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毅收好電話,就朝教務處走去,心道這也不知道是哪個冒冒失失的辦事員,辦事太漫不經心了,給人下通知,至少也要說個準確的時間吧,只說讓自己過去一趟,也沒說過去之後找誰。
教務處在前面的行政大樓,曾毅進去找到培訓部教務處辦公室,只見門開着,於是擡手敲了敲。
半天沒有迴應,曾毅往裡去看,只見辦公室裡面空空蕩蕩,只有幾張辦公桌,卻沒有人辦公。
曾毅只好掏出手機,又按照剛纔的號碼撥了回去,幾秒鐘之後,辦公室裡一張桌子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這下曾毅就納悶了,心道這都是什麼事啊,把自己喊了過來,卻沒有一個人在辦公室值班。
擡手看看時間,距離上課已經沒有幾分鐘了,曾毅就去敲了旁邊教務處副主任的辦公室大門,聽了聽,裡面沒有人迴應。
曾毅連續敲了幾間辦公室的門,結果全都一樣,大門緊閉,裡面沒有任何動靜。
再等下去就要遲到了,曾毅只好作罷,決定先回教室,等下了課再過來看看,想到這裡,曾毅就朝樓下走去。
剛出了行政樓,手裡電話響了一聲,曾毅拿起來一看,是張文奇發來的短信,上面只有兩個字:“速回!”,可見是比較緊急。
曾毅二話不說,就加快了腳步朝教室趕去。
教務處的主任侯登科,此時帶着兩名教務處的工作人員,就站在中青後備二班的教室門口。侯登科看着自己的手錶,表情很是不悅,身後的工作人員手裡捧着花名冊,上面所有的學院都到齊了,唯獨少一個人。
兩名工作人員暗暗對視一眼,心道這個曾毅也太膽大了吧,真把中央黨校當作是下面市縣裡那些只會辦培訓班賣文憑的基層黨校了嗎!第一堂課就敢遲到。這是自己找死啊,今天碰在了侯主任的槍口上,我看這個學員夠嗆了,要是情節嚴重,怕是都得被送會去了。而一旦被中央黨校送回去,前途就可想而知了,幾乎是沒有一絲絲的光亮了。
眼看只剩幾秒鐘就到了上課的時間,工作人員就拿起筆。準備在曾毅的名字後面劃個叉。
正在這時,樓道里捲起一陣風,只見曾毅以最快的速度衝到了教室門口,顧不上跟侯登科打招呼,堪堪在上課鈴聲響起的那一剎,兩隻腳跨入了教室內。
教務處的工作人員直接傻眼了,這點掐得未免也太準了吧。到底算不算遲到呢。兩人有些拿不準,遲疑地看着侯登科。
侯登科臉色鐵青,跟在曾毅的後面進了教室,對講臺上的年輕講師微微一示意,然後就道:“同學們,我講兩句!昨天嚴旭東同志強調了在黨校學習的意義和重要性,時間關係,我這裡不再重複,我希望每位同學都能從內心真正地重視嚴旭東同志的講話。認真領會講話精神,堅決貫徹執行,嚴格遵守中央黨校的各項紀律規定,杜絕自由散漫的作風,切實把自己當做是黨校的一名學生。”
說這話的時候,侯登科狠狠地剜了曾毅一眼,目光凌厲。隨後一轉身,對臺上的講師再次示意,然後離開了教室。
“呼~”
教室裡發出微微輕呼之聲,然後大家就不約而同地看着曾毅,心道這小子可真夠倒黴的。開學第一天就被侯登科抓了個現行,而且還被狠狠壓了一頂大帽子。說是沒有從內心重視嚴旭東同志的講話。
我的個天爺,怕是再也找不出比這更大的政治錯誤了吧,看來今後得離這小子稍微遠點,保持點距離總是沒錯的,免得也被劃入這一類壞分子之中去。
曾毅倒是臉色平靜地坐在那裡,只是眉頭微皺,心裡琢磨着剛纔的事情,這似乎也太巧了吧,自己被叫去教務處,而教務處卻來教室查到課率。
旁邊的施偉安慰道:“老幺啊,你也別太擔心了,大家剛纔都看得很清楚,你病沒有遲到嘛,早一秒就是早一秒,而且聽侯主任的話,也只是個警告,沒有說你遲到。”
曾毅點點頭,道:“三哥,我沒事!”侯登科扣了大帽子,嚴厲警告,意思也就是說曾毅逃過一劫了,只是這個帽子太大了點,簡直是五指山當頭壓下啊!
