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瀾笛猶豫了四又三分之一秒,在“尊重他人隱私”和“構建良好的睡眠環境”中,她選擇了後者。她決定打開郭譽的行李包,找出那該死的聲源。郭譽臨走時將包放在了閣樓的樓梯上,爲了不讓郭譽發覺他的包被人翻動了,白瀾笛並沒有移動包的位置,而是就地坐在臺階上打開了包,隨着拉鎖被打開,那詭異的叫聲越加顯得清晰,它彷彿正揮着手向白瀾笛召喚:快來找我啊,快來找我啊,我就在這下面。與此同時,撲鼻而來了一股淡淡的汽油味兒,應該是在車上放的時間過長了。最上面是一臺筆記本,白瀾笛輕手輕腳的把電腦取出來擱置在一旁,電腦下面是衣物,一件一件疊放的還算整齊,白瀾笛粗略的翻看了上面的幾件,這些衣服的風格相當普通,顏色沒有太豔麗的。白瀾笛把手探入衣物深處,裡面夾雜着一些質地堅硬的東西,通過形狀可以判斷出有腰帶,打火機,煙,書本,剃鬚刀……還有一個瓶裝物品,白瀾笛本以爲會是隱形眼鏡的藥水,結果拿出來一看卻是剃鬚專用泡沫,有點失望,她把東西塞了原位。就在這時,她的手指無意碰到了另一個東西,形狀有些奇特,質感嘛……像是那種高仿人體柔軟度的塑料公仔,白瀾笛毫不猶豫的把那個東西從衣服底層摸了出來。
在那個不明物體重見光明的一瞬間,白瀾笛擯住了呼吸,睜着圓圓的眼睛震驚的盯着手中的東西。直到現在,她都無法忘卻在那個有點做賊心虛的晚上,某聖物的降臨帶給她的震撼力。它像是周身泛着萬丈光芒的太陽,直接刺瞎了白瀾笛的雙眼,讓白瀾笛欲罷不能。
它正是那個發出異聲的罪魁禍首。
簡單的說,它其實是一隻鬧鐘。只是這個鬧鐘的形象實在太過不簡單。
鬧鐘的主體分爲兩個部分,下面的底座是鬧鐘的液晶顯示屏,屏幕上的“22:00”發着幽綠色的光,這倒沒什麼,真正讓白瀾笛瞠目結舌的是液晶屏上面的那個部分,也正是白瀾笛用手抓住的部分。
那是一個跪爬式,全身被sm工具捆綁的男性人形玩偶。
它跪着的身形基本成一個S狀,腦袋稍稍向上仰起,雙頰酡`紅,戴着黑色的眼罩,表情迷離,口中含`着紅色的球狀口塞,嘴邊居然還有溢出的口水。他的身體被構造複雜的黑□□趣帶五花大綁,連十分迷你又激昂挺立的男性特徵也被束縛了起來。臀`部高高翹`起,圓潤細滑,手`感相當不錯,上面還佈滿了或深或淺的淡粉色鞭痕。白瀾笛的手正好抓在人偶的臀`部上,她不由自主的稍一用力,人偶就在高聲尖叫之餘,發出了兩聲低沉的呻`吟,好像十分滿足似的。白瀾笛的手一抖,險些摔了鬧鐘,幸好用另一隻手穩穩托住。總之,無論是人物形象,人體比例還是人偶的皮膚質感都處理的特別仿真。白瀾笛可以判斷,這個鬧鐘一定也是價格不菲的,因爲細節決定一切。
