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日軍響來了

大婚之日,軍響來了

“她想用你,卻又不信任你,因此纔有這齣戲。”

“她不會信任任何人的。”杜素心道。

“不,從此以後,她會信任你。她的確是救了你的命,所以從現在開始,你應該做到你‘臨死’之前所說的話,結草銜環也要報答她,作爲你的舊主,我只有一句話要叮囑你。”

“主子——”杜素心劫後餘生,眸中終於泛出一絲悔痛。

“我要你像效忠於我一樣,效忠於她。洽”

“可是今日之事,分明就是她陰謀詭計——”

杜素心的話沒有說完,就覺得慕風忽然飄然而至自己眼前,下巴已經被他狠狠地捏起,邪魅的臉上,那雙如幽海般的眸子裡,此時全部都是深不見底的冰寒之意,“告訴你,今日我是真心的想殺了你,因爲你真的辜負了我對你的期望。她也是真的想殺你,你以爲你在她身邊留了這麼久,現如今能夠全身而退嗎鈐?

她若決定殺你,一定可以殺了你,便連我都擋不住,因爲她是個沒有感情的人!只不過念在你一身武功,還有點用處,纔會設法收服,這是給你機會你知道嗎?若你再固執若此,不如我此刻便殺了你,免得你將來給你添麻煩!”

杜素心的下巴被捏得生疼,彷彿快要脫臼了般,“主子,既然她是個沒感情的人,您,您何苦要愛她?”

“行了!別說了!我的事不必你來過問!”

見杜素心低頭不再說話,但仍然是很不服氣的樣子,他又緩聲道:“她若殺了你,我不會替你報仇的,所以你對她今日的‘陰謀詭計’應該感恩戴德,而不是充滿鄙視,因她想用你纔會如果大費周張,否則你這樣的狂奴,不如一刀殺了乾脆!”

“狂奴——”杜素心又震驚擡眸,她從未想過,她在慕風的心裡,不過是一個狂奴而已,或許以前,她真的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慕風卻又道:“所以你要對她絕對忠誠。若有一日,她因你的不忠而難過,杜素心,我定會恨你一生。”

杜素心的瞳孔微微睜大,她寧願他不記得她,也不願他恨她一輩子,好半晌,終是無奈地低首叩頭:“是,婢子知錯,婢子明白了。”

另一方面,段櫻離也有點頭疼。

這次她說出了十品衙門的暗號,雖然救了自己的命,但這鳳旭也不是吃素的,遲早會查出她並非十品衙門的人,到時候又會怎樣對她呢?

她給自己立了一個更大的敵人。

那日,卻已經到了鳳旭成親的頭一日。

傍晚的時候,有人進來稟報,說二皇子鳳青鸞已經到了段府內,此時卻在鶴鳥閣門外徘徊不去,卻也似乎沒打算進來。

玉銘道:“二殿下好可憐,他明明喜歡的是——”

“住口。”段櫻離語氣格外冰冷,玉銘伸伸舌頭,不再說什麼。

杜素心現在隨侍在段櫻離的身邊,雖然自那晚被慕風敲打過後,她已經下定決心效忠於段櫻離,跟在她身邊隨侍已經有陣子了,也不像之前那麼拘謹,這時候竟插了句,“他喜歡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明日成親,不該來找三小姐。”

段櫻離冷冷的一個眼風打過去,杜素心的目光早躲到別處去了,嘆了聲道:“玉銘,我們還是不要打擾主子了吧。”

說着,已經當先走了出去,她果然是個識趣的,玉銘反而在這時候想陪陪段櫻離,卻聽到段櫻離已經下了逐客令,“玉銘,你也出去吧。”

玉銘擔憂地說:“三小姐,要不然把他請進來?”

“不必,他的確不應在這時來我這裡。”

而鳳青鸞在鶴鳥閣門口的事兒,也驚動了其他人,不一會兒,顧采芹拿了把傘到了他的面前,“二殿下,雖然說日頭不烈,但這樣曬得久了也不好,就由采芹替您遮陽吧。”

鳳青鸞沒出聲,彷彿沒聽見她的話一樣。

顧采芹也不介意,自撐起傘,舉到他的頭頂。

鳳青鸞的目光一直看往鶴鳥閣內,然而他也只是這樣看着,再未曾向前一步,顧采芹也很有耐心地替她撐着傘。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鳳青鸞終於道:“待我榮登大寶之日,必要封你爲後。”

顧采芹以爲自己聽錯了,“嗯?二殿下,您說什麼?”

