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務犯規地乘了龍攆去到太廟。隨行臣子分立兩旁。
矗立在太廟面前的巨大祭臺,彷彿能觸碰到天際般高聳入雲。
手持三柱清香,蘇沐沐一步步等上祭臺,每一步都似在向死亡宣戰。
身後的凌墨寒與南慕霖亦步亦趨地跟隨,向着高處緩緩走去。
眼光敏銳的凌墨寒警惕地觀察着四周,而南慕霖則垂首不知在想些什麼。
站在祭臺下,眼望着蘇沐沐一步一個臺階地走着,連翹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衆臣子的目光亦跟隨在蘇沐沐身上。聽聞昨夜蘇沐沐在啓元殿內差點被二位藩王加害,以爲女人具是膽小之輩,封王大典必定小心爲上,蘇沐沐鐵定不能出席。誰知這蘇沐沐竟然強悍到如此,依然神采奕奕,身着皇帝朝服前來參加,衆人多少有些稱奇。
“皇上,小心!”
一隻利箭瞬間從暗處射來,眼觀六路的凌墨寒猛竄過來,單手伸出抓住。利刃緊貼在蘇沐沐右側太陽穴上,只差分毫便要蘇沐沐血濺當場。
步伐未變,蘇沐沐連眼珠都未動地繼續持香向祭臺之上走去。
“快去抓住他!”
連翹話音未落,人向奔着暗箭射來的方向疾奔,護衛裡有一名反應靈敏的,也跟着追了上去。其他護衛這纔跟着反應過來,呼剌剌一大幫跟着衝上前去。
被嚇到的衆大臣連連後退,狠不能立時躲得祭臺遠些纔好。
“皇上,咱們還是先下去,等到一切安全後再舉行大典爲好。”
始終垂首跟在蘇沐沐身後的南慕霖壓低聲音開了腔。
完全不理會南慕霖的建議,蘇沐沐依舊一步一步地向上走去。
祭臺的臺階似乎長得厲害,彷彿走不到頭似的遙遠。而蘇沐沐相信,只要堅持總有走到的一刻。
“瑞王何時變得如此膽小,不過是宵小之輩的暗箭,豈能傷朕分毫。若瑞王懼怕,只管退下躲避便是。”
被女人輕視,南慕霖哪裡肯受。
“皇上既然捨生忘死,只爲完成霸業,本王又豈會是無能之輩。若就此退卻,倒是皇上看錯了人,投錯了注。本王豈可做愧對皇上之事。即便是刀山火海,本王也要陪着皇上走下去。”
勾了勾脣角,蘇沐沐眯起琥珀色的杏眼,鏗鏘的腳步堅定前行。
終於來到高聳入雲的祭臺上,蘇沐沐將三柱清香插入香爐中,雙手合十認真祈禱。身後凌墨寒與南慕霖亦是。
祈禱完畢,蘇沐沐立於祭臺之上,高聲宣佈。
“朕獲承天命,踐君子之中庸,究賢人之義理,葉於展親,永固磐石。是用舉其成命,賜以徽章。唯賢是用,不懼親仇。今封北旌丞相之子凌墨寒爲我西紇凌王,南祈親王南慕霖爲我西紇瑞王。得此賢良,助我西紇。宜竭乃心,助成予志。宣佈中外,鹹令知悉。”
鳳鳴聲響徹雲霄,威儀凜凜,祭臺上下一片肅然。
身前凌墨寒與南慕霖單膝跪拜。
“謝主隆恩,臣願誓死效忠皇上,以助皇威。”
祭臺下早有準備好的大儺舞者,敲動驅邪大鼓,戴着面具舞動手中利劍邊跳邊唱。
離開祭臺躲到遠處的臣子面面相覷,不想一個女帝也能威武如此,皆面顯驚歎。
被凌墨寒與南慕霖二王扶下祭臺,蘇沐沐腿軟地坐到主座上,看祭司舉行加封儀式。
“皇上,您沒事吧?”
明顯看出蘇沐沐臉色發白,連翹關切地輕聲詢問。
“沒事,不過是有點恐高。”
這毛病真是丟人,蘇沐沐穩住冰涼的手,揉了揉發軟的腿。
捂住嘴偷笑,利箭襲來面不改色,偏偏怕了這高高的祭臺,真是好笑。
“膽敢笑朕?”
連翹鬆開捂在面前的手,憋着笑搖了搖頭。
“連翹不敢。”
哼地一聲。
“朕看你剛纔不是笑得很歡麼?”
陰晴不定的蘇沐沐讓連翹頓時不知所措。跪倒在當場連聲認錯。
“皇上,是連翹的錯,請皇上責罰。”
半晌沒有言語,連翹保持跪拜姿勢到僵直。
“好了,平身吧。”
雲淡風輕地吩咐連翹起身,手腳暖和過來的蘇沐沐吩咐端茶。
規規矩矩地端了茶過來,呈給蘇沐沐飲用。
“連翹,爲何你的手在抖?”
茶杯磕碰出聲,察覺到的蘇沐沐故意出言相問。
“是連翹膽小,怕皇上降罪。”
哈哈大笑,蘇沐沐將茶杯重新放入連翹手中托盤。引得一衆臣子側目來看。
無所謂地挑挑眉,森冷目光一一從衆人面上略過。
扛不住蘇沐沐的銳利目光,衆臣子或假裝轉頭繼續觀看舞蹈,或低下頭沉默不語。
封王儀式完成得極其順利,也收到了蘇沐沐預期的效果。甚爲滿意的蘇沐沐心情大好。
被連翹服侍着送走了凌墨寒與南慕霖,回到啓元殿。
“爲朕更衣。”
”是。“連翹規矩地徵求了蘇沐沐的意見,去拿了衣服爲蘇沐沐換下。
天色尚早,蘇沐沐換了身女裝便服,斜靠在美人榻上略作休息。
難得的休閒時光,吃着連翹端來的水晶葡萄,感覺彷彿又回到了當日在定王府內的悠閒日子。
“連翹,碧禾現下回了南祈沒有?”
提起碧禾,連翹也十分思念。強打精神,連翹回到。
“已經回了。孩子找娘找得厲害,陸護衛送了書信過來催促碧禾早回,要不然,碧禾是打算要來覲見皇上的。”
蘇沐沐皺起眉頭,打量了眼正在收拾自己換下來的衣衫的連翹。
“連翹,你消息夠靈通的。”
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皇上聖明,是碧禾拖人捎了書信過來,因爲皇上準備封王大典,連翹不好讓皇上分心,所以一直沒有稟告皇上知道。”
冷笑了幾聲,蘇沐沐命連翹快快起身。
“誰捎來的信,還不速速拿來給朕瞧瞧。”
單手接過連翹自懷裡拿出來的書信,蘇沐沐並未打開,直接撕了個粉碎,浸到面前的茶杯裡。
“皇上!”無法阻止的連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碧禾的書信被毀。
“南祈之人的書信,你連翹倒是保管仔細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