是卻真沒啥攻擊性。
蘇景華卻瞧的雙眼放光,滿臉崇拜狂熱,連連叫好,恨不能直接給跪了。
一旁祁陽王有些目瞪口呆地瞧着,半響纔回過神來,看了看一旁臉色激動的通紅,不斷拍掌,手心都鼓的通紅的傻孫子,再看了看舞的愈發起勁的秦嚴,祁陽王只覺慘不忍睹,嘴角直抽抽,暗道這可真是糟蹋了他的寶劍。
瓔珞此刻卻帶着妙哥,也遠遠站在書院外的石徑路上瞧着院中的情景,說實話,她也是個外行,還真沒瞧出秦嚴是在賣弄,只以爲這就是傳說中的絕世武功。
眼見秦嚴執劍不斷揮動着手腕,那劍便上下翻飛着,在他手中竟然宛若蛟龍飛昇,舞動件帶動了衣袍隨着身影飄飛,翩若游龍,多了平日裡沒有的飄逸瀟灑,瓔珞不由瞧的入迷,連呼吸都不自覺放輕了。
秦嚴自然聽到了腳步聲,迴轉間見瓔珞站在不遠處目光專注異常地瞧着這邊,愈發心生得意,見手中寶劍舞動的流光溢彩,當真是劍花璨璨,好不耀眼。
“奴婢見過盛大少爺練劍,可沒世子爺舞的這麼好看,不過太夫人卻說盛大少爺是難得的用劍高手,劍招雖平淡無奇,可卻招招殺機,傷人無形。可奴婢瞧着盛大少爺舞劍還沒瑤姑娘舞的好看呢,可太夫人卻說劍使的好不好,不是看好看與否的,如今世子爺這劍卻舞的比瑤姑娘不知好看多少,就是不知道這樣是厲害還是不厲害了。”
身邊妙哥到底比瓔珞見多識廣,以前在振威將軍府時也曾經多次見過盛承義和王雪瑤練劍舞劍,倒是比瓔珞回神要快的多,見瓔珞看的出神,不覺出聲道。
瓔珞這才被驚醒,只覺方纔自己的反應實在有些花癡,臉上一紅,卻道:“我卻瞧着舞成這樣厲害的很,那劍瞧着像是生在了身上一般,怎麼如何甩弄都傷不到自己呢!這樣還不厲害,怎麼才厲害!?不過瑤姐姐竟然還會舞劍的嗎?我都不知道呢,改日可得央了瑤姐姐舞給我看纔好。”
瓔珞說着提步往院中走,見她靠近,秦嚴身影陡然一轉,劍影唰唰唰地幾下便掃向了院落旁邊的那一片開的正好的瓜葉菊,劍光閃過,劍氣便帶起了一片花朵,隨着秦嚴舞動着的劍花,那花朵也被帶動起來,他微用了些內力,灌輸在掌中,一劍揮出,那滿天卷蕩的瓜葉菊便像落雨一般籠罩向了瓔珞。
瓔珞只覺鋪面一股勁風而來,卷蕩的身上的斗篷飛揚而起,她本能地眯了眯眼,接着便有漫天的落花從天而降,飄飄揚揚飛舞在身邊。
瓜葉菊色彩豔麗,寶藍的,明紫的,淡粉的,像是天上下起了花雨,飄飄灑灑,花香襲人。
大抵但凡是個女人都無法抗拒這種突來的花雨攻勢,更拒絕不了男人這種突來的浪漫討好。
瓔珞只覺瞬間心神失守,魂飛天外,一時有些不知道身在何處,只能憑着本能放鬆地展開手臂,伸出手指,一面仰頭望着紛紛落下的花朵,一面由着花瓣親吻過額頭鬢角,她輕快地在原地轉了個圈,任由花瓣飄落脖頸,撫過胸前,癢癢的掠過掌心指縫,發出清脆宛若銀鈴的喜悅笑聲。
難得的露出了這個年紀少女該有的嬌俏純真,活潑清甜來。
沐浴在花雨中笑容甜美,笑靨如花的絕麗佳人,那種奪人心魄的美麗簡直令這一方小院陡然一亮,秦嚴頓時便怔在了當場,只目光灼熱的瞧着瓔珞,再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而站在屋檐下本來目光崇拜地盯着秦嚴的蘇景華,這會子自然也瞧見了站在月洞門處裙裾飛揚,舞轉在花朵中的瓔珞,他亦被驚豔了一下。
不過他到底年紀還小,瓔珞又是姐姐,自然不會像秦嚴一樣竟能看的癡然了過去。在他眼中舞動在花朵中的姐姐雖美麗的讓人驚豔,可自然是萬萬比不上舞劍的秦嚴來的驚才絕豔了。
故此蘇景華只驚豔了那麼一瞬,回過神來,倒是更多的注意到了姐姐的神情。印象中,他似乎從來就沒有見過姐姐笑的如此開心暢快,輕鬆自在,如此燦爛愉悅過。
而這些卻都是他以爲不會疼惜姐姐的靖王世子帶來的,蘇景華覺得興許自己之前想錯了,靖王世子這麼厲害,武功這麼好,一定能保護好姐姐,而且姐姐和靖王世子相處的好似也很好,興許靖王世子比遲大哥更適合姐姐呢。