鳳青鸞直到這時,才轉目看向她,面上隱隱有種說不出的堅定,“顧小姐,請你把這句話,轉告給櫻離。”

“哦,好。”

鳳青鸞抿抿脣,終是不再回望,絕決地往府外而去。

顧采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喃喃念道:“待我榮登大寶之日,必要封你爲後——這,這是——啊!”

她這會兒纔回味過來,這句話所代表的具體意思。

眉目間隱現出一點嫉妒,“呵,櫻離那丫頭,到底是什麼樣的福氣,能讓二殿下許下如此諾言,當真,讓人生氣。”

她收了傘,婀娜地走到段櫻離的門前來,敲響了她的門,“櫻離,是我。”

門很快就打開了,段櫻離親自開的門,“表姐,找我有事?”

顧采芹笑了起來,“沒事我就不能來嗎?你別這麼緊張,他已經走了。”

段櫻離哦了聲,沒將顧采芹請進屋裡,反而從屋裡走了出來,二人一齊往風亭走去,之後便相對而坐,顧采芹笑道:“他已經走了,不過他到是留下了話來。”

“哦。”段櫻離神情淡然。

“櫻離啊,這次實在是你不對,說到底他是二皇子呀,天下臣民哪個不給他三分薄面?就算他是真的喜歡你,現在他要娶她人,你也應該支持,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擺臉色,竟然還把他諒在門口那麼久。不要說他是二殿下,便是一般的男子,你也不能這樣待他呀!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平常事,況且是二殿下?將來有可能是要當皇帝的呀,屆時,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嬪,那你也要如此與他一一清算嗎?”

段櫻離聽得好笑,“他有多少女人,與我有何關係?”

“你——”

顧采芹咬了咬牙,終是道:“你知道他留下了什麼話嗎?你知道嗎?你這次,真的是毀了自己的一輩子。”

發現段櫻離並不應聲,她又道:“他說,段櫻離,你現在不理我,可以,待我當了皇帝,我偏要將你接進宮來,當最低下的暖~牀婢女,白日裡去給宮人刷馬桶,晚上叫你來暖~牀,定要讓你受盡凌辱才行,好讓你爲你今日的行爲付出代價!”

段櫻離神情如常,心裡卻不由地沉了沉。

如果他真的當了皇帝,如果他真的決定這麼做,恐怕也不是什麼難事。

……原來,當皇帝的男子,心都是同樣的狠嗎?

顧采芹仔細觀察她的臉色,發現她神色如常,有點失望地道:“櫻離,你不害怕嗎?要是我都要怕死了,刷馬桶……還要做暖~牀婢女,那可是沒有一丁點兒的尊嚴啊,有時候反而要招來娘娘們的恨,恐怕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呢!”

“表姐,這就是他留下來的話嗎?”

“當然是,你不信?”

“我信不信又有什麼關係,有些事並不是現在打算,將來就能避免一些災難的。”

“倒也是,我瞧着你,還是趁着二殿下尚未成親,趕緊去給他道歉吧,服個軟兒,或許將來就會有好的結果。”

這時候天色已晚,有點智商的人都明白,現在去找二皇子,絕對會變成天下最大的笑話,人家明日就要納皇子妃了呢!

段櫻離當然不會去,只端着茶默默地想着心事。

顧采芹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悻悻然地走開了。

二皇子大婚,因爲段擎蒼不在,只好由老夫人去祝賀。梅氏要照顧孩子,無法走開,老夫人便打算由顧采芹與段櫻離之間挑一個人,一同去參加。顧采芹是非常想參加,對着老夫人撒嬌,“帶采芹去吧,讓采芹長長見識。”

老夫人搖搖頭笑道:“你漲見識的機會還很多,而櫻離有品階在身,不去卻是不好,所以這次我還是帶櫻離去。”

顧采芹知道老夫人決心已定,當下顯得非常沮喪,竟然口不擇言地說:“我就知道,我不是您的親孫女,您有什麼好事也不會想到我的。就算我做得再好,您也還是不會公平的對待我,我真是很難過。”她說着便哭了起來,跑了出去。

梅氏有些擔憂地說:“她不會有事吧?”

