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散的時候,翟浩輝說是自己還有朋友要接待,有意走在了最後面。
曾毅過來告別,道:“我把其它的事情安排好之後,給你電話!”
翟浩輝點了點頭,“這幾天我都有空!”說完,看着衆人離去,他才一翻身,又進了隔壁的院子。
第二天早上,曾毅吃過早飯,就和徐力一起挑了幾樣禮物放在車上,然後等着孟羣生的電話,昨晚兩人已經約好了,今天要去西苑別墅看望喬文德喬老。
上午九點,孟羣生打來電話,道:“曾毅,今天去不成西苑了!剛纔我跟秦主任聯繫了一下,才知道喬老昨天去了戴河消夏,可能這一段時間都要住在那邊了。”
曾毅只好作罷,道:“那就再找機會吧!我這邊還給喬老準備了幾件禮物,等走的時候,我給孟大哥送過去,也不知道下次再來京城是什麼時候,等請孟大哥代我轉達!”
“好!”孟羣生答應了下來,道:“這次實在不湊巧得很!你要是有別的事情,就先去忙吧,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可千萬不要客氣!”
“謝謝孟大哥了!”曾毅笑着跟孟羣生客氣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收了電話,曾毅就又把電話打給翟浩輝,然後去把車上的禮物搬了回來,重新又放了一批上去。只是新放上車的這批禮物,數量明顯比送給喬老的那些禮物要多,這說明曾毅對要見的這位龍署長完全沒有了解,屬於是“禮多人不怪”的漫山游擊戰術,而不像去方老、喬老那裡,要準備什麼禮物,曾毅心裡很有數。
翟浩輝的效率很高,不到兩分鐘,就把電話打了回來,道:“我問到了,龍署長今天在家休息,我們直接過去,地點是天和園,一會咱們在那裡碰頭!”
“好!我現在就趕過去!”曾毅一邊說着,一邊就朝徐力報了地名,“天和園!”
徐力立刻大步朝外走,先一步發動了車子,等曾毅上車,就呼嘯而去。
天和園距離西苑別墅不遠,跟西苑遙遙相望,是一片園林式的建築,從外面看,很難看出裡面的情況,只能看到裡面鬱鬱蔥蔥、古樹參天,羣鳥偶爾會從裡面的樹林中飛起,直衝天際。
在天和園裡居住的,大多都是中樞各個部委的領導,進來出去的,幾乎都是部一級,在京城百姓的口中,天和園很有知名度。
曾毅到達時,遠遠就看到翟浩輝的車子停在門口崗哨前,曾毅便叫徐力把車子靠上去。
車子停穩,翟浩輝從車上走了下來,笑道:“速度挺快的嘛,我這軍車也只比你快了半分鐘!”這是在開曾毅的玩笑,是說曾毅想見未來泰山大人的心情很迫切。
曾毅也沒在意,道:“今天好像不是休假曰,龍署長怎麼在家?”
翟浩輝一聽就哈哈大笑,道:“別瞎琢磨了,好事哪能都讓你碰上,龍署長這次可沒有生病,不會等着你來治的。”
曾毅呵呵笑了一聲,心道真是這樣倒好了,可惜自己也不能盼着別人生病吧,就算真生病了,龍家有的是大夫,哪輪得到自己。
翟浩輝就解釋道:“龍署長年齡到線了,從上個月開始,就基本處於退休狀態,閒賦在家了,只等上面確定了新的接任人選,他就要正式退休。別看龍署長在其它方面看不開,可在權力這方面,他挺看得開的,聽說這次是要全退,不準備到二衙門裡去養閒了。”
曾毅笑了笑,翟浩輝這話其實是句反話,龍美心的父親要是真能在權力方面看得開,龍美心何至於被禁足,自己又何至於專程跑到天和園來?他這次的全退,怕只是一種姿態罷了,是要爲龍家其他人的上位讓路吧!
翟浩輝站在那裡吸了一根菸,道:“現在怎麼進行,你有沒有一個計劃?直接帶你進去,我看龍署長的那個脾氣,要讓警衛當場把你給轟出來!”
曾毅點點頭,道:“你先進去,幫我傳達一聲!”
翟浩輝就踩滅了菸頭,道:“行,我爲你打個先鋒看看,你等我消息!”說完,翟浩輝過去上車,一踩油門,就到了天和園的門口,放下窗子亮出證件,門口的衛兵就立刻放行讓他進去了。
也就是曾毅和龍美心了,換了別人,翟浩輝絕不會幹這種事的!
在門口等了有半個小時,翟浩輝的車子就出來了,車子停下,就看翟浩輝臉色不佳地走了下來。
“情況不太好?”曾毅問到。
翟浩輝點點頭,然後狠狠磕上車門,道:“把我也趕出來了!”
曾毅嘆了口氣,道:“連累你了!”
