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納蘭如玉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三聲靜鞭響起,緊接着一個尖細的聲音響了起來:“皇上到!”
帳篷內的人,除了太后娘娘,其餘的人,全都低着頭,恭恭敬敬的站了起來。
身穿明黃色龍袍,頭戴九龍冠的文成帝出現在帳篷的門口,衆人齊刷刷的行禮:“臣等叩請聖安。”
文成帝含笑掃了衆人一眼,雙手微微的擡了擡,開口道:“衆卿請起,今日家宴,不必多禮。”一邊說着,一邊緊走兩步,伸手攙住了納蘭容卿,“皇后快起來,你我夫妻,委實不必如此客套。”
納蘭容卿擡起頭,朝着文成帝柔柔一笑,順着文成帝的攙扶,順勢站了起來,和文成帝並肩站在一起,轉身給坐在上首的太后娘娘行禮:“給母后請安。”
太后娘娘含笑看着站在下面的文成帝和納蘭容卿,伸手虛擡:“皇帝,皇后快起來。”看着文成帝和納蘭容卿站直了身子,太后娘娘又道,“皇帝,今日是你壽誕的日子,讓他們給你磕幾個頭,好生樂呵一下!”
“是。”文成帝恭敬的應了,這才拉着納蘭容卿走到了最上面,坐了下來。
等帝后兩人落座,衆人這纔跟着坐了下去,顧夕謹站在納蘭容卿的身後,偷偷的打量着文成帝,見他大約六十幾歲的年紀,臉色蒼白,兩隻渾濁的眼睛中,偶然閃過一抹精光,可能是身子不適,或者是因爲睡眠不好,眼圈有些發青,兩隻大大的眼袋,讓他看起來,根本就是垂垂老矣!
顧夕謹又把目光落在了太后娘娘那張修飾的精緻的臉上,雖然頭髮有些花白,但是瞧她那模樣,卻無論如何都生不出文成帝這般年紀的兒子!這麼看起來,這太后娘娘應該不是文成帝的親生母親!
怪不得,這納蘭家雖然是大乾的後族,但是聲勢卻一年不如一年,這其中的原因……
顧夕謹突然想到一個極爲可怕的可能性,那就是這個納蘭家雖然一直是後族,但是這皇帝卻很少出自皇后的肚子!或者說,這皇帝根本就不會出自皇后的肚子!
……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獨孤傲天……豈不是很危險?!
顧夕謹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到了!
這時候,各種菜餚酒水,已經流水似得上來了。
只可惜顧夕謹站在納蘭容卿的身後,並不能享受到這些美食,只能過過眼癮罷了。
顧夕謹看着桌子上,花樣新奇,形式各異的菜餚,心中對御廚的本事的佩服到了極點!
想不到今日她也能親眼見到皇帝的御宴,也算是她不白來這個時代一場!
戲臺搭在水面上,隨着一聲鑼鼓聲敲響,一個身穿紅色紗裙的女子,揮舞着兩隻長長的水袖,出現在了舞臺上,那腰身,那腿腳,彷彿沒有骨頭一般,做出一些令人難以想象的動作,直看的顧夕謹目瞪口呆,心中開始懷疑臺上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真的人?怕不是白蛇成精,在臺上做出各種魅惑人心的動作來。
節目一個接着一個,精彩到了極點,只可惜的是,顧夕謹的音樂細胞並不是很好,只覺得聽着很好聽,看着很好看,但是具體讓她說出什麼地方好,好在何處,卻是一點兒也說不出來。
只是覺得這些個節日,真的是精彩到了極點,美到了極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歌舞暫歇。
“父皇。”坐在東面第一個的男子,站了起來,從身後的內侍手中接過一個盒子來,西面第一位的女子也跟着站了起來,兩人一起走到正中間,雙膝跪了下來:“兒臣祝父皇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說着,重重的磕了三個頭。
顧夕謹這才知道,現在進入了獻壽禮環節。
排在第一位的大皇子,他盒子中裝的是一尊翠玉老壽星,也虧得他能找到這麼好的整塊翠玉,雕了一個栩栩如生的老壽星,顧夕謹估摸了一下這個老壽星的價格,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紀,怕不是能拍賣出上億的價錢來!換一句話說,那簡直是價值連城!!
皇子們一個接一個,送上的壽禮,一個比一個精巧,一個比一個稀罕,讓原本一臉自得之色的大皇子,臉色越來越難看起來。
終於輪到了獨孤傲天,顧夕謹的目光也跟着落在了獨孤傲天的身上,看着他站起來,見他手上空蕩蕩的,什麼東西也沒有,就這麼徑直的走到了正中間的位置上。
顧夕謹的心,猛地也跟着沉了下來,他不會真的這麼無厘頭,空着手過來吧?!