老夫人瞥了眼梅氏,“她沒事,不過你對她太好,讓她忘了自己真正的身份,纔會如此逾越,你以後要好好的教導她纔是。”

梅氏有點尷尬地答道:“是。”

老夫人攜段櫻離去參加二殿下的大婚,不如說段櫻離本來就該去。二殿下分別給段府和段櫻離下了貼子,只是段櫻離接到貼子後並沒有對段府的人說,對於這日顧采芹與老夫人的事也不知道,她是直接由鶴鳥閣出發,在大門口與老夫人會和的,身後的杜素心手裡託着個不大的盒子。

在馬車上,老夫人道:“這是你爲二殿下準備的禮物?”

段櫻離點點頭,“正是。”

“是什麼東西?”

“是一顆明珠。”

老夫人哦了聲,似乎想到了什麼,道:“是那顆月光珠嗎?”

段櫻離點點頭,這顆珠子,原本是鳳青鸞送給她的,現在她藉着大婚又還給鳳青鸞,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這樣做。

老夫人道:“也好,咱們段家的女兒是不可能給人做小的,既然他已經娶了皇子妃,你是不可能與他有什麼瓜葛了,便把他的東西還給他也好。”

進入內宮之後,段櫻離發現了卜青牛。

他站在一棵黃桷樹下,對着內裡張望,擰着眉頭……

段櫻離道:“奶奶,您先進去,我有事要對卜神醫說。”

“好,早點進來,別誤了時辰。”

“是。”

……段櫻離走到卜青牛的身後,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卜神醫,您怎麼不進去?”

卜青牛轉過身來,眼睛裡還是帶着濃重的疑惑,“這不對呀!二殿下怎會……”

“卜神醫,您在說什麼?”

“哦,沒什麼,三小姐,您也來了。”

段櫻離點點頭,笑道:“卜神醫有陣子沒去段府了,之前所配的治療心疾的藥物,現在還有繼續在配嗎?”

“倒是有現成的,當時給那個囚~禁我的人配治療心疾的藥,一下子弄了許多,現在只需要添上你要的曼陀羅和芙蓉花就可以了。”

段櫻離一怔,“你給那人配製的藥裡,沒有這兩味藥?”

“沒有,行醫救人乃是天大的善事,芙蓉花極易使人成癮,所以……”

“這樣啊,卜神醫,您真是個好人。”

卜青牛一笑,“是啊,我從來都是個好人。”

這一剎那,段櫻離覺得這場景似乎有點兒熟悉。、

微微怔了下之後又道:“最近說不定會有陌生人來找你,這些人說不定就是曾經囚禁你的那些人,若真是來了,你便把這兩味藥加入到藥膏裡着人帶去,那人吃了便會好。此後每月,那人都會來找你拿藥,你放心,他不敢殺了你,殺了你他便也活不成了。”

“可是這藥若是上癮,便真的一輩子無法擺脫了。”

“那是自然,他囚禁你那麼久,你稍稍的懲罰他一下,有什麼不對?”

“可是,爲何你會知道他一定會來?”

段櫻離靜靜地看着他的眼睛,沒有說話,然而在她的注視下,他卻忽然想到了什麼,臉色不由自主地變了變,“那個人,是——”

段櫻離及時伸手壓住了他的脣,“你心裡明白即可。”

這治療心疾的藥,除了爲那個囚禁他的人配製過,還給段櫻離配製過,而段櫻離的藥是給三皇子鳳羽用的,這點卜青牛也是知道的。細細一想,可不就是,除了三皇子鳳羽還能有誰呢?

卜青牛不由自主地抹了抹額上的汗水,“三殿下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段櫻離也知道,可是事以至此,除了頂風而上,沒別的辦法了。

“三小姐,你別與他對着幹,他會當皇帝的!”卜青牛的語氣裡充滿擔憂。

“不會!本來這次他去車師國,的確是立功的好機會,可他很快就會回來不是嗎?”

“那,那倒是——他若不回來,必然被芙蓉花的癮頭折磨。”

“所以他立不了大功,也當不上皇帝。”

“真的嗎?天命也會被改變嗎?”

段櫻離聽到“天命”二字,忽然想到了什麼,眼眸不由自主地盯在卜青牛的臉上,就好像他的臉上長着朵很美麗的大花兒。卜青牛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怎麼了?我有什麼,不對勁兒嗎?”

