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廟鳴鼓,大典禮炮,硬是沒轟醒牀上酣睡的人兒。等到被自己飢腸轆轆的聲音吵醒,已經是月上柳稍頭時分,一骨碌從牀上爬起,蘇沐沐只覺得自己餓得能吞得下一頭大象。
“碧禾……連翹……”
向來總有個人留在屋裡候着蘇沐沐的倆個丫頭,此時一個也沒在屋內。連喊了幾聲也沒人應答,蘇沐沐只好自己從牀上下來,撲到桌子前拿了茶壺裡的水猛灌一通。
看來飽不飽水上找還是有一定道理的。用袖子在嘴上一抹,餓到渾身沒力氣,蘇沐沐搖搖晃晃挪到門口。
“王妃,你可算醒了。”
見碧禾用托盤端着碗藥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差點沒把扶着門框往外看的蘇沐沐撞倒。蘇沐沐不禁納悶地抓住碧禾。
“你是怎麼了?爲何如此慌張?”
許是蘇沐沐角色發白嚇到了跑進來的碧禾,探手到蘇沐沐額頭上試試溫度,並不熱。
“哎呀,我沒事……”蘇沐沐擡手拍開碧禾的手。“你只管趕緊弄些吃的來,我真是……真是快要餓死了。”不提吃的還好,提起吃食,蘇沐沐立即手捂住咕咕直響不斷抗議的肚子,難受得直蹙眉。
原來是餓的,碧禾聞言趕緊又往門外跑。
“站住……”
碧禾雖然平時調皮搗蛋沒有連翹沉穩,但也從不至於如此驚慌失措過,突然反常到能把自己差點撞到已是奇怪,何況現在手裡端着藥碗就往外跑。
“碧禾你先彆着急,和我說說是怎麼了?”
有蘇沐沐在碧禾稍顯心安,喘了口氣回到。
“稟王妃,賢王他……他和聖上在殿上吵起來了。”
“什麼?”蘇沐沐錯愕地瞪大了眼睛。“他與聖上因爲什麼吵起來的?還有,連翹呢?”
從來連翹與碧禾是形影不離的,如今蘇沐沐醒了有一陣子,碧禾也出現了,唯獨不見了連翹,蘇沐沐難免稀罕。
“連翹被叫去與茹月公主對質去了,本來是打算讓我和連翹一起去的,因爲王妃身邊不能沒人照顧,所以,賢王命連翹跟着去了殿上。”
聽說賢王去了皇上那,而且竟然吵了起來。擔心賢王吃虧的蘇沐沐搶過碧禾手裡的藥碗,扔到桌子上拉了碧禾就走。
碧禾急得忙拉住了往外衝的蘇沐沐。
“王妃說我毛躁,怎麼這個時候自己也急起來了。再怎麼着急也得梳洗下再去覲見。”
一句話提醒了蘇沐沐,火燎屁股地用水抹了把臉,催着碧禾趕緊爲她梳洗打扮。
碧禾即着急給蘇沐沐預備些食物墊墊肚子,又恨不得有四隻手地爲蘇沐沐趕忙上妝穿衣。後來還是蘇沐沐下來命令,只需上妝穿衣,扎進點褲腰帶,先去殿上再說。
梳妝完畢,早有伶俐宮女招呼太監準備了軟轎,蘇沐沐上去即催促着快些去勤和殿、
此時殿上的皇上皇后眉頭緊鎖,殿下左側立着怒目圓睜的賢王,身旁跪着連翹。右側站着茹月公主與宮女春豔。身後另有禮教嬤嬤並兩個鳳德苑裡的宮女太監。
蘇沐沐剛到殿前既有喊話太監喊話。聽到恪萱公主覲見,殿裡的人立時都住了嘴,只顧向殿門口望去。
腳步輕浮地蘇沐沐由碧禾攙着來到殿上躬身行禮,口中高呼萬歲。
龍椅上的百里皓見蘇沐沐臉色慘白,身形搖擺不定,料她是身子不適勉強支撐。
“來人,給恪萱公主賜坐。”
身上實在是沒什麼力氣,蘇沐沐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到太監擡過來的紫檀木椅上,平復了下呼吸,喘了幾口氣才擡眼去打量百里羽書。
百里羽書正望着勉強依在椅子裡坐定的蘇沐沐,心疼得立即就炸了毛。
“皇上,昨日我送恪萱公主進宮時,恪萱公主與臣還是有說有笑,活蹦亂跳身體好得很,怎麼一晚上不見,不但無法參加認祖歸宗大典,甚至此時來到殿上也是這樣一副重病纏身的樣子?臣只問皇上,咱們皇宮幾時開始如此罔顧宮規草菅人命的?”
已經被百里羽書痛罵一頓,鬧到頭疼地百里皓自知理虧。也覺百里茹月鬧得有點過分,平常縱容她慣了,未曾想能鬧出如此無理之事。
“羽書弟何必動怒,爲兄也曾說過,等恪萱公主病體康復後,爲兄一定會爲她做主。”
完全不領情地百里羽書冷哼一聲。
“百里茹月是你妹妹,你自然護着她,說什麼等萱兒康復自然爲萱兒主持公道。完全就是敷衍,你這套路我要是看不出來,我還是魔頭賢王了麼?”
百里皓向來知道百里羽書的脾氣,平常不觸碰他底線的時候,絕對稱得上賢王這個名號,但若是觸碰了他的底線,尤其是這個心尖妹妹的時候,就算是叫他魔頭也不爲過。
“羽書弟,爲兄並未有心袒護胡爲的茹月,只是咱們百里家自從攝政王一事後,都從中吸取教訓,團結一心纔是咱們百里家的根本。你爲萱兒鳴不平,爲兄甚是理解。若不然何苦屏退了衆臣子,只留咱們百里家的人在此?”
聽到自己的哥哥竟然不袒護自己,反向着叔叔家的妹妹,百里茹月也炸毛了。
“既然哥哥提到咱們百里家團結一心,爲何妹妹說了真話,倆位哥哥都不相信,只相信那個說不清到底是不是咱們百里家的野丫頭。”
“放肆……”
“放肆……”
殿上殿下同時兩聲斷喝,唬得百里茹月一抖,委委屈屈地竟然哭了起來。
“倆位哥哥莫要再吵了,都是沐沐的錯,一切都是沐沐指使的。是沐沐命連翹把禮教嬤嬤綁了,又攆了鳳德苑的宮女太監進了廂房。求皇上責罰。”
真是個明事理的好妹妹。皇后馬氏欣慰地點點頭,款聲說道。
“恪萱公主,皇上知道你委屈,如今只管好生將養,以後有事自然有皇上爲你做主,莫要再自己私自承受,令賢王擔心。”
乖乖女最好做,蘇沐沐乖乖地點了點頭。
“是……”
見蘇沐沐點頭答應,殿上的皇上皇后都鬆了口氣,可是站在殿下的賢王卻氣炸了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