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旁若無人的在臺階上相擁,這一幕看的石平和王明兩個臉上一熱的轉過頭去,零瞅了一眼,就直接躍上了屋頂消失了蹤影。
好一會兒之後,秦夙摟着柳雪顏的雙臂鬆了一些,柳雪顏突然悶哼了一聲,腳下一軟,身子軟軟的往下倒去,秦夙的雙手又迅速扶住她。
秦夙打量柳雪顏的表情,低頭朝她的腿看去,她左腿的腳腕處幾乎腫成了饅頭旎。
被秦夙銳利的目光盯着,柳雪顏心虛的挪動了自己的腳,往裙襬的下面縮。
儘管她再縮,秦夙也已經看到了鞅。
“這是怎麼回事?”秦夙沉下臉,聲音裡帶着幾分凌厲。
“呃,應當是我逃走的時候,不小心扭的。”當時從廢棄茶屋逃走的時候,好像被扭了一下,後來一直忙着繳獲那批鴉片,她顧不上自己的腳,路上的時候一直隱隱的疼着,她也沒在意。
現在所有的神經都放鬆了下來,那疼痛也變的尖銳了起來。
秦夙二話不說的將她攔腰抱起,往府衙內走去。
大夫很快被請了來,判定只是扭傷,開了些藥給她敷腳,然後在府衙後堂休息,府尹則在前堂向秦夙彙報這次廢棄茶屋事件,並將柳雪顏所下之令,全部呈報給秦夙。
在後堂的柳雪顏,腳泡在藥水裡,藥水致使她昏昏欲睡,只聽了前一部分府尹向秦夙彙報,後半部分的時候,她靠着椅背睡着了。
還是秦夙過來,將她給喚醒的,而她就躺在府衙後堂的一間簡陋房間的榻上。
等她醒來,秦夙微笑的道:“醒了?”
揉了揉眼睛,看着四周的環境:“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建城府衙,我們該回宮了。”秦夙摸摸她的小臉溫柔的說。
她向來抵抗不住他的溫柔,不禁溫柔的回望住她。
忽地,她想起之前發生的事:“對了,鴉片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這件事情有我,你不需要操心,你現在要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休息。”
“我還有一件事要說。”柳雪顏遲疑了一下才說:“這次抓我人的,可能是烏蘭國的人。”
“嗯。”秦夙點頭,臉色陰沉的可怕:“有人親眼看到瑪雅公主等人逃離那家茶屋,他們敢碰你,我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我的事情不重要,我聽他們說過,他們已經售出了一半的鴉片,必須要查到那一半鴉片的去向,否則,可能會導致成千上百人受害。”柳雪顏急道。
身爲現代人,她深知毒品的危害。
秦夙皺眉。
“這件事我會派人去查,目前,你的身體最重要。”
柳雪顏的心因他的這句話一下子柔軟下來。
她差點就忘了,他是秦夙,是令整個華夏大陸聞風喪膽的王,有什麼事是他做不到的?
她歉疚的垂下頭:“對不起,是我太多慮了。”
他微笑的柔聲說道:“你不用說對不起,你也是因爲擔心我。”
柳雪顏嘟起小嘴,笑眯眯的說:“那我們現在可以回宮了嗎?”
“好!”
當天下午,有人發現,三名男子被打昏在一個巷子裡,兩名被打的全身骨折,另外一名全身的骨頭皆碎,只剩下最後一口氣。
回宮之後,柳雪顏沒有再去過問鴉片一事,不過,她從石平和王明的口中聽到一點風聲。
自那次之後,秦夙嚴查鴉片一事,逮捕了不少人,其中不乏幾名當朝官員,並且,全國搜捕烏蘭國的瑪雅公主等人,不過,連續半個月,都沒有找到瑪雅公主等人的蹤跡,好似他們一行人從秦國突然人間蒸發了一樣。
但是,柳雪顏知道,瑪雅公主他們一行人,只不過是躲起來了而已,現在風頭正緊,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只等風頭一過,再離開秦國。
因鴉片一事,秦國同烏蘭國之間的關係也變的緊張起來,烏蘭國不斷的向秦國的邊境挑釁尋事,只不過,烏蘭國只是一個小國,不敢大肆舉兵進攻。
這些事情,秦夙都能夠解決,柳雪顏甚是安心的待在秦國王宮內。
偶爾讓人給
秦華瑤和沈清之間傳遞信件。
※
貧民區向來是官兵和百姓極少會去的地方,這裡治安混亂且是三教九流聚集之地,相當混亂,即使偶爾有流血事件發生,官兵也不會到這裡來。
而在建城西北角的一處貧民區,是衆多乞丐的聚集地,許多乞丐聚集在這裡。
一名鼻青臉腫的乞丐,一手拿着柺杖和破了角的黑瓷碗,一邊指着牆邊坐着的五男一女:“羅爺,就是他們,就是他們搶了我們的地盤,還打傷了我們幾十個弟兄!”