“你如何能知天命?如何能確定,三皇子鳳羽會當皇帝?要知道,現在文武大臣最不看好的就是三皇子,他又沒有什麼可靠的根基,想當皇帝不過是他自己的臆想罷了。”

“不,絕不是臆想,他——”

“卜青牛!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我是卜神醫呀。”卜青牛強作鎮定。

就在這時候,洪嬋也來了,遠遠地喚了聲,“櫻離!”

段櫻離這才放過了卜青牛,神色也由疑惑和震驚及緊惕,變成了一如往常的平淡漠然。洪嬋的心情很不好,甚至是哭過的樣子,眼圈紅紅的。

段櫻離再看了眼緊張的卜青牛,就向洪嬋走去,“洪小姐,你也來了。”

“他要成親,我怎麼能不來?”

段櫻離知道洪嬋其實一直有些喜歡鳳青鸞的,只是向來也沒有真正與鳳青鸞做過朋友,她曾經努力過,可惜鳳青鸞似乎不太喜歡她這種喜歡出風頭的性格。

據段櫻離與洪嬋接觸過後得出的結論,恐怕洪嬋正是爲了要引起鳳青鸞的注意,纔會處處都想佔個頭等,可惜卻事與願違,鳳青鸞從未正視過她所取得的所有成績,甚至還覺得這個女孩子過於爭強好勝。

“那我們進去吧。”

“你說,那個姚君怡到底長的什麼樣子?”

“聽說是極美的。”

“有你大姐那麼漂亮嗎?”雖然洪嬋很不喜歡段芙蓉,但是對她那張臉,卻還是有點服氣的。

“不如一會兒,我們悄悄的去看新娘子。”

“好主意!”洪嬋似乎巴不得段櫻離說出這句話。

其實在上世的時候,段櫻離也聽說過姚君怡的事兒。不過在二皇子鳳青鸞與姚君怡成親的時候,她和鳳羽卻正在忙着奪嫡的事兒,有很多大的安排都是在鳳青鸞成親這段日子裡完成的,因爲鳳青鸞被婚事纏身,有些事情自然就鬆懈下來。

也因爲這樣,她上世倒是錯過了見到姚君怡的機會。現在想想,當時並不是沒有機會,只是不重視,上世,似乎除了三皇子鳳羽的事,她什麼人什麼事都不在乎,也不放在眼中。

這世她雖然沒有爲鳳羽奔勞,但鳳羽卻得到了出征車師國的重任,重任意味着立功和明帝的重視,他果然離皇位越來越近了。

好在,他很快,就不得不打消立功的念頭,灰頭土臉的回來了。

進入內院後,只見擺了上百張大桌子,每張桌子上都已經擺好了美酒佳餚,除了各文武大臣,還有些有錢的商人也參與了宴席。

這些商人都被安排在靠左側的幾張桌子上,段櫻離一眼看到了慕風。

他一襲玄衣,腰繫玉帶,袖口及袍角都鑲着某種暗紋寶石,舉手投足間便顯出非凡的富貴,面容白皙,一頭烏髮肆意張揚,而他也與同桌之人談笑生風,這人根本就沒想着要隱藏自己,反而如此驕傲大膽地露出自己所有的個性。

洪嬋的目光也落在他的身上,道:“其實我之前見過他,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我真是嚇死了,以爲見了鬼。”

她說的是滄洲老店的事兒,段櫻離微微一笑,“此話怎講?”

這時候,慕風也看到了她們,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已經有宮婢過來,向她們道:“二位小姐請跟婢子來。”

段櫻離與洪嬋被安排在居中尾桌,與韓玉等千金小姐一桌。韓玉的目光搜尋着那位賣綢緞的尚公子,好一會兒才發現到他,不由地臉羞紅。那位尚公子相貌普通,但看向韓玉的目光也是癡然,凡是癡情的男子,自然有可愛之處。

同桌人都打了招呼之後,彼此間便很少說話了。

在這樣的大場面裡,女子們都要裝裝淑女和斯文,結果只有洪嬋和段櫻離還在咬耳朵,洪嬋繼續向段櫻離說之前的話題,“我曾在我爺爺那裡見過四殿下的畫相,那真是一個只有天下有,地下哪得見的美男子,我想可能是因爲四殿下不在了,畫師過於美化,沒想到真有如那畫相中一樣的美男子……

可我乍然見他,只當是見了鬼,哪裡心思欣賞他的美?不過後來再次見他,才知道原來他是慕府的公子,可是兩人雖然長得一樣,作風可是太不一樣了。”

“哦?四殿下是如何作風?”