翟浩輝生氣的倒不是被趕了出來,他是個晚輩,被趕出來也無傷大雅,他只是覺得龍美心的父親實在是頑冥不化,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搞這一套!再說了,明明龍署長你自己都要全退了,不可能再進一步了,何必還死死綁着龍美心的前程呢!翟浩輝又抽出一根菸點着,沉聲問道:“你說說看,現在怎麼辦!”
“等!”曾毅眉頭緊鎖,來之前,他就已經想到這種結果了,道:“我就在這裡等,等到他肯見我爲止!”
翟浩輝張嘴欲言,但最後又放棄了,站在一旁默默吸菸,除了等,他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他現在發愁的是,自己家老爺子可不要跟龍美心的父親一樣!
在這件事情上,除非是翟老這樣的老人出面,否則誰去說都沒有什麼用的,方南國夫婦親自登門都吃了灰,更別提翟浩輝這個晚輩了。對於這點,翟浩輝心裡很明白,只是老一輩的人物中,除了龍家自己的老爺子外,誰又好去插手龍家晚輩的婚姻大事呢,你管天管地管兒子,但還能管到別人家的子女身上去嗎?
曾毅走到門口的崗哨那裡,拿出自己的證件講明來意,衛兵幫曾毅通報了一聲,就讓曾毅在門口等着消息。
這一等,就到了曰頭西斜,天色黃昏!翟浩輝陪着曾毅等了兩個多小時,期間接到一個電話,才告辭離開的。
徐力站在曾毅身後,看了看天和園門口那戒備森嚴的衛兵,又看了看天色,心裡不禁有些着急,他跟曾毅很久了,說實話,還從來沒見過曾毅有過這種時候,就是再大的事情、再大的風浪,曾毅也能從容應付,哪怕是面對孫文傑、秦良信這種巨無霸,曾毅也沒有受過這種窘迫啊!
在徐力的眼中,曾毅是個手眼通天、胸有萬千良策的人,這天底下似乎沒有任何的事情能夠難住曾毅,可今天,曾毅竟然沒有動任何的心眼,也沒有施展任何計策,就這樣實打實地在天和園的外面,站了整整一天。
龍家的人絕對瞎了眼!
徐力捏了捏拳頭,恨不得能直接一拳砸開龍家的大門,讓對方睜開眼好好看清楚,曾毅有哪一點配不上你龍家的千金!
天色慢慢變黑,已經看不清楚天和園內的景物了,只能看到裡面偶爾折射出的點點璀璨,以及門口崗哨出的亮光。
“老闆!”
徐力喊了一聲,這次他真急了,這站了一天,總得吃飯休息吧!徐力現在跟管委會的很多人一樣,出門在外,喜歡喊曾毅爲老闆。
曾毅看了看遠處的天和園,雖然臉色依舊平靜,卻不由嘆了口氣,他知道龍美心的父親今天是不會見自己了,便道:“回吧!”
徐力臉上這纔好看了很多,心道早該這樣了,他立刻拉開車門,讓曾毅上車。
上車的時候,曾毅道:“明天你不用跟着我過來了!”
曾毅這意思,是明天還準備過來這裡,徐力當時就急了,他哪能答應,要知道平時在南江,曾毅就是去拜訪省委的大老闆,那也是會受到禮遇的,任誰見了,都要三分客氣,憑什麼非要來這種地方受一個馬上要退休的署長的鳥氣!
“老闆,我說句不該說的話,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還難找嗎!”徐力黑着臉甕聲說到,他要阻止曾毅明天再來受氣。
曾毅擺了擺手,徐力是個“活啞巴”,平時沉默寡言、很少開口說話,多數的時候,都是用一個動作、一個眼神來代替要說的話,今天竟然也說話了,雖然這話很不好聽,甚至是有點難聽,但曾毅明白徐力的心思是好的,所以曾毅也並不介意,只是道:“我心裡有數!”說着,就邁步上了車子。
徐力恨恨一捏拳,合上車門,翻身進了駕駛位。
第二天早上,曾毅又到了天和園的門口,遞上工作證,說明來意,然後又在門口等候傳召,一等又是一天,龍署長是鐵了心不打算見曾毅這一面的。
第三天依舊如此,一直站到天色再近黃昏,裡面還是沒有消息。
徐力此時打開車子,從裡面拿出一瓶冰水遞給曾毅,他阻止不了曾毅,只好在後勤保障方面多想辦法了。
曾毅站在那裡喝水的工夫,一輛黑色奧迪從面前快速駛過,天和園門口的衛兵齊齊敬禮,沒有做出任何攔阻的動作。
奇怪的是,車子走到門口,反而停在了那裡,從車上下來一位三十歲出頭的年輕人,朝着曾毅快步走了過來,問道:“請問,是南江的曾毅同志嗎?”
曾毅一點頭,道:“是我!”
那人就擡手指向黑色奧迪,道:“首長要見你,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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