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芳自己開車來到了一傢俬家偵探社,就快走進門的時候,她突然意識到,自己這麼冒失的來,若是讓私家偵探認出自己的身份就不好了,香港的狗仔隊也是無孔不入的,若是自己找私家偵探的消息登載在那些娛樂雜誌上,可就大大不妙了。於是她收住腳步,轉身回到了車裡,在車裡靜坐了半晌,決定找一個信任的人代替自己去私家偵探那裡追查這件事情。
三日後,私家偵探輾轉把一份資料送到了周瑞芳的面前,這使她不得不佩服這些人的工作效率,連大陸人的底細都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搞定,她也慶幸自己沒有親自出面,不然被這些人看穿可實在是件很糟糕的事。
她特意在嶽山峰不在家的時候,才走到書房拆看了這些資料。她的手在顫抖着,心情十分矛盾,她既希望丁錦繡是自己的女兒,好償還自己這麼多年在她身上欠缺的母愛;可有不想找到這個女兒,因爲只要自己認了這個女兒,那麼她就將承擔着讓嶽山峰知道自己當年欺騙她的事實。
她又一次做了深呼吸,咬咬牙撕開了那個牛皮紙袋,掉落下來的一疊照片,立刻令她的呼吸急促起來。因爲那張照片上的男人正是她的前任丈夫。丁月剛,不過他比二十多年前蒼老了很多,花白了頭髮,後背也微微地駝着,而站在他身旁的正是丁錦繡。
“啪。”周瑞芳的手無力地癱軟下去,照片掉在了地上。淚水情不自禁地涌出了她的眼眶,當年她一門心思攀高枝兒,追求自己的幸福,完全沒有考慮到前夫的感受,她甚至爲自己已經給他們留下一大筆錢感到心安理得,可是此時此刻,歉疚和負罪感猶如一座大山朝她狠狠地威壓下來。她的心在劇烈地顫抖着。
就這樣任憑淚水暢快地流了一會兒,她才覺得舒服了一點兒,理智也慢慢恢復了。她迅速地將照片鎖進了自己的保險箱裡,同時也做出了決定,這個秘密還是應該永遠地保留下去,若是秘密揭穿,不但丁錦繡不會感謝她,而且她還會面臨着更大的家庭危機。所以她唯有守口如瓶。
鎖好了照片,她的心裡忽然升騰起了一個**。迫切地想見到丁錦繡。趕緊去衛生間梳洗了一下,略做打扮,她便讓司機開車送她去香港大學。她想借這個機會也可以見一見林馭勝。
由於過了高峰期,路上畢竟好走,加上司機的技術嫺熟,很快就來到了香港大學。
周瑞芳也不想大張旗鼓的,於是就吩咐司機等在門口,自己徑直去宿舍找她們。
這天恰好睿涵和丁錦繡都沒有出去,兩個正商量着買飛機票回大陸的事情。正說着,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咦?這個時間會是誰呢?”睿涵站起身狐疑地問,要知道現在這幢樓裡的學生基本都回去了,她們兩個在香港又沒有什麼朋友,而嶽鵬飛這個時間也應該在公司裡。
“我去開門吧!”丁錦繡卻預感到了會是誰這個時間來拜訪。
打開門一看,果然是周瑞芳站在面前。
“嶽太太,您怎麼又來了?”丁錦繡害怕她是來找睿涵麻煩的,心裡敲着小鼓。
看着闊別二十多年的女兒,自己沒有盡半分母愛的女兒,此時此刻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周瑞芳心潮翻涌,有片刻的衝動,她竟然想一把就把女兒抱在懷裡,好好地安撫她,以彌補自己這麼多年的歉疚。
“嶽太太,您來找我們有什麼事?”看着周瑞芳一臉怪異的神情,丁錦繡的心越發忐忑起來,她又輕聲地追問了一句。
睿涵聽到丁錦繡在喊這個雍容華貴的貴婦嶽太太,馬上就明白了幾分,於是落落大方地走過來,禮貌地說道:“原來是伯母光臨,您快請進。”
“哦,謝謝!”周瑞芳這纔回神,將目光落在睿涵的身上,雖然早就看到過她的照片,但是見到了絕色的睿涵,她還不是不由得在心裡感嘆了一番,也明白了兒子之所以如此癡迷她的原因。
“伯母,您請喝茶。”睿涵恭敬地送上了早上剛沏好的普洱茶。
“謝謝,你就是林小姐吧?”周瑞芳已經恢復了常態,她面上帶着和藹的微笑問道。
“我叫林馭勝,是嶽鵬飛的好朋友,伯母您叫我馭勝就可以了。”睿涵微笑着回答,舉止間帶着得體的禮貌和優雅。
“好,馭勝姑娘可真是個爽快人。”睿涵的談吐不知不覺間就給周瑞芳留下了好的印象,她輕抿了一口茶說道。
看到兩個人很和諧的說話,丁錦繡這才放下心,遂慢慢走到一旁坐了下來。
“伯母,您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嗎?”睿涵判斷出這位闊太太今天此行的目的準是爲了他的兒子,於是她索性開門見山的問。
“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就是鵬飛跟我提起你,說你是個很優秀的姑娘,我這心裡也是高興不已。今天在家閒得無聊,因想到你們也放假了,所以就特意來找你聊聊天。”周瑞芳聽到睿涵問出這句話,知道她的用意,所以連忙和藹地解釋。
周瑞芳的平和讓睿涵也徒增了幾分好感,這樣不咄咄逼人的貴婦人可實在少有,她莞爾一笑道:“伯母想跟我聊什麼呢?”