這一點,段櫻離的確是很好奇的,她當初救到慕風的時候,發現他雖然容貌氣質仿若謫仙,但整個人都文質彬彬,也很沉默,身上還透着點兒神秘。可是當他越將自己暴露在衆人面前的時候,他就越張揚,如今,已經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充滿銅臭味兒的商人了,甚至還要穿鑲着寶石的衣裳,真是恨不得把全部的身價都穿在身上,告訴人們,他有錢!

雖然他就算穿得這麼銅臭,還是掩不住那種自骨子裡透出來的尊貴大氣。

“我聽我爺爺講過,四殿下剛滿十一歲的時候,就已經成爲了南詔第一美男子,而且他又很得皇上疼愛喜歡,所以一直以來反而不像其他皇子那般努力。

他不學孔聖之道,也不學治國經論,軍事國策更是不關心,只對音律及機關數術感興趣,後來不知道怎麼的,竟然創出了能左右人心神的《神仙曲》,而且機關數術方面也非常了得,只是這些,都與治國無關,所以最後立儲君的時候,還是立了大皇子鳳旭。

當年,他亦是從不參與政事,每日裡只是挑撥音律或者是不知道跑到哪去弄機關,見到他的人極少,就算見到也是驚鴻一瞥,而且他向來沉默少言,爲人低調,因此真正瞭解他的人,少之又少。據說因爲皇上的縱容,他倒是數次偷溜出宮,去各地方遊玩。若不是陳將軍一家出了事,他當真是最幸福的最自在的皇子呢!

他與這慕府慕公子雖然面容相似,可個性相差甚遠,四殿下便如深夜空中的皎皎明月,神秘低調,靜默不言。而這位慕府慕公子,卻好像烈日當空,無所顧忌,極其耀眼。所以現在我已經能確定,他們二人,絕不是同一人。”

聽了洪嬋的講述,段櫻離有點兒疑惑了。

前世,她並沒有機會與四皇子鳳沐多接觸,他就已經死了,也算是她將他安葬了吧。這世,等到她知道他是鳳沐的時候,他就已經很是耀眼,不去隱藏自己了。

按照洪嬋的說法,這兩人個性實在不同,但是段櫻離卻知道,這兩人明明是一人,現在她倒是不知道,真實的慕風,到底是何種模樣了。

忽然又想到,或許她從未見過真實的他。

他如此的張揚,便是一種“隱”,因爲所有人都知道,四皇子鳳沐是一個低調如寂寂明月的人,只好聆風弄月,哪裡又會有商人的市儈氣?而慕風偏往這市儈之氣上靠,爲人又如此張揚,的確能令好多原本認識四皇子鳳沐的人,打消疑念。

想到這裡,又嚮慕風看去,只見正有幾個人向他敬酒,他倒是來者不拒,一一地喝盡,看起來豪爽極了。

這時,司禮太監一聲尖細的吼,“吉時將到,新人進堂。”

便見鳳青鸞穿着身大紅喜服,走到了門口,迎接新娘。

他平日裡喜穿白,給人溫潤如玉,翩翩佳公子的印象,今日一身紅,不但沒的失去以前的氣質,反而更顯得如礫中美玉,溫柔安靜,只是一雙修眉微鎖,面上只掛着淡淡的笑容,轉眸間,掩不住眸底的失落。

洪嬋心中忽然起了個念頭,“原來,原來他也不喜歡姚君怡呢!也是,二人只不過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政治聯姻罷了,又哪來的喜歡?”

想到這點,她原本很不好的心情,竟然得到了那麼一點點的安慰。

然而待新人從賓客桌留出來的通道往堂內而行時,她卻又可憐起這個新娘,她的夫君不愛她,她嫁過來,又能得到幸福嗎?二殿下又能幸福嗎?

上天真是不公平,如二殿下這樣的人,爲什麼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幸福?

她越想越覺得難過,幾乎就要流下淚來了。

雖然看不見新娘的面容,但見她裹着喜服的身姿倒是極爲窈窕,衆人便開始猜測這二皇子妃到底長什麼模樣?

到了廳內,司禮太監開始喊:

“吉時已到,開始拜堂!”

新人被送至鳳青鸞的手中,讓他以一段挽了大花的紅綢子牽引,二人對着門外先跪下去,司禮太監唱道:“一拜天地!”