張文奇一臉憂鬱,剛纔曾毅接電話的時候,他就在旁邊,當時湊近了小聲道:“老幺,我看今天這事不尋常,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
曾毅被一提醒,就朝侯良智的方向看了過去,只好碰上了侯良智的眼神,侯良智似笑非笑,看不出有任何的異常。當然,就算是他乾的,他也不會把得意的表情掛在臉上。
張文奇注意到了曾毅的這個舉動,順着曾毅視線看過去,就看到了侯良智,當下心覺不妙,曾毅怎麼會得罪侯良智呢,有侯登科這個教務主任做大靠山,侯良智在黨校想玩死曾毅,幾乎是易如反掌。
曾毅看了侯良智許久,直到侯良智目光開始出現躲閃,自己轉過頭去,曾毅才收回自己的視線,然後淡淡說道:“大哥,你想多了,大家天南海北,都是來到黨校之後才認識的,不可能得罪誰的。”
張文奇微微頷首,心道不是最好,否則就麻煩了,曾毅來自南江,侯良智來自另外一個省份,按說之前也不可能有什麼糾紛。
今天的第一堂課,安排得很有意思,既不是講空洞的理論,也沒有講世界當代政治思潮,而是講國際禮儀。
這個安排,讓學員們來了興趣,也感覺到了中央黨校的與衆不同,課程非但不像自己之前想象得那些空虛乏力,反而很實用。
在座的。很多都是從基層鄉鎮幹起來的,有一些還是偏遠西部省份來的,可能之前都從來沒見過什麼外國人,更不要提什麼國際禮儀了,有不少人可是曾經鬧出過利益笑話的,可能也是出於這個原因,中央黨校特意加入了這門課程。讓大家學有所用,畢竟現在是全球經濟時代,這些學員今後不可避免地會和外商打交道。
這個課程讓大家聽得是津津有味,學到了不少交往的知識,再加上講師和學員之間的互動示範,一堂課很快就過去了。等下了課,還有學員上前諮詢一些自己不太清楚的地方,能讓這些平時呼呼喝喝的官員如此勤奮好學。也可見中央黨校講師的實力和水平。
沒有問題的,就出了教學院,回宿舍的回宿舍,忙事情的忙事情,剩下的在校園裡隨意走動,參觀着各處建築設施。
312的宿舍的四位學員,此時圍在一個小花壇前吸菸。雖說黨校沒有嚴令禁止吸菸。但第一堂課,誰也不敢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曾毅的例子可在眼前呢。
曾毅不吸菸,陪着三人閒聊,一邊觀賞着花壇裡的冬青,這個時節,花壇裡除了冬青,都是枯草。
正聊着呢,曾毅的電話又響了。一看,還是早上的那個電話,曾毅皺眉接了起來,道:“我是曾毅!”
那邊的聲音就道:“曾毅同學,請你到教務處來一趟!”
曾毅這次沒等對方掛電話,直接問道:“是現在嗎?”
對方很肯定地說道:“現在就來吧!”
掛了電話,張文奇就問道:“還是教務處?”
曾毅點點頭。道:“我過去看看!”
何向東手裡夾着那隻煙,凝滯良久,道:“老幺啊,去了之後多長個心眼,把態度放低點、誠懇點。可千萬別頭熱腦昏犯了糊塗,順利結業纔是最關鍵的!你說是不是?”
曾毅又點點頭。道:“我知道了,大家不用擔心,電話裡沒說什麼事!”
施偉心道這真是個傻小子,沒說什麼事才最可怕呢,去了之後把你一晾,什麼也不講,等晾得你自己心虛了,說不定就竹筒倒豆子,什麼都講出來了呢。施偉想了想,還是提醒道:“摸不清楚情況的時候,沉默是金啊!”
三人能這麼講,曾毅很感激,早上侯登科那頂大帽子扣下來,很多人怕是已經暗中跟自己劃清界限了呢,他道:“我會見機行事的,幾位老大哥別擔心。”
等曾毅走遠了,施偉嘆了口氣,目光有些複雜,道:“老幺這一去,怕是有些不妙啊!”
另外兩人沒說話,但心裡也都是同樣的感覺,早上曾毅被抓了現行,現在就再次被叫過去,怕是很不樂觀啊。
這次到了教務處,裡面坐了四五位辦事員,看到曾毅敲門進來,有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笑呵呵地招手,道:“是曾毅同學吧,來,坐!”他把曾毅叫到自己辦公桌前,讓曾毅坐下。
看曾毅有些稀裡糊塗的樣子,這位辦事員就道:“昨天的摸底考試,你的成績是這一期學員中最好的,教務處打算讓你做個報告,向學員們傳授一下這方面的好經驗。怎麼樣,沒問題吧?”
曾毅一愣,就這回事?
此時旁邊有個工作人員上前,在那位中年男子的耳邊低聲講了幾句,隨後就看那中年男子神色大變,冷然說道:“本來是這麼安排的,但是呢,大教室都有安排,所以一時半會很難安排了。另外呢,你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學習態度,就算理論知識牢靠,那也不能驕傲自滿嘛,還是要以初學者的姿態,投入到黨校的學習之中去。”
很快,曾毅就被請出了教務處的辦公室,出了門,曾毅直搖頭,就這麼一件事,來回折騰自己兩回,還折騰出一個“本來……但是……”,這一但是,怕是這個報告就遙遙無期了。
也好,反正自己本來就不想出這個風頭,誰能想到其他人的理論基礎會那麼差呢!
中午出去辦事,天實在太熱了,就在路邊買了瓶冰水,誰知喝完之後肚子開始痛,一片地疼,也摸不清楚具體哪個部位疼,最後連帶肋骨邊緣和脊椎骨也開始疼,跟有人拿着扳手猛撬一樣。
果斷喝下兩升的鹽熱水後,終於把這股疼壓下去了,又開始發燒了,渾身稀軟。
媳婦也不在家,一個人躺在牀上迷迷糊糊到了十點多,身上纔算有了點力氣,又爬起來碼字。
今天就更一個三千字的正常章節,明天身體允許的話,就補更一章,實在撐不住了,銀子先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