白瀾笛面似平靜地觀賞完郭譽的鬧鐘,她的呼吸逐漸趨於平穩,但她的大腦腦漿卻開始劇烈的翻騰,像隨時都有可能噴發的火山一般。此時此刻,這個變`態的鬧鐘還在發出高亢而感性的叫聲。白瀾笛迅速地開始尋找鬧鐘的開關,可是把鬧鐘在手中翻來倒去一個遍,就是找不到那個本該很突出的按鈕,白瀾笛甚至一咬牙去擰人偶的小`J`J,人偶除了又發出了兩聲舒爽的低哼外,叫聲並沒有因此停息。白瀾笛的每一根神經末梢都已瀕臨崩潰邊緣,她高高的舉起鬧鐘,怒視着地板,但這個炸碉堡的造型僅僅保持了幾秒鐘後,她又默默的把手放了下來。她決定以“你的鬧鐘吵到我睡覺”爲由致電郭譽,請他遠程指點江山。
當電話那頭吐出了一句冰冷的“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時白瀾笛才頓時覺悟,她把郭譽的手機摔殘廢了。這就是傳說中的自作孽不可活嗎?太犀利了。
她抱着受虐鬧鐘面無血色的跌坐在地上,束手無策。她不禁懷疑,難道是她拿出來的方式不對嗎?於是她把鬧鐘重新塞回到包裡,再拿出來,再塞回到包裡,再拿出來,如此反覆了三四次,鬧鐘還是激情四射地叫的很歡樂。白瀾笛“呀”的大叫了一聲,被受虐鬧鐘逼得近乎瘋狂的她,急的跺起腳來。但是一切照舊,這個不講人情味只顧自己爽的鬧鐘並沒有因爲白瀾笛的暴走而乖乖閉嘴。
就在白瀾笛幾乎絕望之際,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她可能犯下了一個方向性的錯誤。
白瀾笛將鬧鐘擺在餐桌上,重新鄭重其事的觀察了一番,最後她再次聚焦在受虐玩偶的翹`臀……上的菊`花。這朵嬌`嫩欲滴的小花做的一如既往的細緻,連每一條拘謹的褶皺都清晰可見。她微微眯起雙眼,伸出指甲不算短的食指,對準受虐玩偶的菊`花,奮力戳進去……
緊緻,柔軟,溫暖,細膩。
於是,人偶銷`魂了,世界安靜了,萬物復甦了,腦漿平靜了,血液迴流了,白瀾笛給跪了。
白瀾笛跌跌撞撞的爬回到椅子上坐下,面對消停的鬧鐘,她終於綻放出了一個優勝者的笑容。她動了一下仍舊戳在人偶屁`股裡的手指,準備“抽身而退”,卻突然身體一怔,一股不祥的預感衝破了她的天靈蓋。她,分明感覺到指尖被一種絲滑的粘`稠物包裹住了。僵硬的抽`出手指,在指尖與人偶菊`花分離的那一刻,“啵”的一聲,一道晶瑩剔透的銀絲躍然於眼前。
白瀾笛顫抖的拿起那隻手,用拇指輕輕摩擦着食指上的不明液體,身體冰冷。
“這是什麼?”她癡呆狀的問自己。
沒有人回答她,屋子一片死寂。
“操!”白瀾笛霍拉一下子站起來衝進衛生間開始瘋狂的洗手,具體洗了多少遍連她自己都不記得,只知道,第二天那隻手不但又紅又腫,連皮都生生被她掉了一層。
清晨醒過來的時候,白瀾笛覺得頭很沉,身體很重,每一個關節就像卡住了一樣動彈不得。原來睡覺也是體力活兒這個說法是真的。把手伸進枕頭裡摸索了半天,終於摸`到了自己的手機,開機一看,又有兩條短信,第一條來自郭譽,內容是,房租已匯入她的□□,今天他有事不能赴約,請白瀾笛把鑰匙放在門外的地毯下。
白瀾笛本想霸氣的回覆他:你的破手機我賠你,趕快來拿着你的變`態行李給老孃滾蛋!
