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蘇沐沐出現在南慕辰的牢房中,南慕澤便失去了對事態的控制。
被牢牢綁縛在刑架上的南慕辰招呼一聲,門外即刻涌入大批的影衛,領頭之人正是南慕澤已經發出通緝的影衛統領疾影。身後的疾風還有面帶憂色的陸琪,齊齊衝向刑架之上的南慕辰。
“娘娘!”
失去了百里茹月的控制,恢復了自由的蘇沐沐欲要站起身,去看被衆人解救下來的南慕辰。卻在站起時一個趔趄,咕咚一聲倒在了地上。
從門外跑進來的連翹看了,忙衝上前去將蘇沐沐扶起,連聲呼喊。
“快扶皇后出去!”
剛剛從刑架上被放下來,腳還沒站穩,南慕辰便急急地奔向了倒在連翹懷裡的蘇沐沐。
幸虧疾影還保持着清醒,吩咐幾名影衛將南慕澤控制住,另外找人將中了殭屍粉的百里茹月捆好,又命陸琪帶領禁衛軍將所有地牢中人員全部抓獲,以便日後審理。
倒在連翹的懷裡,腹痛如絞的蘇沐沐咬緊了牙關,呻吟聲從齒縫中瀉出,傳到南慕辰的耳裡,就像是一把把彎刀在割着南慕辰的心。
試探着想要將蘇沐沐抱起,可惜稍一使力,渾身的傷口便引來劇痛。
“皇上,還是讓連翹來吧。”
知道此時自己體力不濟,不再堅持的南慕辰退到一旁,眼瞅着連翹將蘇沐沐抱到軟轎上,由兩名轎伕擡着離了地牢。
無論腹中如何絞痛,蘇沐沐依舊始終沒有鬆開握住連翹的手。
“連翹,爲何剛纔那些看守說你已經死了。”
滿臉的冷汗不住地往下滴落,可是看到安然無恙的連翹,蘇沐沐還是開心地笑了起來。
明明痛到死去活來,蘇沐沐居然還在惦記着自己的安慰,感動得連翹好一陣子只流着淚,卻說不出話來。
“娘娘,那是龜息大法,連翹本來打算詐死,伺機再將娘娘救出。可是,誰知連翹一路尾隨,卻找到了關押皇上的囚室。”
提起南慕辰,蘇沐沐痛到黯淡的眼神瞬間又被點亮了。
“皇上呢?連翹,快去看看皇上現在可好。”
在蘇沐沐的腦海裡,被打到遍體鱗傷的南慕辰,似乎馬上就要死掉了般危險。
“娘子,爲夫在這裡。”
執意跟在擡着蘇沐沐的軟轎後面,腿腳發軟的南慕辰聽見蘇沐沐呼喚,忙追到與軟轎平行,拉住了蘇沐沐的手。
兩個人對望一眼,俱都放下了心。
陣痛襲來,蘇沐沐忍不住叫了出來。
眼光掃過間,連翹忽然瞥見軟轎下有血滴滴答答地滴落,沒有經過人事的連翹嚇得大叫。
“血,皇上,好多血!”
從來不知道女人生孩子是什麼情況,聽到連翹大喊,南慕辰也跟着向轎下看去。
一路滴下來的血,落在瑩白理石的地面上,彷彿是雪地上飄落的梅花瓣般刺目。
“娘子,你要堅持住。”握住蘇沐沐的手,南慕辰轉過頭厲聲吩咐。“速去傳太醫前去養心殿待命。”
推斷蘇沐沐是受了驚嚇傷到胎氣,南慕辰不顧一身傷痛,不斷自掌心傳過真氣爲蘇沐沐治療。
“慕辰,別管我,快去找太醫療傷。”
痛到渾身打顫的蘇沐沐,恍恍惚惚地囑咐着身旁的南慕辰。慘白的面容讓南慕辰更覺難過。
“娘子,咱們只要這一個孩子,以後,決不再讓娘子遭受此罪。”
察覺到陣痛一次緊過一次,蘇沐沐知道自己將要早產。
“別說混話了,快讓產婆去養心殿守着,我恐怕是要生了。”
隨着心跳的加快,第一次生產的蘇沐沐不由得開始緊張。
不斷地深呼吸調整頻率,蘇沐沐只能拼命地告誡自己不要慌。
“好,爲夫這就去吩咐。”
親自上陣的南慕辰加快腳程,奔向太醫院。
太醫院是唯一沒有被南慕澤發動的兵變打擾到的地方,太醫們依舊是各司其職,論藥方談醫理,添補草藥,防蟲蒸曬,一羣自得其樂在藥香中的人們。忽然就被從門外血人一樣撲過來的南慕辰攪亂了清淨。
等到南慕辰從太醫院內把所有太醫全部趕到養心殿,蘇沐沐已經被人從軟轎上擡到偏殿內的牀上準備生產。
“皇后怎麼樣了?”
趕着一幫太醫來到偏殿門前,急於進內看望蘇沐沐的南慕辰,卻被產婆給攔在了門外。
“皇上是九五之尊,決不能沾這血污之地。”
不顧產婆的阻攔,南慕辰推開礙事的產婆直接奔到了蘇沐沐的窗前。
“娘子莫怕,爲夫在這裡。”
正恐懼無依的蘇沐沐聽到南慕辰的聲音,張開痛到流淚的眼看向窗前的南慕辰。
眼見着蘇沐沐受苦,南慕辰心如刀割。
“夫君,這裡髒得很,你還是快出去吧。”
聽到產婆不住地勸解南慕辰快些出去,恢復了一些清醒的蘇沐沐也跟着勸了起來。
雖然自己是那麼渴望南慕辰留下,但是,蘇沐沐無法不尊重這個時空裡,男人是不能進產房的風俗。
心疼地抓住蘇沐沐痛到揪緊了錦被的手,南慕辰堅定地否決了所有人的意見。
“朕是九五之尊,是天命所受,貴不可言。如今娘子生產在即,有朕在側保護,娘子定會平安誕下麟兒。所以,都給朕住口。”說完,南慕辰湊到蘇沐沐近前勉強做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繼續說道。“有爲夫陪着,娘子,你要多努力。”
聽着產房裡,比蘇沐沐叫得還慘的南慕辰的聲音,守在門外的衆人,各個都是一臉糾結與尷尬。
確診蘇沐沐即將臨產,聚到一處爲蘇沐沐開好藥方,衆太醫也紛紛從產房裡退了出來,在門外靜候着。
而衆太醫裝聾作啞的本事,顯然要比疾影等衆人高上許多,波瀾不驚地臉上雙目微闔,彷彿是在維也納金色大廳內欣賞着交響曲般的優雅。令衆人甚覺歎爲觀止。
羞紅了臉的連翹用手捅了捅疾風,偷偷退到更遠的地方站定。
“連翹,你怎麼了?”發現連翹的臉紅到發紫,疾風關切地用手摸了摸。“哎呀,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