被稱作羅爺的男人,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子,頭髮有些許花白,腳步卻沉穩有力且目光精湛。
羅爺的身後跟了好幾十名乞丐,他們一行人來到了那五男一女的面前。
這五男一女不是別人,正是瑪雅公主和烏巴託他們一行人,因爲追繳他們的風聲太緊,他們只得躲在了官府都不會來的三不管地帶,與乞丐爲伍。
烏巴託看有人過來,立刻站起來,兇狠的瞪着羅爺。
“昨天你們還沒有被教訓夠是嗎?還敢來!”烏巴託陰狠的道。
羅爺冷笑的看着烏巴託:“就是你打傷了我丐幫的弟兄?”
帶領羅爺過來的乞丐,戰戰兢兢的躲在羅爺身後,指着烏巴託說:“羅爺,就是他,他打傷的人最多,還有後面那個女的,她的手裡有一根鞭子,抽的人身上都是血條條。”
“是我又怎樣?”烏巴託傲慢的看着羅爺:“臭乞丐,最好滾遠點,別來惹我們!”
“你們佔了我弟兄的地方就罷了,卻還打傷我的弟兄,那我羅爺可就不能坐視不理了!”羅爺站在原地輕笑着說。
“想替他們報仇?”烏巴託端起了架子,嘲諷的道:“那就來試試,爺我今天就好好的教訓教訓你。”
看羅爺身形瘦小,烏巴託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羅爺雙手向身後示意,一衆乞丐們,慌忙後退了十幾步,他不慌不忙的捲起袖子,精湛的目光冷睨烏巴託:“今天就由我羅爺來告訴你,對長輩要尊重!”
烏巴託見狀,飛快的上前去,一拳打向羅爺的心臟位置,然,他的拳頭還未擊到羅爺,羅爺的身形一閃,很快閃開,退到了烏巴託的身後。
烏巴託的塊頭大,反應稍遲鈍一些,未來得及轉身,羅爺已經擡腳,兩腳分別踢在了烏巴託後膝蓋上。
膝蓋遭重擊,烏巴託的膝蓋重重的跪在地上。
烏巴託驚的想起身,偏膝蓋上傳來的痛令他無法起身,他氣急敗壞的從腰間拔出劍,揮臂向後掃去。
羅爺卻是一腳踩在劍身上,右腳的腳尖稍稍用力,烏巴託那削泥如鐵的劍被生生折斷,再腳尖一點,那落下的劍尖飛了出去,銀光一閃,烏巴託雙手的手腕各露出了一條血痕,他的雙手垂了下去,腕上的手筋被割斷了。
瑪雅公主見狀,立刻指使其他三名侍衛衝上前去。
只可惜,羅爺卻是一腳一個踢中三人的頭,將那三人踢暈倒在地。
瑪雅公主驚恐的瞠大雙眼,咬牙抽出了腰間的金鞭,兇狠的將鞭子甩了出去,羅爺身形一轉,便躲開了瑪雅公主的攻擊。
轉身,再抽第二鞭,羅爺一腳踢中了鞭子,鞭子迅速被反彈了回去,瑪雅公主的肩膀被自己的鞭子重重的甩了一鞭,頓時皮開肉綻。
瑪雅公主悶哼了一聲,踉蹌的後退了兩步。
再看眼前的那些乞丐人多勢衆,再加上一個羅爺,她根本就不是對方的對手,她收起鞭子,捂着受傷的肩膀,倉惶的逃離現場。
※
幾名乞丐跟在瑪雅公主身後,瑪雅公主一路逃走,因爲怕被街頭的人認出來,她不敢去街上,只在髒亂的小路上穿行。
但是,後面的那幾名乞丐,仍然鍥而不捨的追着她,此時她的右肩已經受了傷,沒有辦法再揮鞭,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她只能逃走。
眼看前方已經無路可逃,瑪雅公主手按住了傷口,迴轉過身,準備硬着頭皮面對那幾名乞丐。
她瑪雅公主,還是第一次這樣狼狽,被幾名乞丐追着,而且,還倉惶的逃走。
這時,兩個人從屋頂躍下,瑪雅公主還來不及
反抗,其中一人捂住了她的嘴,那兩人各握住她的一隻手臂,凌空而起,將她帶到了屋頂。
由於嘴巴被捂住,她發不出任何聲音。
眼看着追蹤她的幾名乞丐到了屋下,看不到瑪雅公主,他們沒有做任何停留便又跑開了去。
等人走遠了,捂住瑪雅公主嘴巴的人才移開了手。
“你們對瑪雅公主太不溫柔了,放開她!”一道清亮的聲音在他們的身後響起。
那兩人鬆開了瑪雅公主,瑪雅公主回頭,對上了一張明媚的笑臉。
“是你,是你讓人抓的我?”瑪雅公主慍怒的道:“你爲什麼要抓我?”