二人拜了下去,擡起眸子時,鳳青鸞的目光居然透過了衆人,遙遙地搜尋到了段櫻離。二人目光相對時,他眸中閃過剎那的痛意,便又低下了頭。

司禮太監又喊:“二拜高堂!”

高堂便是明帝與戚氏容妃,容妃前幾年得了久治不愈之病,便在宮內建了個小庵堂靜養,她在明帝的心中似乎有特殊的地位,雖然幾年來都是那幅快要病死的樣子,但明帝每個月必要去她那裡坐一會兒,二人有說有笑,如同老朋友般,雖然已經不能有夫妻之實,明帝卻還是敬重這個女人的。

只是她在庵堂清修,久了之後便真的不再過問紅塵,甚至連二皇子的事她也懶得管了,二皇子有母親等於沒母親。

好在今日,容妃還是來了,明帝也給了這個兒子很大面子,親自坐在堂前,看着兒子拜堂成親。

容妃到底還是有些激動的,只是清修之人,便是激動,也只是淡淡地說了句,“很好。”

“夫妻對拜!”

隨着唱喝,鳳青鸞與姚君怡面對面一拜。

至此,拜堂完畢,衆人開始上禮,皇子成親,況有明帝坐陣,衆人自然都不敢大意,準備的也都是體面禮物,文武大臣、商人,還有衆位皇子皇女,衆位皇親國戚們,每一個人拿出的禮物不說全部價值連城,也都是平時極爲難得一見的。

衆人邊吃邊上禮,一邊討論誰家的禮物送得好,誰家的有失體面如此這般等等……這頓飯直吃到傍晚時分,禮物也送到了傍晚時分,衆人早就吃不下了,年輕些的更是不耐煩了,很想離席而去,只是不知爲何,明帝一直沒有離開,衆人當然也不好離開。

洪嬋的心思一直在鳳青鸞的身上,鬱鬱不樂地自己倒酒喝,已然有些醉態。段櫻離提醒道:“洪小姐,今日萬不可喝醉。”

“放心吧,我懂。”

韓玉卻大着膽子問,“你們說,爲什麼皇上到現在還不走啊!按道理說,皇上日理萬機,有必要在這裡留這麼久嗎?還要所有人陪坐?”

段櫻離也覺得奇怪,過了會兒,鳳青鸞所收的所有禮物,都放置在院子一個空地之上,堆的有點像座山了。

一般來說,不該如此張揚,應該將這禮物現拿入庫房存起來纔對。

想了片刻,便又明白了。

洪嬋這時候也坐不住了,“是啊,爲什麼不讓走?”

段櫻離道:“你再等會兒,二殿下怕有別的計劃。”

“是嗎,什麼計劃?”

段櫻離卻沒有繼續說下去,這時候,卻也輪到她去送禮了。於是拿上那顆月光珠,便往二皇子走去,“恭祝二殿下大婚,祝願您與皇子妃白頭偕老,福壽安康。”

鳳青鸞自她走過來,目光就沒有離開她,只是衆人注目之下,他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是當司禮官打開盒子看了裡面的禮物之後唱道:“縣君段小姐,奉月光珠一枚!”

鳳青鸞本能地將盒子迅速拿過來看了眼,面色變得異常難看……

不由自主地道:“你這是要與我絕交嗎?”

“櫻離這裡沒有甚爲值錢之物,只有這月光珠比較難得,它本來就屬於二殿下,如今物歸原主,理所當然。”

“你——”

“二殿下,這裡可是有很多人在看着,請冷靜。”

“好,那我問你,我的話顧小姐向你帶到沒有?”

“自然已經帶到,不過此珠便是我的答覆,請你看在我們曾經是朋友的份上,不要將我強行扭到宮中來,雖我對二殿下有不恭之處,但罪不至死,若真是那樣的情況,我情願選擇一死而已。”

“你——”

鳳青鸞氣得快要吐血了,他讓顧采芹帶話給她,無非就是想要告訴她,雖然他今日成親了,但是她仍然是他最愛的女子,若是榮登大寶,便將她立爲皇后!可是她現在在說什麼,寧願一死,也不容他將她強扭到宮中來?這是什麼話?難道她真的一點也不明白他的心嗎?她說她要權,他便向她許下皇后之位,這不正是她想要的嗎?爲什麼此刻要說這麼絕情的話?