沒料到睿涵會有此問,周瑞芳微微一愣,隨即又坦然笑道:“什麼都可以,我們就聊聊你的學業好麼?我聽鵬飛說,你是學珠寶設計專業的?”
“好吧,伯母。”睿涵溫婉一笑,便滔滔不絕地聊起了自己的學業,以及自己對設計理念上一些新的看法。
周瑞芳用心地聽着,時不時地插嘴問一句,睿涵都給以十分圓滿的答覆,睿涵的才學和談吐令周瑞芳頻頻點頭。她也越來越安心了,看來兒子的眼光是很不錯的。
丁錦繡見兩個人相談甚歡,也很高興,便走在一旁傾聽。周瑞芳便總是微笑着看她,目光分外親切祥和。
不知不覺中聊了很久,周瑞芳意猶未盡地站起身來道:“馭勝呀,你可真是個聰明又能趕的姑娘,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畢業後一定到我們的公司來吧,能有你這樣的人才,不愁我們月風集團不在同行業中成爲領軍!”
“是呀,是呀,馭勝就是我們大學的大才女呢!”丁錦繡深爲她們感到高興,她拍着手熱烈地說。
“錦繡,你也可以來我們公司呀,你也很不錯,從我第一次見你就從心眼兒裡喜歡你呢。”周瑞芳慈愛地望着丁錦繡說道。
“我呀,呵呵,那我要問問爸爸的意見。”對於周瑞芳有點超出尋常的熱情,丁錦繡有點不適應。
“你可真是一個孝順的孩子,你爸爸的身體怎麼樣?”周瑞芳心中一凜,不由然就問起了這個問題。
“我爸爸,他還可以呀,我從小就沒見過我媽媽,父親一個人含辛茹苦地把我養大,十分的不容易。爲了讓我來香港上學,爸爸幾乎把所有的積蓄都拿出來了。等我上完大學回去找個好工作,多賺點錢,好好地孝敬爸爸。”丁錦繡說着說着,就感慨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難道你們沒有錢麼?”周瑞芳想到自己曾經給她們留下了一大筆錢,她沒來得及仔細思忖一下,這個問題就脫口而出。
丁錦繡很奇怪地看了看她,慢慢說道:“是呀,父親的單位一直不景氣,他一個人賺錢養我自然辛苦了些。對於這些,身爲闊太太的您恐怕是不會理解的。”
“哦……對不起。”周瑞芳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言,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睿涵在旁覺得丁錦繡這句話說得有些生硬了,便輕輕拉了她的衣袖。
丁錦繡連忙擡頭道:“沒什麼,伯母,我說話也太沖動了些。”
“沒關係,沒關係,你們現在都是鵬飛的朋友了,錦繡呀,以後有什麼困難就只管跟我開口,我反正是很喜歡你,都有讓你做乾女兒的想法呢。只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什麼?不過才見了第二次面,這位闊太太就要認自己做乾女兒?丁錦繡簡直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她驚訝地看着周瑞芳,不知該如何回答。
睿涵也覺得周瑞芳今天很奇怪,在和自己說話的時候,眼睛總是望着丁錦繡,現在又提出了這個要求。她很委婉地說:“伯母,您的這個要求讓錦繡聽起來有點突然,不如我們考慮一下,過兩天給您回覆好嗎?”
“哦,好呀,好呀,我是有點唐突了。再過幾天就是農曆二十三了,你們兩個來我們家裡吃飯好嗎?”周瑞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又做出了誠摯的邀請。
睿涵笑這着說:“不好意思,伯母,我們後天就要回大陸了。”
“哦,原來是這樣,鵬飛知道嗎?”周瑞芳很失望地說。
“買完了機票,我會告訴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