趙丹菲上前一步低頭輕笑道:“瑪雅公主這句話可就冤枉人了,剛纔若不是我救了你,現在你怕是已經被人捉了去。”
瑪雅公主冷笑。
“被你抓和被他們抓,有什麼區別?”
“區別大了!”趙丹菲擡頭笑對瑪雅公主滿是怒容的臉:“被他們抓去,你可能會跟你的手下一樣,被打成殘廢,但是,在我這裡,不會有人打你,而且……我還可以幫你報仇!”
“報仇?”瑪雅公主譏諷的看着她:“就憑你?”
趙丹菲笑着眯眼。
“對!就憑我。”她一字一頓:“瑪雅公主你曾經說過,我只是一個冒牌的公主,可是,在秦國,即使我只是一個冒牌的公主,也同樣擁有與正牌公主一樣的權力。”
瑪雅公主上下打量着她:“我爲什麼要相信你?”
趙丹菲又笑了。
“瑪雅公主,你覺得,你還有選擇的機會嗎?”趙丹菲譏諷的道:“你在秦國被通緝的消息傳出去之後,貴國根本沒有出半個人尋找你,至於你烏蘭國王宮的父王和母后,已經下旨與你脫離了關係。”
“你說什麼?不可能!父王和母后不會的!”瑪雅公主激動的瞪大了雙眼。
“我說的是不是真的,只要瑪雅公主你隨便到街上找個人,都可以證實,我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瑪雅公主瞬間無力的跌坐在瓦片上,手裡的鞭子也落了下來。
“怎麼可能,父王和母后怎麼會這樣?當初就是父王要我把阿片……”
“你說的阿片,就是王妃口中的鴉片,如今,秦國全國都在禁鴉片,你覺得,你的父王會承認是他指使你運送鴉片的嗎?”
瑪雅公主絕望的渾身發抖。
現在所有人都背叛了她,連她最信任的烏巴託也被挑去了手筋,變成了廢人,她現在已經沒有半個人可以依靠。
而在這個時候,唯一向她伸出手的人,卻是那個被她唾棄、不屑的趙丹菲。
瑪雅公主衣袖下的雙手緊緊握住,恨的咬緊牙關。
“我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你選擇跟我合作,只不過是想利用我而已。”瑪雅公主不是蠢貨,經歷了這麼多事,她還掂的清自己的分量。
趙丹菲毫不否認的大方答:“當然,如果你沒有利用價值的話,我也不會跟你合作,你該慶幸你還有利用的價值,這也是你唯一翻盤的機會。跟我合作,既報仇,又可以離開秦國;或是現在就被丐幫的人抓住,你只能選一個。”
瑪雅公主擡起狼狽的臉,髒亂的發下,兩排白森的牙齒露了出來:“我跟你合作!”