但是翻到下一條短信時,她又退縮了,那是銀行發來的已收到匯款的提示信息。
白瀾笛抱着自己的被子打滾“老孃需要錢啊,因爲老孃有個聖母皇太后一般光宗耀祖的母親大人。”
她起牀收拾了一下,昨晚沒有吃晚飯,胃泛酸的難受,她叼着一罐牛奶就出門上班去了。到了服務中心,沒有人看出她有什麼異常。既然郭譽取消了這次約會,白瀾笛也沒有多嘴告訴伊呂昨天發生的一系列狗血的事情。果不其然地,宋婷婷今天沒有來上班,伊呂說宋婷婷病了,今天請假。白瀾笛聽後,隨意的嗯了一聲,再沒多說別的。下午的時候,布多接到一個電話,邊打邊往白瀾笛這邊瞅,布多小聲的回覆電話裡的人說,“沒事兒啊,挺好的,沒有啊。嗯……”
白瀾笛裝作什麼都沒聽到,只心裡在呵呵冷笑,逃吧,看你能逃多久。她在購物網上轉了好幾圈,也沒有發現郭譽那款屌到爆的鬧鐘,連個類似的仿品都沒有。實在是很遺憾,不然她想買一個來送給宋婷婷。
下午白瀾笛提前早退了,她想趕回家去把閣樓收拾出來,好迎接她那個神一般尊寵的房客。
一進家門,白瀾笛隨手把包放在鞋櫃上,直徑走向衛生間。
伴隨着“啊!”的一聲,白瀾笛剛拉開一半的門又被她重重的關上了,她下意識的倒退了幾步,一頭撞上了牆壁上掛着的畫框。捂住撞疼的後腦勺,她的胸口起伏不平。
“這樣隨便闖入有人的衛生間是很沒教養的表現,你不知道嗎?”郭譽的聲音不緊不慢的從衛生間裡傳出來。
白瀾笛稍事調整了一下呼吸,說道“對不起,我忘了,我以後會注意。”
郭譽繼續道,“你不是說會讓我覺得你這個人根本不存在嗎?”
“我不是說我忘了嘛!你一個人住兩三年,然後屋子裡突然冒出一個人你試試你習慣不習慣!再說了,你爲什麼不鎖衛生間的門?”
話音剛落,郭譽就從衛生間裡走了出來,他頭髮上還掛着顆顆下滑的水珠,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衫卻沒有係扣,寬闊的胸膛和腹肌就那麼堂而皇之的暴露在空氣中,下身是一條運動款休閒褲。白瀾笛一愣,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時,郭譽已兩步跨到她跟前,一手撐着牆,目光灼灼的盯着白瀾笛。兩個人的距離非常近,白瀾笛甚至都能感覺到對方的鼻息輕輕的掃過自己的臉頰,他的眼神深邃,沒有隱形眼睛的遮擋,看起來讓人舒服許多。
“我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去衛生間從沒有上鎖的習慣,抱歉啊,我也忘了。說吧,剛纔看到了什麼?”郭譽極其曖昧的問道。
“……看到有個人。”
“哦,還有呢?”
白瀾笛臉色一沉,反問道,“那麼大的水霧你說我還能看到什麼?”
郭譽呵呵笑着移開了身體,轉身離開準備上樓去。
“你等一下,閣樓我還沒有收拾呢,我……”
不待白瀾笛說完,郭譽說道“不用了,我已經弄好了,我把你樓上的東西都放在你的臥室了。”
“什麼!”白瀾笛趕緊走到自己的臥室,果真看到牀上亂七八糟堆放着本該出現在閣樓上的東西。
“誰讓你私自進我房間的?我不是告訴你我會自己收拾掉的嗎?你稍微等等會死啊!”白瀾笛大嚷了一聲。
“哦,我記得你說過,不要隨意亂放私人物品,比如樓下不能出現我的東西,那麼同理,樓上也不該有你的東西啊,是你違反規則在先的。”郭譽站在樓梯上神色自若的說。
“你!”
“我怎麼了我?你不能用雙重標準來分別對待自己和別人吧。”
白瀾笛動了動口型,但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郭譽看着白瀾笛動怒的樣子不由覺得可笑,“白瀾笛,你上來幫我一個忙。”
“憑什麼!”白瀾笛立即還擊。
“如果你幫我的話,那閣樓上的雜物間你可以不用清理了,我不會佔用。”郭譽拋出了一個不小的誘`惑,然後不等白瀾笛回答就獨自上了樓。
白瀾笛又用了四又三分之一秒的時間權衡利弊,覺得自己不虧,於是毅然決然的上了樓。
站在自家的閣樓上,白瀾笛登時一滯,這還是她那個被塗鴉覆蓋的歡天喜地的童話城堡嗎?
