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武二十六年，公元1147年，這一年，元武陛下張林四十七歲，大皇子張念二十五歲，而太子張海剛滿二十。
二公主張晴、四公主張婧都已完婚，各自成家，一位嫁給了前任首相吳用的小兒子吳有爲，一位嫁給了福建商會會長的三公子彭舉仁。
這一年，皇后扈三娘四十三歲，而昔年名滿天下的李師師已是五十有一。
最早就跟着張林的幾個女人已經老了，眼角紋早已長了出來，昔日活蹦亂跳的唐楠兒也已四十歲了。
皇宮裡頭的女人走的走，去的去，新人越來越少，大多是些三四十歲的熟面孔，顯得有點頹氣。
內閣現在已很少在皇武殿旁的文華殿和朝英殿辦公，而是諸多會以都放在國會大廈裡召開，除了每月一次象徵性的大朝會纔會來到皇宮裡聊聊天扯扯淡。
最後一批女官正式下崗，元武陛下賞賜了她們諸多錢物用以後半生的生活。這些女官是前朝遺留下來的“傳統”，負責皇室的性教育，如今已是不需要了。
最小的兩位嬪妃一是來自英格蘭的夏麗，一是來自法蘭西的娜莎，都是二十有三，正處青春年華。
娜莎成功地懷上了龍種，孕期五個月了，這也是皇室第一位混血兒。至於夏麗則是有心無力，皇上最愛在她身上折騰，卻奈何懷不上。
再說皇上年歲也不算小，皇后有在私下警告過年輕的嬪妃們不要讓陛下太過放縱，所以女人們還是很節制的。
其實節制不節制沒什麼關係，主要還是皇上雄風不減當年，且技術爐火純青，在房事上從來都是橫行無忌。
至少陛下單挑還沒遇到過敵手。
皇宮也不是沒有新選秀，只不過換了名頭，但凡進來的少女都不稱呼爲使女或者使女丫鬟之類，而是統一正式文書聘用的服務協議，叫作皇家服務生。
早在元武十年的時候，中華國就取締了國內關於人身僱傭的舊制度，進一步把女性勞動力解放出來參與到偉光岸的國民生產中。
隨着南美許多植物的引進，豐富了國民的物資生活的同時，糧食已經不是人口增長的麻煩了。
雞蛋、羊奶、牛奶成爲社會上主流食品之一，中華國推薦的健康菜譜深得國民的喜愛與讚揚。別的不過，就說第四次人口普查顯示出的國民均身高已是達到了一米六八。
比之同時代的西亞和歐洲，中華國國民的身體素質要強上許多，這得益於朝廷層面的宣傳和推廣，以及兼而有之的歐亞混血。
科技發展日新月異，許多老傳統都埋沒在了時代的浪潮中，新生代的年輕人自用得着在小學時期聯繫毛筆字，但四書五經策論卻是不必再讀了。他們從小接受的就是新漢學，去繁納簡，人生價值觀跟老一輩完全不同。
就比如由新生代年輕人成立的東方媒鐵集團，作爲國內第一家純私商合營建成的大型集團企業，元武陛下對此抱以非常之讚賞，並且還親筆題了快牌匾。
媒鐵屬於朝廷監視的重工項目之一，能下放給商人，朝廷確實是在政策上給與了極大的突破和鬆動，這樣標誌說商人階級地位的提高。
諸如船廠，除了國營外，許多關上合營的船廠已是開始生產蒸汽小火輪這種純機械動力的船隻用於內河航道，取代了原先的縱/橫帆貨船，大大提高了物流效率。
全新推出的遠洋，550和650噸混合動力機帆船也是廣受商人們的喜愛，往來於吉布港、孟加半島和中華東南沿海港口。
大量的初物料被運回來，到港口就運送到內陸城市然後被加工成半成品再賣回去，一來一去就是十餘倍的暴利。朝廷已是阻擋不在遠洋貿易愈發膨脹的貿易額度，但也沒必要阻礙，畢竟天文數字的財富涌進國內，誰人都不敢抵抗時代的潮流。
現在的商人階級可不得了，國會許多議員都跟商會關係密切，雖然沒有行政和執政權，但議政權就夠朝廷內閣班子厭煩的了。
元武陛下雖然不管事了，但各方面制約內閣的機構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並且發育的越來越成熟，廉政總署、司法總署、在野派、國會動不動就找茬挑刺。
在這種情況下，上位內閣一邊治政一邊疲於應付國會的各項彈劾，全然不知這一切暗中有人在策劃和搗亂。
內閣不閒着，野心家也就沒那麼多功夫去操心皇室，去圖謀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了。
張林就是要讓國民養成一種習慣，見反撥正，見亂捋順，見不平事就抱打不平的國民人格，形成名義上的廉政作風。
然而這些都不是張林在乎的問題，擺在他面前的是他的大兒子，也就是大皇子張念即將遠去北美督府。
現在，移民船隊已經是和南美部分地區建立了商貿往來，珍貴的皮毛、藥材、礦石甚至是金銀都是整船地往本土運回來。
一旦大兒子去北美執政，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這種利益的糾纏必然會跟中華本土產生不可預知的矛盾瓜葛。
然而這雖然是張林最初的目的，但每每思及此處就會有點擔心，擔心這個兒子會不會野心膨脹到連本土都想染指，好建立他的世界王朝。
他答應了大兒子去北美做土皇帝的要求，自然就不會反口，但是名義上的性質卻是徹頭徹尾的“叛亂”。爲了掩蓋這次叛亂，他不得不絞盡腦汁幫兒子想了個“總統”的稱謂，避免本土皇權和海外皇權帶來的衝突。
中華皇帝只有一個，也只能有一個！
皇宮，紫金殿。
張林目光深邃地望着大兒子眉頭緊鎖的臉龐，在這青年的面目上依稀可見昔年蔡媛的幾分影子，會想起那個深山小寺廟裡充滿檀香味的幽靜氣息。
他這一生，要說對不起本心的人，大概也就只有蔡媛一人了。
當初，他若是負點責任認真去找她，若是早一點派人去宋朝皇都開封聯絡下蔡太師的家，若是腦袋能清醒點剋制住自己喝下春酒後的衝動。
可惜沒有如果，他只能把對她的歉疚補償給大兒子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