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過大年(三)

誠如謝靈芸所說,今兒是除夕,她有很多事情要忙,哪有那些閒心去跟莊嬤嬤計較一些有的沒的事情。再說了祖哥兒的嫡長子身份早就已經定下,而她也從來沒有妄想以後的事情,對她來說踏踏實實的過好每一天,開開心心的過好每一秒,不虛度來之不易的此生便是好。

至於名與利,她不會清高的認爲自己不需要,可是卻也不強求,只要自己盡力就好。

入畫聽到她的話,心思單純的她,在心裡鬆了口氣,笑着附和道:“世子妃說的是,犯不着跟她生氣。”說着話,她看到迎面走來的祖哥兒一行人,笑着道:“世子妃您快看呀,四少爺和表少爺過來了。”然後她擺手正要給對面的祖哥兒和謝平凡打招呼。

謝靈芸趕緊拉住她搖晃的手,無奈的輕斥道:“你做什麼?被別人看到成什麼樣子。”

入畫也意識到自己的莽撞,吐了吐舌頭,老實的往回縮了縮。

謝靈芸看着她這顯然是沒有聽進心裡的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本想多說她幾句,卻因爲祖哥兒和謝平凡已經走到跟前兒而沒開口,笑盈盈的迎着他們走上前。

祖哥兒今兒穿了件大紅色的錦緞棉袍,頭髮被刻意梳成了丫角,下巴尖尖的,純潔的眼眸如一潭水一樣清澈見底,乍一看,活脫脫就如那觀世音菩薩跟前的小童男一樣的惹人喜愛。

而謝平凡也穿着很喜慶的衣服,只是因爲畢竟算是一個小大男孩了,並沒有梳成像祖哥兒一樣的頭型,而是整整齊齊的在頭頂上梳成了一個鬢。雖然沒有祖哥兒看着惹人喜愛,文質彬彬的小模樣,也讓人看了賞心悅目的很,畢竟謝平凡和謝靈芸有七分相似。

“母親。”祖哥兒很規範的給謝靈芸行了禮,一雙眼睛骨碌碌轉着來回看着謝靈芸和身邊的謝平凡,好像是在比較什麼似的,讓謝靈芸看着覺得很有趣。

謝平凡眼睛閃亮,難掩歡喜的看着謝靈芸,羞澀的叫了一聲“姐姐。”

謝靈芸掩飾着看到平凡的喜悅,點頭示意兩個人起身,走上前,伸開雙臂攬着兩個人的小肩膀,微微彎身柔和的道:“你們都吃過早飯了嗎?昨晚睡的可好?練功可累?”她邊柔聲問着關懷的話,邊直起身攬着兩個人向太夫人的院子走去。

祖哥兒最近也許是因爲謝平凡的原因,也許是因爲謝靈芸真心關懷的原因,和謝靈芸的關係處的很融洽,他笑眯眯的看了謝平凡一眼,如數家珍一般的一一道:“回母親的話,我和小舅舅還沒有吃早飯,正要去和祖母一起用早飯,昨兒晚上我和小舅舅一起睡的覺,很開心,和小舅舅一塊練功不累,初遙姐姐也會經常看我們練武喲。”

謝靈芸笑着摸了摸他的頭,無言的笑了笑,表示把他的話聽到了心裡。又轉頭看着謝平凡,溫和的道:“你是小舅舅,和祖哥兒在一起時,要懂得照顧他知道嗎?”至於初遙接近祖哥兒的事情,因爲是得到了太夫人和薛仁杰的默許,而她也更樂意見到初遙跟祖哥兒建立姐弟之情,所以便一直任由初遙時不時去練功房看祖哥兒和平凡練功。

“是,姐姐。”謝平凡表情很嚴肅的應承着,並像是在表決心一樣,很嚴肅的道:“平凡一直都知道的。”

謝靈芸看着如此小,卻很懂事的平凡,心裡又是欣慰又是心酸,愛憐的撫摸了一下他的頭,藉此來表達自己對弟弟的疼惜。

“母親,怎麼沒有見到初遙姐姐。”祖哥兒突然道。

謝靈芸壓下心中的觸動,笑盈盈的看着他道:“難道祖哥兒忘記了嗎?昨兒你初遙姐姐不是被祖母留下過夜了嗎?”

祖哥兒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羞澀的道:“對喔,祖哥兒給忘記了。”

謝平凡安慰道:“不是你忘記了,是今兒我們練功起的太早,所以忽略了這件事情。”

“對,小舅舅說的對,一定是這樣的,我並沒有忘記。”本來有點不好意思的祖哥兒,因爲平凡的安慰,兩眼重新散發光彩,強調着是自己忽略了,而並非忘記了。

謝靈芸不動聲色的看着兩個人的互動,眉頭卻皺了一下,然後恢復溫和的表情,邊攬着兩個人走着,邊仔細的把兩個人的對話聽在耳中。

一行幾個人說笑着走到太夫人的院子裡,進屋一看,五夫人、五爺、六夫人和薛旭林、三爺,還有薛修澤幾個小輩都到了,就連一個多月不出現的三夫人也站在三爺跟前。

看見謝靈芸帶着祖哥兒和謝平凡進屋之後,六夫人立刻朝前走去,笑着道:“你們怎麼一起來了,是在路上碰到的,還是四嫂繞道找祖哥兒一起過來的?”說着表情很柔和的看了祖哥兒和謝平凡一眼,也許她是因爲沒有孩子的原因,或者是因爲最近和謝靈芸一起管家,兩個人接觸時間長了,對謝靈芸溫柔的性格卻又有雷霆手段的管理很是信服,所以對祖哥兒和謝平凡也比之前和善了很多。

