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靠上了碼頭,顏良還熱情的扶着顧胖子下了船。
正好這時候倪熙和劉誠抱着他們送的兩個大盒子走了過來。
“你看你們,來就來唄怎麼還帶這麼貴重的東西!”顏良一副咱很不好意思的模樣。
嘴上這麼說但是手卻一點不慢,接過了兩個盒子放到了自家的船上。
最後還來了一句:“下次可不要這樣了,咱們都是朋友,談錢多不好!”
這話直接把倪熙給弄愣住了,心想:這事剛纔你不是都知道了麼?而且你也沒有收錢哪。
劉誠到是一點也不奇怪,只是拿眼睛瞅了一眼顧先雲。
顧先雲多人精啊,立刻聞弦而知雅意。
啪!
顧先雲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腦門子:“你看,顏老弟,我只顧着去看魚了,把這茬給忘了,小王,小王,把我的包給拿過來”。
“顧哥,我這邊不收禮金”顏良立刻說道。
這下倪熙瞬間頓悟了,原來剛纔顏良的話不是對自己說的,而是對旁邊的那個顧先雲說的。
這人怎麼可以這麼不要臉?
倪熙看了看顏良,覺得自己以前有點太單純了,這小子絕對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純樸,鬼心思不少。
劉誠這邊很坦然,都是快十年的朋友了,誰不知道誰呀。
見倪熙看了自己一眼,劉誠壓低聲音張口說道:“習慣就好了”。
倪熙:“……”。
很快,顧先雲回來了,手中攥着一沓子錢,一瞅就知道一萬塊。
“顏老弟,這算是哥哥的一片心意!”顧先雲把錢拍到了顏良的手中。
如果沒有看到顏良的池子,顧先雲別說一萬塊了一千塊都不帶給的,因爲他過來本身就沒有打算吃這個飯,不吃席給個毛的錢呀。
但現在顧先雲改變了主意,他覺得顏良這個池子設計的很合理,所以想着等關係深了之後,把這池子的技術要點什麼的給摸透。
這事顧先雲可不是第一次幹,以前入行的時候他甚至去南方某個養殖大戶家做過臥底,人家見他勤快好學,還準備把閨女許了他,讓他當上門女婿,誰知道這貨學了技術之後撒丫子跑回來自己幹,差點沒有把那大戶給氣蹬了腿。
現在顧先雲又把主意打到顏良身上,想得到什麼那肯定就要有付出,顧先雲這樣的商人最明白這一點了,所以乾脆一下子甩出一萬來探個路。
“顧哥,你這是幹什麼?!”
顏良一隻手推開顧先雲的手,但是推到了一半另外一隻手又捂在了錢上。
“顧哥,我這邊不收禮金!”
顧先雲心中暗罵道:不收禮金你特麼還手放在錢上?
“別人的不收可以,但是老哥的你可不能不收!”顧先雲很真誠,一張胖臉上寫滿了感情二字。
“沒這話!誰的禮金我也不會收的”。
顏良捂着錢的手依舊沒有鬆。
顧先雲道:“你聽我說,咱們現在是同行,而且養殖刀魚哪也是高技術活,咱們得常交流……”。
“這……”顏良的臉上露出一點'猶豫不絕',似乎是有些被顧先雲給說動了。
倪熙算是大開眼界了,側過了頭用極小的聲音問旁邊的劉誠:“顏良總是這麼無恥麼?”
“嗯!”
劉誠肯定的點了點頭:“我們仨中,別看我和關羽總是跳啊跳的一副精明樣,但是論起鬼心思,我們倆綁一起也不是他的對手,這小子面忠心奸,別看一笑嘴邊兩個小梨窩人畜無害的模樣,其實奸詐的很,而且下手黑着呢”。
“看的出來”倪熙點頭附和道。
“聽老哥的,這錢你收下”顧先雲表現的好像是在勸顏良,其實他發現自己這錢似乎拿不回來。
“這……你這不是難爲我麼”。
顏良無恥的說道,似乎收人家的錢他吃了虧似的。
“你要是不收下,哥哥可就不高興了”顧先雲說道。
“那……那……好吧,不過下次可不能這樣了啊”顏良手縮回來了,手掌下按着的那一萬塊也跟着回來了。
倪熙:……。
顏良這邊擡頭看了一圈:“那個,二浪子,過來過來”。
“什麼事,良叔”一個二十來歲比顏良也小不了多少的小夥子帶着小跑過來了。這是顏良的侄子。
顏良伸手一點顧先雲:“給我顧哥安排個好點的位置,記住了桌上老人不要多,最好跟年青人在一起,我顧哥的心態年青跟老人一桌會嫌悶”。
“知道了良叔,你放心好了,我一準給顧叔安排的妥妥的”。
說完二浪就伸手引着顧先雲進喜棚子。
“顧哥,我這邊就先不招呼您了,一句話吃好喝好,行吧?”顏良笑道。
顧先雲道:“不用,不用,你忙你的”。
等着顧先雲前腳一走,顏良便立刻轉過身來,避開了衆人的視線。
呸!