蘇景華並不知道,當一個人滿心滿眼崇拜着另一個人時,瞧着心目中的偶像,那當然是哪裡都是好的了,先前看不上的缺點都能瞬間變成缺點。
這會子秦嚴打個嗝,指不定蘇景華都能平白品出氣勢來。
再看秦嚴和瓔珞,自然和之前的想法便有了不同。
而祁陽王站在廊下,眼瞧着自己珍而藏之,自得到一天不知擦拭多少遍的那把明晃晃的寒劍,此刻劍身上沾滿了花花綠綠的花汁,而自己好好的庭院,一片開的絢爛的瓜葉菊瞬間便成了禿子,頓時有種欲哭無淚之感。
慘不忍睹,最後索性不再目睹,搖頭轉身進了書房,將這片天地徹底留給了年輕人。
花雨落盡,瓔珞才笑着停下旋轉的腳步笑意盈盈地凝視着秦嚴,嗔道:“瞧你乾的好事,當真是辣手摧花,你以爲大冬天的花房養出這麼一大片開的正好的瓜葉菊容易嗎?一準是爲了過年才特意搬出來的,這下好,全都毀了呢。等過年來了客人,難道就給人看你削剪過的葉子嗎?”
瓔珞話雖滿是怪責,可表情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帶着不盡的愛嬌,嫵媚的雙眸中似盛開一汪春水,晶晶盈盈,滿是笑意。
秦嚴幾步走到瓔珞近前,擡手將掛在她鬢角的一朵寶藍色瓜葉菊摘了下來,不知怎麼想的,竟是放到鼻端輕聞了下,接着便輕輕吻了下那朵花,動作輕柔而愛憐,目光始終鎖着瓔珞。
瓔珞哪裡想到他會有此舉動,他那樣子憑添了平日沒有的風流多情,似輕浮狂狼調戲女子的浪蕩子。尤其是當着蘇景華和妙哥的面,他這樣簡直就不像話!
這種感覺甚至比他直接親自己一下還要令人難爲情和心神震盪,瓔珞臉頰頓時紅若豔霞,瞧着秦嚴的目光又是嗔惱,又是嬌羞,當真無限風情盡在盈盈雙瞳間。
秦嚴瞧的心神一蕩,恨不能立刻將瓔珞拉進懷中,狠狠揉弄一番纔好,到底還不曾失去理智,還知道蘇景華這個未來小舅子在盯着,勉強握緊了雙手按捺住了衝動,聲音微啞地道:“這些花能博你一笑便不枉開這一場了,至於過年,回府我讓人再送些花木來便是。”
瓔珞失笑,佯怒道:“油嘴滑舌!”
站在臺階上的蘇景華已是跑了過來,道:“姐,你怎麼來了?”
瓔珞這纔將視線從秦嚴身上移開,回頭指了指妙哥挽着的食盒,道:“祖父一早便進宮了,祖母怕祖父這會子餓了,便叫我送些糕點來先給祖父墊墊飢,免得一會子開飯時,用的太急反倒不好。”
蘇景華點了點頭,秦嚴便轉身瞧向蘇景華,道:“郡王怎麼進屋了,這劍你拿回去收進劍鞘吧。”
蘇景華這會子哪裡還想得到秦嚴幹嘛不自己進屋送劍,哪裡又想得到這點事兒何需他代勞,眼睛裡心裡只剩下那把遞到手邊兒的劍了,什麼姐姐,便是祖宗,這會子也統忘到腦後去了。
頓時便一臉膜拜地搓了搓手,雙手捧着劍,小心翼翼地轉身去了。
打發了蘇景華,秦嚴目光一掃妙哥,道:“不是要給郡王送糕點?”
妙哥一個機靈反應過來,忙忙也提着糕點盒子跟上了蘇景華,一下子礙眼的人便都被打發乾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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瓔珞:說好的給我找個憨厚的疼媳婦的一般人當姐夫呢?
蘇景華:姐,世子爺好厲害!
瓔珞:靖王府就是狼窩啊
蘇景華:姐,世子爺好厲害!
瓔珞:他就是匹色狼,居心不良啊
蘇景華:姐,世子爺好厲害!
瓔珞:……
秦嚴:那些覺得爺要和小舅子一直爭風吃醋的妞們太小瞧人了,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小舅子算啥,祖宗都能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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