旁邊的隨從小毅發現鳳青鸞氣色不對,連忙道:“二殿下,今日可是您的好日子,萬不能就此失態。”

鳳青鸞只覺得一種說不出的難過在胸口瀰漫,脣角浮起一抹苦笑,“櫻離,到底,我應該怎麼做……”

“禮物已經奉上,二殿下保重。”

說完,便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洪嬋有些疑惑,“只有有請柬的人,纔有資格送禮,你有請柬嗎?”

“有。”

“爲什麼我沒有?二殿下,真是偏心!”

洪嬋已然是醉了,胡亂吃起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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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鳳青鸞則覺得口中腥甜,眼前發黑。好在小毅在身邊摻扶着他,“二殿下,您累了,先在旁邊休息片刻吧。”

鳳青鸞便這樣坐在了旁邊,還是有人不斷地送上禮物,大約又過了一個時辰,此時華燈初上,院子裡的氣氛反而比之前又活躍了些,新一輪的流水宴端了上來,衆人在深秋的夜裡大吃大喝,有人開始顧不得明帝在場,喝得醉熏熏的了。

而這個奉禮的階段終於過去,望着那如山的禮物,鳳青鸞心中沒有一點喜色。不在於這些禮物本來就到不了他的手中,而在於,段櫻離的拒絕,使他覺得此刻做的所有事,都沒有什麼意義。

面色蒼白的他,站起來走到明帝面前跪下,大聲道:“兒臣有事要稟!”

明帝眼睛微微一亮,他在這裡等了一天,可不就是在等這一刻?

“今日是你的好日子,你有什麼要求父皇都會答應,說吧。”

“今日得各位大人和朋友捧場,得到了這些禮物,如今車師國正與我國開戰,我願意將這些禮物全部捐入國庫,以充軍資。”

聽了他的話,衆人才恍然大悟。

原來今日的重點,是在這裡。

甚至有人開始在心裡嘀咕,或許今日二皇子成親,一方面是爲了拉攏姚春輝將軍,一方面便是爲了這些禮物呢?要知道,若是朝廷需要捐款,自然大家都會捐些,可也就是一二百兩銀子已經算是很多了,但是如今送給二殿下的禮物,哪樣不是精挑細選,價值不菲之物呢?那堆成山的禮物,果然是座金山呢!

明帝呵呵地笑着,“這,這怎麼好?這都是各位大人們和各位朋友對你的心意呀。”他還是裝作客氣一下。

原來他們都在皇宮內將她送到他的身邊二更一起回家二更神秘接頭人二更委屈被遺忘的她賤人也是你生的貓的死亡381 藥出了問題廢儲佈告補字480七蟲七花毒上觀獸臺倦鳥知歸待客居尋跡而來的主子一曲引來鳳羽詢來自遠古的預言段擎蒼得勝歸來各展所能追封郡主突現鬼影高攀連根拔起證人雲珠的選擇國復舊制大婚二後尋跡而來的主子七蟲七花毒379 國師遇難芙蓉鬧劇氣死爹了半路殺出狹路相逢我喜歡你采芹表小姐深情洋溢的情信二更383 送藥發利錢384 刺殺醫術果然高明二月初四二更快馬出營猶如騎兵突襲我愛巾幗英雄尋找玉姬女將軍怒毀貞潔牌坊奪嫡之戰公主宴上鬥第四 只兔子腿大結局中地宮中蠱醫現身想出好辦法采芹表小姐一酒之恩以命還之379 國師遇難證人姚君怡後園風波起另有其人篝火宴上明爭暗鬥一入宮門深似海真相被揭穿大結局上才華卓絕二駙馬尋找玉姬不懂二更你來我必往搜宮霧谷深淵恩重不辭公主歸巢樓裡樓外的美人滄海明月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380 關玉姬怪病看到你的真面相遲滯的帝后大典一起回家二更花草樹木遭殃欺人太甚狹路相逢一起回家二更廟會風雲愛之一魄艱難的生存李良之死芙蓉入宮379 國師遇難想要指染大小姐得知陰謀原來他們都在皇宮內兇手到底是誰二更被嘲笑的養馬皇子月老廟那前世的姻緣牌回到年少之時說出前因太子發難賜婚爲他挽發道別離花草樹木遭殃賞金環定姻緣第四 只兔子腿若擁雙美給二小姐洗衣裳一念棋子成棄子困死圍城屈辱的死亡芙蓉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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