往手指上吐了口吐沫,顏良開始點起了錢。
這動作直接把倪熙又給弄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以前覺得顏良這人有些高冷,不太愛說話,但是今天一看這哪裡是高冷啊,再市井不過的一個人。
劉誠這時候走了過來,用身體幫着顏良擋了一擋。
“這人和你不對路子?”
倪熙一聽豎起了耳朵。
顏良道:“豈止是不對啊,他賣我的魚苗子是次品貨,以次充好就算了,有些還快要死了”。
“那這人做生意可真不怎麼樣”。
顏良聽了嘿嘿一笑:“做生意就這樣的才能怎麼樣,老實的早就死在發財的路上了,咱們就看常在媒體上出現的那些什麼企業家,會寫良心兩個字的有幾個?一個巴掌可能不夠用,但是兩個巴掌一準有富餘”。
倪熙問道:“那你還跟他那麼熱情?一般人早罵開了”。
“他不知道我知道他賣了我次苗子,又想從我這裡搞到養殖技術,要不然你以爲他會掏一萬塊給我?他熱情的往我這邊湊,我就借驢下坡,能刮點油就刮點油。罵他能得什麼?嘴上落個痛快,實際的好處一點沒有,看到沒有”。
顏良晃了晃手中的票子:“這東西才能傷到這種奸商的心,辱罵他可不怕,要是罵管用,世上就沒有壞人了”。
說着顏良把錢往兜裡一揣:“行了,這事別說出去,我給你個安排個桌去”。
“我們隨意點就行了”劉誠道。
顏良懟道:“你以爲安排你?你想多了,我這是安排倪大校花和燕曉菲大美女,你們倆是順手的。對了,關羽這貨呢?”
劉誠伸手一指,顏良發現燕曉菲旁邊站着的狗腿子不是關羽還能有誰。
哎!舔狗依舊是個舔狗。
顏良嘆了一口氣:“咱們走吧”。
顏良帶着兩人來到了受禮的臺子旁邊,這邊不光是受禮還安排席位。
“爺,您怎麼有點不高興?”
到了臺子旁邊,顏良發現坐在臺子旁邊一米遠的爺爺有點不高興。
“你爺生氣呢,你奶那邊的親戚今天一個都沒有來”旁邊的九叔笑眯眯的說道。
顏良聽了笑道:“爺,氣什麼嘛,這次不來咱們下次也不去就是了”。
顏道尋說道:“這是欺負咱啊,算了,你別管我了,招呼你朋友去吧”。
對於老人家來說這走動起來纔是親戚,不走動還算什麼親戚呢。
其實老頭主要是心疼以前出的那些禮金,別人家遇到事一叫自家就去了,現在我孫子辦事你們一個個就裝不知道了?這也太不地道了吧。
至於說的瞧不起也是事實,現在顏良家就一個顏良,原本是大學生現在回家來養魚了,養魚是賺錢,但是能幫上別人什麼忙?幫不上忙走這門親戚花這冤枉錢做什麼。
別以爲這是顏家老爺子胡思亂想,攀高踩低在鄉下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別說是顏良奶奶那輩結下來的親了,有時候親兄弟也會如此。
要是顏良在縣裡端個公家碗,哪怕不是公檢法,信不信這些親戚一個不少,一準到的全全的。
爺爺想不開生這氣,顏良可沒有興趣關心這些七拐八拐的親戚,除了宗族,他覺得親戚也就是正兒八經的表兄弟,姨兄妹這些纔算是,奶奶那一輩,他哪裡管的了這麼多啊。
和支客的九叔說了一聲,顏良把倪熙和劉誠等人送入了桌。
原本打算四十來桌。現在挑了奶奶那一頭三四十號人,立刻空出了兩三桌,大家坐起來就很舒服了,所以除了幾位坐着主桌的長輩,小輩們可以隨意坐。
顏良不可能坐下來吃喝的,這席面是慶祝他開門做生意,所以他得一桌桌的敬酒去。
好在都是宗親,能喝的喝,不能喝的少喝,而且長輩也不會派顏良這個晚輩的酒,小輩們又沒有資格讓顏良喝酒。就是同輩的兄弟嫂子,還有表哥表弟這些要應付一下。
雖說這些人也多,滿滿的十來桌人。
但顏良可不是什麼老實孩子,一盅子酒斟的時候滿的,在手中晃兩下再鬧騰一下,到嘴邊的時候嘴角再漏一點,喝到嘴裡連三分之一都沒有,就算是喝到嘴裡,腮邊一藏轉頭用毛巾一抹,酒又吐出來了。
因此一圈酒喝下來,顏良也就是落個小臉紅紅,真喝進肚裡的酒不到半斤。
中午這酒從快十二點開喝,一直喝到了下午三點多鐘,大家這才帶着剩菜什麼的散了場。
這些剩菜不是指桌上剩的,是指席面沒用了的,有個說法就是帶回這樣的菜能沾沾喜氣什麼的,反正就是這麼一說,也沒有聽說誰吃了喜宴靠着帶菜回家娶上媳婦的。
主要是討個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