趙丹菲滿意的點頭:“好,爲表誠意,現在,我就送你一份禮物。”
※
貧民區裡突然幾名穿着官兵服裝的男子逃了出來,身上遍體鱗傷,正好有一隊官兵經過,那幾人跑到官兵們面前,便狼狽的大叫:“有鴉片,那裡面藏着幾千斤鴉片,他們不讓我們進去,我們的人都被殺了,就只有我們幾個逃了出來。”
官府與貧民窟,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互相又看不順眼,只需一個導火索,就能輕易挑起兩方戰爭。
那些官兵們在被慫恿之下,迅速召集了附近的上百名官兵,集體圍剿貧民窖。
因爲他們‘罪大惡極’,再加上秦夙下令,私藏鴉片,罪證確鑿,且冥頑不靈並傷人反抗者,可處以極刑。
官兵們立刻找了火油,分頭倒進了貧民
窟的主幹道和房屋。
然後,同時將火把扔到火油上方。
一時間,貧民窟四處濃煙滾滾、火光沖天,哭喊聲起此彼伏。
不少人從裡面逃出來,卻被等待在外面的官兵以亂箭射殺或是用刀劍砍死。
貧民窟不遠處的屋頂,趙丹菲和瑪雅公主二人並肩而立,火光映在瑪雅公主的眼睛裡,似在她的眼中也燃起了兩簇火苗,裡頭是復仇的火焰,看着已漸漸被夷爲平地的貧民窟,瑪雅公主的嘴角勾起快意的弧度。
“瑪雅公主,怎麼樣,這份禮物還喜歡嗎?”趙丹菲微笑的問着身旁的瑪雅公主。
瑪雅公主的手掌摸着頸間已經脫疤的鞭痕,冷笑着說:“這些人只是一些跳樑小醜而已。”
“我知道。”趙丹菲從齒縫中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一句:“因爲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敵人。”
柳雪顏!
※
御書房
‘啪’的一聲,是奏摺被重重摔在地上的聲音。
“七十八間房屋,三百二十九條人命,連最初叫喊的人不是官兵都分不清,這就是孤王的守城兵!”秦夙極少會發怒,這次卻是切切實實的怒了。
左相撲通跪在地上:“陛下息怒。”
“息怒,你讓孤王怎麼息怒?那幾個罪魁禍首,現在還沒有抓到嗎?”
“回陛下,暫時還不有,據旁邊的人描述,那幾個人在官兵離開之後,就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一羣廢物!”秦夙怒的來回踱步,居高臨下的指着左相道:“立刻讓初始見過那幾個人的官兵畫下他們的畫像,進行全國搜捕!”
“是,陛下!”
※
雪央宮
柳雪顏坐在廊下看書,廊下的爬山虎,爬滿了柱子,又吊在廊下,形成了一道天然的陽光屏障。
已經到了中午時分,柳雪顏看書看的脖子有些酸,揉着脖子扶着腰輕吟了一聲。
旁邊的綠蘿立馬將托盤捧上前,奉上了一杯茶。
“王妃,喝茶。”
柳雪顏順手端起茶杯,就着杯沿抿了一口,又把茶杯放了回去。
“王妃,天已經不早了,您還要繼續看嗎?”看着柳雪顏拿着書又翻開,綠蘿忍不住問了一句。
柳雪顏擡頭看了看天,眯眼笑了笑,起身,把書擱在綠蘿手裡的托盤上:“天是已經不早了,到用午膳時間了,不看了,去偏殿。”
最近一段時間秦夙中午都會迴雪央宮陪她用午膳,下午她再同他一起去御書房譯書。
“是!”
柳雪顏剛來到偏殿,秦夙身邊的小太監也恰好來到,小太監恭敬的衝柳雪顏行了一禮。
“奴才參見王妃!”
“你怎麼來了?”柳雪顏沒看到秦夙的蹤影:“你們陛下呢?”
小太監忙答:“陛下讓奴才來傳話,今兒個中午,陛下就不來雪央宮用午膳了。”
柳雪顏本來想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轉念一想,有什麼事是秦夙做不到的,便作罷了。
“你回去的時候,順便去一趟御膳房,曜王的飲食要清淡一些,另外,再準備一些菊花茶,天熱容易積燥上火,菊火茶可以明目去火。”柳雪顏囑咐。
“是!”
小太監答應着就下去了。
小太監走後,柳雪顏的午膳也送了來。
午膳十分豐富,御膳房特地做了柳雪顏愛吃的糖醋魚。
宮女端菜的托盤從柳雪顏的面前經過,聞着那魚的味道,竟覺胃裡一陣翻騰。
---題外話---明天一萬字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