整個閣樓的牆壁都被貼上了一層米色的大馬士革風格的暗紋壁紙,地上鋪着一塊巨大的卡其色絨毯。牀,寫字檯,還有半牆高的開放式格子櫃,統統是系列一色白,寫字檯前的轉椅和牀上用品又是暖融融的橘色系。格子櫃裡擺滿了書籍,CD盤,以及各式各樣的精巧的擺設,格子櫃的另一端連接着衣櫃。牀的正對面是一套豪華立家庭影院,人字頂上的老點燈被換成了簡約時尚的圓球玻璃燈,整個閣樓在重新裝點一番後顯得既有格調,又溫馨。唯一的不和諧,就是牀頭櫃上那個把白瀾笛折磨的白死不活的猥瑣鬧鐘。郭譽居然就那麼明目張膽的把它放在牀頭櫃上,毫不避嫌。
白瀾笛滿腦子的疑問,他到底是怎麼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把屋子整成這樣的呢?還有她原來的傢俱又被整哪去了?
她刻意不去看那隻鬧鐘,問道“我原來的傢俱呢?”
“丟了。”郭譽坐在牀上說。
“丟了!”
“嗯。”郭譽見白瀾笛面色不善,又說道“等我走了以後,現在這套東西留給你作爲補償。”
白瀾笛嘟囔了一句,“誰稀罕。”但是臉色明顯轉好了許多,“你叫我上來到底幹什麼?”
郭譽把襯衫一脫,隨意的往地上一扔。
白瀾笛又變回了面色不善。
郭譽笑了,“女人的臉果然和天氣一樣,說變就變。”然後他丟給白瀾笛一隻瓶子,白瀾笛揚手接住,低頭一看是外傷噴霧劑。郭譽轉身趴在牀上,“你幫我上藥,我自己不方便。”
白瀾笛擡頭看了一眼半`裸`着趴在牀上的郭譽,嚇了一跳,那傢伙滿背都是深淺不一的血道子,有長有短,還很技術性的集中在一起平行或交錯,有些一直延伸到腰`際之下,被褲子蓋住了。
這是怎麼個情況?!白瀾笛看着牀頭櫃上的受虐鬧鐘,又看了看郭譽,這兩個人怎麼都有一樣的愛好啊?真是尤其主必有其鍾。
“你還愣着幹嗎?快過來啊。”郭譽催促道。
白瀾笛磨磨蹭蹭的走過去,打開噴霧劑搖了搖。
“你坐下啊,站着怎麼噴?”郭譽道。
白瀾笛瞪了郭譽一眼,但還是坐了下來,“呲”的一聲,郭譽吃痛的吸了一口涼氣。
“疼嗎?”白瀾笛問他。
“廢話。”
白瀾笛一邊給郭譽噴藥,一邊不解的搖頭,“我真不明白你們那個圈子裡的人,居然喜歡sm,找虐受,根本就是變`態行爲。你現在喊什麼疼,當時只不定有多爽呢。”
郭譽支起半個身體,回頭問白瀾笛,“你剛說什麼?”
白瀾笛回看着郭譽,一副天真表情的問,“怎麼,我說的不對嗎?”
郭譽不再說話,回過身重生趴好,不一會就發出一陣悶笑聲。
“你不要抖來抖去好不好,有什麼好笑的,是就是唄,大方點承認算了。我問你,我是你第幾個相親對象?”
“哈?”郭譽不知道白瀾笛爲什麼又把話題引到這裡,但還是回答她,“第一個。”
“很好,伊呂不知道你的事,我也不會告訴她,不過你記得,下回別再去騙小姑娘了,她們要的東西,你這種人給不起。”說完把噴霧的蓋子蓋好,扔在郭譽牀邊,然後重重的一掌拍在郭譽傷口最密集的地方,郭譽沒有喊出聲,但他全身肌肉一緊,疼的差點抽過去。
白瀾笛壞笑一下,起身要下樓。
“白瀾笛。”郭譽輕喘着坐起身,叫住她。
“嗯?”白瀾笛停住腳步。
“今晚我又有空了,我們一起出去吃飯吧。”
唉~……我已隨風而~一切隨緣吧……
(5555555~好桑心~乃們這些霸王……都不懂我的愛……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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