謝靈芸真誠一笑,道:“我們是在路上碰到的,他們兩個正要來給娘請安。”說着,她帶着兩個人走上前給太夫人請安問好。

太夫人同樣穿着大紅的衣服,笑容可掬的看着三個人給她行了禮之後,便如以往一樣,慈愛的衝祖哥兒和謝平凡招手,讓兩個人同初遙一起都圍坐在她的身旁。然後又習慣性的問了一句,“老四怎麼沒有一起來?”

謝靈芸聽着一愣,她說怎麼納悶好像少了些什麼呢,原來是沒有看到薛仁杰,不由也覺得奇怪,“世子爺早就過來了啊?”

薛旭林這時起身說道:“四哥來的時候去了外書房,說是要見見吳師傅。”

吳師傅是祖哥兒和謝平凡的武術師傅,也是薛仁杰從外面找來的隱世高手,因爲只是一個人,便被薛仁杰留下在家過年了。

太夫人點了點頭,卻看着自己的小兒子,嗔道:“你這孩子,見到你四哥了爲何不早說?”

薛旭林嘻嘻一笑,很滑頭的道:“您也沒有問吶。”然後衝謝靈芸躬身行禮,叫了一聲“四嫂。”

謝靈芸趕緊的回禮,又帶着祖哥兒和謝平凡同大家見禮並接受了回禮。一番行禮下來,還沒有等坐下,萬總管卻傳薛仁杰的話,說是讓薛平和薛凡、薛旭林去祀堂。

太夫人聽到後趕緊的催促幾個人道:“趕快去吧,打掃祀堂時都仔細點,千萬別打壞了什麼,那就不好了。”因爲祭祖要到明天,所以本家來祭祖的長輩今天不參與,只是薛仁杰帶領着兄弟幾個打掃祀堂,等到貼了對聯之後,再祭拜祖先。

而打掃祀堂卻不能讓下人動手,只能由薛仁杰幾個親自打掃,平時這些個公子哥,從來沒有幹過打掃的活,所以太夫人不免不放心,祀堂的東西,忌諱破碎,尤其是過年的這一段時日,所以太夫人才叮囑薛旭林幾個千萬要小心。只是當太夫人的眼神看到身邊的祖哥兒時,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眼神,又複雜的看了謝靈芸一眼。

謝靈芸卻故作沒有看到太夫人投過來的眼神,低頭給六夫人商量着今天的安排和年夜飯的準備事宜。至於太夫人爲何會用複雜的眼神看她,她心中卻多少能猜出一點,無非是祖哥兒從今兒起就算真真正正的是簡親王府小字輩的嫡長子了吧。因爲這是註定的事,她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感覺。

薛旭林幾個帶着嚷嚷着要去祀堂打掃的祖哥兒幾個小輩的走了之後,謝靈芸和六夫人還有一直像隱形人似的五夫人、沉默是金的三夫人幾個陪太夫人坐了一會兒,便帶着謝平凡一起告辭出去了,六夫人也隨後跟着走了出去。

“平凡,你今兒是不是還要練大字?”謝靈芸問道,眼神中充滿了濃濃的關心。

謝平凡只有當着謝靈芸的面纔會顯得孩子氣一點,他搖頭道:“姐姐,我今兒恐怕不能白天練字了。”

“那你有什麼安排?”謝靈芸很想聽聽他是不是有什麼計劃,有句古話“三歲看小,七歲看老”,她想從平凡的言行舉止中看出他的斌性和習慣。

謝平凡羞澀一笑,聲音低了幾分,“我想去陪陪吳師傅。”話說完,他又像是解釋什麼似的,道:“我也想陪着姐姐,可是今天姐姐一定很忙,我……今兒祖哥兒也應該不用我照顧,所以我想去陪吳師傅,姐姐,我去陪吳師傅行嗎?”

“爲何不行?”謝靈芸爲他的懂事兒欣慰,攬着他的肩膀,柔柔的道:“中午我會讓廚房多加幾個菜送到吳師傅的院子裡,你就留在吳師傅那兒一起吃中午飯吧。”既然孩子對吳師傅有心,那麼她怎麼能不支持。

“我真的可以陪吳師傅吃午飯嗎?”謝平凡驚喜不已,只是卻又擔憂的道:“太夫人那兒……”

他是擔心太夫人問起,自己不好回答吧。

謝靈芸真是沒有辦法來表達自己的心情,只是更緊的攬着他小小的肩,道:“你放心,我去給太夫人說就是了,你對自己的師傅如此有孝心,太夫人聽到也會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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