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心情不好,對着他也沒什麼好臉色,被他這麼盯着,直接就別開臉不去搭理他。
“你這脾氣倒是越來越壞了。”
莫辰衍已經習慣了她懷孕以後情緒暴躁的樣子,根本沒放在心上,反倒有些好笑和無奈,碰了碰她的額頭,替她把散落的碎髮撩到兩邊。
“我脾氣壞你還笑?”
說完這句話,半夏又重新把臉轉過去看着他,如果有一天,莫辰衍也跟葉瀚淵對母親那樣,無休止的爭吵,他們之間的結局又會變成什麼樣?
莫辰衍不知道她今天經歷了什麼,只是她這句話彷彿愉悅了他,脣角往上傾斜,“你脾氣壞我也喜歡,爲什麼不能笑?難道你希望我跟你生氣?”
希望嗎?
當然是不希望的。
半夏撇了撇嘴,一臉惆悵地嘆着氣,詢問道:“要是有一天我把你惹急了,或者你不想再忍受我的壞脾氣,是不是就會直接甩了我?”
這女人受什麼刺激了?
俊逸的眉毛微微一凝,莫辰衍薄脣輕掀,淡淡地扔給她四個字:“杞人憂天。”
隨後又補充道:“你壞脾氣的樣子也這麼漂亮,怎麼會無法忍受?”
“可是我母親也很漂亮啊……”
莫辰衍這下子終於知道她想到了什麼,俊臉頓時沉下來,冷冷道:“你拿我跟葉瀚淵比?”
雖然葉瀚淵是她爹,但他可不會買賬!
“你看你,這不就生氣了?”半夏立刻委屈地輕呼。
於是男人那口鬱氣就這麼憋在胸腔裡,最後把自己憋死了,那股邪火卻發不出來,嘴角甚至忍不住往上一勾,“我這樣也叫生氣?還好意思自詡見多識廣,我看你根本是少見多怪。”
他莫辰衍直接把她從沙發上抱起來,走到門口,“開門。”
半夏故意磨蹭了半天,才把門擰開,彆彆扭扭地道:“你這樣不算,那什麼樣纔算?”
“那麼請問莫太太,我要這麼做,你才能相信我,恩?”
他這一問,大概是正中半夏下懷,她咬着脣,貌似很認真地想了半天,最後鄭重其事地道:“反正你以後不能兇我,不能對我板着臉,不能對我大聲說話,也不能太嚴肅……還有什麼其他的,我暫時也想不到了,等我想到再告訴你!”
莫辰衍低笑,“就許你兇我,對我板着臉?”
“那當然,我是孕婦!”
半夏理直氣壯,絲毫不覺得自己說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掰着手指頭,慢悠悠地數道,“等我過了懷孕期、妊娠期、月子期、還有……恩,更年期,大概就不會再兇你了。”
“……”
這種喪權辱國的條約,也真虧她想得出來。
莫辰衍現在是沒手,否則非得在她腦門上敲兩下不可,看看是什麼做的。
可是心裡又莫名有些歡喜,或許是因爲,她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把所有的時間都給了他。
“看在你把一輩子許給我的份上,可以勉強答應你。”
男人含笑沙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半夏起初沒明白,只怔楞地看着他,半響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臉一紅,怒道:“我們都結婚了,肯定是要過一輩子的!難道你還想離婚嗎?”
所有的怒容,只是爲了掩飾那一閃而過的羞怯。
“當然不。”莫辰衍好笑地低眸睨了她一眼,徐徐道,“就算你老的頭髮都掉光了,我們會在一起。”
隨後直接把她從二樓抱到了樓下客廳裡,俯身把她放在沙發上,正要起身,脖子卻被懷裡的女人勒住。
他挑了挑眉,“怎麼?”
半夏硬是把他拽下來讓他坐在自己旁邊,雙腿蜷縮在沙發上,被男人伸直了放在他腿上,抱着她薄責道:“懷孕了別這麼坐,不會不舒服嗎?”
靠在他懷裡,聽着他儘管是責備卻充滿關懷的話,半夏心裡有暖流淌過,她微微吸了口氣,“剛纔……我爸來找我了,不知道他是聽說了什麼還是怎麼回事,突然跟我說,倩倩跟我和寒煙長得有些像,問我……女王是不是就是他想找的人……”
“你告訴他了?”
“沒有。”她說,“但是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
按照她的本意是不想告訴葉瀚淵的,不管他怎麼說,不管他如何後悔,就是他把母親害成如今這個樣子!她覺得母親如今雖然不好,可是肯定比見了他之後要好。
所以她私自下了決定。
可這畢竟是父母那一輩的事,就這麼讓她一個人做決定,似乎也並不好。
莫辰衍拍了拍她,“你想怎麼做都好。”
這種事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對錯之分,也沒有什麼定論。
“讓我想想,我想想……”
……
凌念趕着過來看半夏,只是打完電話知道半夏要休息,所以下午沒有過來。可是她又急着想見到半夏,所以實在等不及到第二天,這便要出門過來。
時間已經很晚,加上她前段時間又動了手術,莫驚瀚不放心她一個人,便開車送她。
“你別過來了,這麼大老遠的,我自己打車就行。”
“這麼晚要是讓你一個女人自己打車,我這個男朋友會不會太不合格?”
莫驚瀚根本不給她拒絕的餘地,口吻是一如既往的霸道。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突然又像是想起什麼,凌念改口道:“好,那你開車小心。”
掛了電話,換衣服下樓,她站在風口裡,入秋的風已經很涼,卻吹得她的心很平靜安寧。
或許送她過去只是一個藉口,她又有什麼理由拆穿?
未免太不識趣。
凌念低下頭看自己的鞋尖,注意到地上的螞蟻,又百無聊賴地盯着它們看了許久,突然就笑了一聲,只可惜,再不是最初那種笑意歡顏……
汽車聲越來越近,緊接着便是刺眼的光線照過來,她擡頭看過去,眼睛都眯了起來。
莫驚瀚早在車裡就看到她一個人蹲在路邊,小小的身體,可憐巴巴的樣子。
莫名的火就起來了,打開車門,還沒走到她身旁,冷冷的嗓音就已經響了起來,“不是跟你說在樓上等我,大晚上一個人在外面吹什麼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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