獨孤傲天就在衆人這一片怪異的眼神中走到了正中間,雙膝一屈,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三個頭。
“哎呦,老九,你不會摳門到連壽禮都沒有準備吧?”一個略顯的驕狂的聲音,在西邊席面上響起,“若是你最近手頭緊,就應該跟五哥說,五哥便是拼着不吃飯也要替你準備一份壽禮的!”
“瞧五哥這話說得,莫非五哥忘記了,老九的舅舅,可是納蘭家,人家納蘭家裡有的是錢,那納蘭家的錢,不就是老九的錢,哪裡就要五哥你破費了!”開口說話的是七殿下,一張臉,比別的皇子要白上兩三分,典型的小白臉,只是這個小白臉說得話有些誅心,就差明着說,納蘭家是獨孤傲天最大的後盾,這獨孤傲天仗着納蘭家,已經不把安慶帝放在眼中了!
落到安慶帝的耳中,天曉得他會怎麼想!
顧夕謹當即把目光落到了安慶帝和納蘭容卿的臉上,只見納蘭容卿的臉上依舊淡淡的,連一絲波動都沒有,這讓顧夕謹不得不佩服納蘭容卿的心志,顯然已經到了泰山崩於前而不動的境界!
而安慶帝就沒有納蘭容卿這麼好的定性了,他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老九,你的心意朕心領了。”
安慶帝的這句話,說得淡淡的,和剛纔面對其它皇子的時候,判若兩人!
他剛纔跟其它皇子說話的時候,一直是臉含笑容,十分的親切。
獨孤傲天也不不以爲意,站起身來,朝着安慶帝拱了拱手:“請父皇查看兒臣的壽禮。”
獨孤傲天的這句話出口,所有的人,全都愣住了,他的壽禮在何處?!
“天兒,你的壽禮在何處?”納蘭容卿含笑開口,“怎麼不一起帶了過來?”
“回母后的話,並不是兒臣不帶過來,兒臣的壽禮,一般性的看看,並不能看出什麼來。”獨孤傲天笑着道,“還請父皇移步。”
獨孤傲天故作神秘的模樣,頓時把所有人的好奇心全都吊了起來,扭頭看向安慶帝,安慶帝也不廢話,拉着納蘭容卿的手,就站了起來。
“父皇,兒臣帶來的壽禮,聲音有些響。”獨孤傲天的手一翻,掌心裡,突然出現了幾朵棉花,“還請父皇和母后,皇祖母蒙上耳朵,省的到時候被嚇到。”
“哈哈……”發出笑聲的依舊是五殿下,“老九,你笑死我了,壽禮竟然還比較響,還要塞耳朵,你難不成練了佛門的獅子吼不成?!大吼一聲,就可以退敵,不戰而勝麼?”
“哈哈……”大家都笑了起來,看向獨孤傲天的眼中,便帶上了戲謔的眼神,這個九殿下,定然是在江湖飄蕩的時候,敲壞了腦子,所以纔會鬧出這麼一個笑話來。
“五哥猜錯了,不是佛門獅吼功,小弟並沒有學過這門功夫。”獨孤傲天一臉的誠懇,很認真的回答着五殿下的問題,“小弟的這個壽禮,卻是比佛門獅吼功厲害的多!”
“哦,那朕倒是真的要好生瞧瞧。”安慶帝斜了獨孤傲天一眼,率先出了帳篷。
獨孤傲天就跟在安慶帝的身邊,一起出了帳篷,站在了湖邊。
納蘭容卿的目光始終落在獨孤傲天的身邊,見他靜靜的站在安慶帝的身邊,笑着道:“天兒,你這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能不能先跟母后說說?”
“母后你瞧着就知道了。”獨孤傲天又帶着安慶帝等人向着山上走去,一直走到了山頂,在站住了腳步,這才拱手朝着安慶帝行禮,“父皇,這壽禮可以開始了麼?”
“開始吧,我倒要瞧瞧,你能折騰出一些花樣兒來!若是真的夠新奇,朕定然好生有賞!”安慶帝的胃口已經被獨孤傲天深深的吊了起來。
獨孤傲天笑着應了一聲,也不知道從何處拿出一面小旗子來,朝着山下用力的揮舞了一下。
獨孤傲天剛把旗子收了起來,就看見不遠處兩個大漢擡着一個籮筐,然後後面跟着六個壯漢,朝着湖邊走過來。
“這黑乎乎的,就是你的壽禮?”五殿下眼尖的看見了籮筐的物件,“這些圓圓的,是鐵疙瘩?老九,你送鐵疙瘩給父皇祝壽?”那誇張的模樣,彷彿看見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一般。
獨孤傲天點頭應道:“五哥說得沒錯,我要獻給父皇的就是這麼鐵疙瘩!”
五殿下上前一步,伸手就覆在了獨孤傲天的額角,聲音中難掩的驚詫:“老九,你真的是吃錯藥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