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夫人忙碌，將分發月銀的事情給忘了”蘇卿一改剛剛的威嚴，絕色的臉上露出溫和體諒的笑意。
冬香一愣，隨即不停點頭，賠着笑臉望她“小姐真是聰慧，夫人要掌管那麼多事情，偶爾忘了一兩件事也是常情。”
清眸中冷銳的光芒一閃而過，冬香還沒反應過來，蘇卿又緩緩開了口，“但相爺定下的規矩不可廢。既然夫人‘不小心’給忘了，就給夫人一個補救的機會，將這麼多年來欠我的月錢全部補上，我也就不去父親那說些什麼了。”
什麼？冬香傻眼了，看向蘇卿的眼神中哪還有剛剛的得意輕蔑，只剩下恨意。她沒想到看似溫和大度的二小姐，竟是步步爲營，挖好了陷阱就等着她來跳。
每個月的月錢雖然不多，但這麼多年累加起來，可不是一筆小錢！只是這麼一會功夫，她就給大夫人又惹了一個麻煩，這該如何是好？
“小姐”冬香恨得咬碎了銀牙，“如今夫人已經不管事了，哪有這麼多的錢，還請小姐大度體諒一些，等日後夫人掌家之後再補上。”
“這樣啊”纖細白皙的小手從桌上的賬本上劃過，眼中的深意不減，“你們夫人如今還在關禁閉，能否再得相爺的歡心都不知道，掌家更是遙不可及的事情，我可真的等不了那麼久。不如……”
冬香渾身打顫，恨不能上去捂住這張嘴。
望着又急又氣的冬香，蘇卿臉上的笑意越發柔和大度，“我聽說大夫人的陪嫁首飾不少，她可是林將軍的胞妹，又怎麼會沒錢？冬香你再這樣胡亂找藉口搪塞，我就只能將有些賬本交到父親那裡去了。”
蘇卿只是在試探而已，林夫人剋扣銀兩，這些賬本中肯定是有貓膩。剛剛她手指在賬本上劃過的時候，就注意到冬香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小姐！”她驚慌失措地叫了一聲，狐疑不定地望着蘇卿的眼睛。可惜從這雙墨玉深邃的眼中，她瞧不出一絲端倪。
“小姐，我這就回去和夫人說，欠小姐的銀兩一分都不會少。這會子時辰也不早了，奴婢還要回去伺候夫人呢，不知小姐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她身上汗津津一片，再待下去，只怕要捅出更大的麻煩。
“你就先下去吧，讓夫人早些將錢還上就是！”她信手翻開這些陳舊的賬本，如畫的眉眼掩映在燭火之下，完美得讓人挑不出一點瑕疵。
但如今，冬香只要一看見這張絕美的臉蛋就不由地心裡發寒。
慌慌張張離開芳莛院之後，看見夫人廂房中的燈火，冬香才喘了一口氣，七上八下的心總算是平靜了下來。
挑開門簾進來的時候，冬香臉上的血色還沒有緩過來。甚至見到大夫人之後，都忘了行禮。
林夫人靠在軟墊上，臉上閃過不悅的神色，但看在冬香伺候她多年的份上就沒有開口指責，只淡淡地問了一句“莫不是大晚上見鬼了，你的臉色怎麼會這麼難看？”
冬香這纔回過神來，慌忙跪下給大夫人行禮。
“怎麼樣？有沒有好好替我羞辱那個賤人？”一想到蘇卿那張臉，她的目光就變得格外狠毒。
冬香做事極爲妥帖，是她最信任的丫鬟。只要是她安排的事情，冬香每一件都做得極好。
“大夫人……”一向伶俐的冬香一開口便是結巴，“奴婢辦事不利……”
“混賬！你們一個個平時不是厲害得很嗎？怎麼一遇見蘇沁染那個小賤人，都成了怕貓的耗子了？”林氏拿過一旁的茶杯狠狠扔在了冬香的頭上。
她下意識想躲，但看見林氏扭曲不甘的臉色之後，硬生生受了下來。瓷杯跌落在地上碎成了幾片，滾燙的茶水淋了她一身，額頭上更不必說定是鮮血淋漓。
見冬香頭上破開的窟窿之後，林氏的氣消了一些，拿過繡帕擦了擦手指，慢聲道：“你給我說說，那個小賤人到底又出了什麼花招？”
冬香忍着痛，也不敢擡手擦去
血跡。只把這筆賬又記在了蘇卿的頭上，把剛剛在芳莛院中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又給林夫人說了一遍。
“果然什麼樣的賤人生出什麼樣的賤種來！”林氏氣得連嘴脣都在顫抖，“搶了我的權利還不夠，還敢算計我的嫁妝！林家錢再多，也是留給沁舞的，絕不可能給她一分一毫！”
“夫人要是一點也不給二小姐只怕不好，如今賬本還在她的手上，要是讓她發現了什麼去相爺那邊告上一狀……”
冬香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窺探着林氏的臉色。
林氏性格嬌縱跋扈了些，到底還是個聰明人。盛怒的臉色漸漸緩和了下來，翹着蘭花指撩起自己的碎髮，“哼，她想要就給她好了，我林家也不是什麼小家小戶。冬香，明日就去箱子裡挑幾樣不值錢的東西給她送去，她一個庶女有沒見過世面，隨便一兩件便宜的東西就可以打發了。”
“是！”
跪着的冬香看着地上嫣紅的血跡，心中越發惱恨。今日所受之事都是因爲庶女二小姐，她一個下人無權無勢，但只要借大夫人之手就可以報復回來！
像是想到了什麼，冬香換上了諂媚的笑，卻難掩眼中的記恨，“不知夫人發現沒有，二小姐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每次奴婢見到她，都沒由來地感到害怕，夫人有沒有這樣的感覺？”
“是，是！”經冬香這麼一提，林氏連連點頭，“每次看到她那雙漆黑的眼睛，我都心裡一緊，那感覺就像是見鬼了一樣。要不是鬼上身，你說她一個弱懦無能的庶女，怎麼可能將我逼到這個田地！”
手指猛然捏緊，狠狠地往桌上一敲，“肯定是湮素那個賤人陰魂不散，找了惡鬼來對付我們！冬香你有沒有什麼法子，能讓附在蘇沁染身上的惡鬼現形？到時候，別說相府了，只怕整個天下都容不下被鬼上身的二小姐！”
剛剛在來的一路上，冬香就默默地思量着對策，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惡毒的計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