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最終羅茲還是點點頭,跟着他向一旁走去。
大廳的窗口,鄭浩宇看了看羅茲手裡拎的飯盒,眸色暗了暗,“羅茲,謝謝你。”
儘管只是微微的躬身,羅茲還是被嚇了一跳,這個從來都鼻孔朝天不可一世的男人,什麼時候這麼卑微過,向後退了一步,羅茲才慢慢開口,“鄭先生,你不用這樣,我愛蘇念,我愛了她二十幾年,所以愛屋及烏,她愛的,我都會去愛。”
兩個孩子是蘇唸的命根子,想來鄭浩宇是聽了梅麗莎所說的一切,所以纔對他有些感恩戴德吧。
跟蘇念一樣的疏離淡漠,卻比蘇念多了一種怒氣,鄭浩宇可以理解的,畢竟是自己的母親讓蘇念變成了這個樣子,他並不畏懼的看着羅茲,“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很感激你這一年來對蘇念和兩個孩子的照顧,雖然我現在不能站在蘇唸的身邊,但是我會站在他們的身後,如果羅茲先生,不想和蘇念在一起,我不介意重新把她搶回來。”
羅茲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鄭先生,你確定Vivian想要和你離開嗎?”
鄭浩宇的臉上閃過尷尬,蘇念雖然愛他,不過現在對他的態度,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來,她並不想和他離開,也沒有讓孩子回到鄭家的打算。
索性鄭浩宇一直都是冷冰冰的一張面癱臉,羅茲也看不出他情緒的變化,“不管蘇唸對我是什麼態度,只要我愛她,就夠了。”
再沒有多餘的話,鄭浩宇轉身離去,羅茲也提着飯盒回到蘇唸的病房,蘇念腦震盪有些嚴重,並不適合吃特別油膩的東西,羅茲只是買了幾樣小菜和一些米粥。
扶着蘇念慢慢的坐起來,羅茲體貼的在她的身後放了兩個枕頭讓她靠着,將飯盒裡的小菜擺到牀尾的小餐桌上拉到蘇念面前,又盛了一碗米粥,親自餵給蘇念吃。
蘇唸的臉上劃過可疑的紅,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羅茲,本來是想讓他吃點東西,結果變成了自己吃晚餐,羅茲笑了笑,伸手拭去她脣角粘的米粒,“餓了吧?”
“還好。”蘇念有些困難的笑了笑,畢竟臉上全被包起來,想要做一個表情出來還是有點困難的。
羅茲餵了蘇念吃飯,自己匆匆的吃了幾口,最後又擔心兩個孩子半夜會醒來,匆匆的趕回去。
蘇念躺在病牀上,幽幽的望着天花板,或許跟羅茲在一起纔是最好的歸宿吧,鄭浩宇的變數太大了,她不想再用自己的人生和孩子們的幸福去賭,胡思亂想着,她慢慢的閉上眼睛。
在連澤的病房裡,所有人都是睜着眼睛到天亮,羅青默默的看着自己的雙手,從昨天到現在一直沒有說過話,一時的衝動釀成了今日的大禍,不光是蘇念,就連鄭浩宇恐怕也對她失望了吧。
鄭鵬唉聲嘆氣的看着躺在病牀上高燒不退的連澤,角落裡坐着連輕,一臉的詭異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病房裡的醫生進進出出,一直都觀測着連澤的身體,突然醫生叫了一聲不好,病房裡的所有人都震了震,立刻轉過頭去看他,“快,給病人準備降溫。”
連澤的高燒已經一天多了,現在體溫突然飆升,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不可想象的後果,鄭鵬和剛回過神來的羅青呆呆的看着病房裡的醫生護士進進出出,手裡裝滿了藥物。
有護士手腳麻利的脫掉連澤身上的衣服,他小小的身子已經被燒的通紅,額頭上的溫度幾乎燙手,鄭鵬不敢打擾醫生和護士,拉着羅青站到一旁。
護士不斷的將冰塊和退熱貼塞到連澤的身子下面、腋窩下、腿窩下面,不斷的有人用究竟爲連澤擦拭身體,連澤有些躁動不安,呼吸也有些紊亂了。
“不好,趕緊去準備手術室,另外通知張圓和大小姐,準備手術。”一直負責張圓和連澤身體的醫生開始下命令。
“是。”小護士應了一聲就立刻跑了出去。
蘇念剛睡着不久,就被喊了起來,護士將連澤的情況說給她聽,蘇念也很着急,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她對連澤還是保留着最初的那份疼愛,讓護士通知了羅茲,蘇念勉強撐着身體等着下一步的通知。
鄭家的人已經被轟出了病房,醫生和護士不斷的進進出出,醫生的天職就是治病救人,更何況連澤只是一個小小的孩子,所有的醫生都絞盡腦汁的想着該如何讓他身體裡的血液平復一點,發燒的情況下,連澤體內的血液像是打了興奮劑一樣,在連澤的體內一陣陣騷動着。
除了降溫,一時間誰也想不到合適的辦法,小護士更加賣力的給連澤擦拭着身體,另一邊蘇念和張圓已經被推進手術室,梅麗莎不安的站在蘇唸的身邊,她的預感很不好,好像要發生什麼大事了,而這件大事,一定跟蘇念有關。
可是現在,蘇念卻不得不躺倒這張手術檯上,看着她蒼白的臉,梅麗莎很心疼,“大小姐,RH陰性血我已經準備好了,我找到合適的時間就會給您輸血的。”
伸出手在梅麗莎的手上拍了拍,蘇念安慰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羅茲半夜回到自己家,無論如何也睡不着,看着躺在牀上呼呼大睡的兩個孩子,羅茲的心理一跳一跳的,他不敢多想,輕輕地將兩個孩子抱上車,放進嬰兒牀內,小心又謹慎的開着車將他們送回城堡。
剛剛掉頭回醫院,羅茲就接到了醫院的電話,連澤身體突變,要立刻準備手術,他的心裡忐忑不安,立刻明白了自己心裡爲什麼會有那種奇怪的感覺了。
換了白大褂衝進手術室,羅茲就看到躺在手術檯上的蘇念,他微微氣喘,胸口一上一下的起伏着,額頭上沁出點點汗珠,緊張的看着蘇念,“Vivian。”
“這麼緊張做什麼?不過是抽個血和骨髓而已。”蘇念擡手幫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羅茲也不知道自己爲何這般緊張,看着手術檯上的蒼白的人兒,他忽的俯下身子吻住她那張嫣紅的脣,蘇念一愣,還沒有回過神來,羅茲就已經狠狠地吸了吸她的脣,“Vivian,還記得那天你答應我可以提一個要求嗎?”
“當然記得。”蘇念不想去注意被他強吻這件事,隨着他轉開話題。
羅茲握住她的手,“Vivian,這場手術過後我們結婚吧。”
“呃?”蘇念一呆,這樣的要求她以爲羅茲永遠都不會提,繼而笑了笑,握住羅茲的手,“好。”
又看了羅茲一眼,蘇念頗爲幽怨的說:“別的女孩子被求婚的時候,有鮮花、有鑽戒,羅茲你是不是太簡陋了一點。”
旁邊一直被當做透明人的梅麗莎終於忍不住發出一聲輕笑,她們家大小姐當真是女中奇葩,都答應人家的求婚了,還這麼……矯情。
羅茲撓了撓頭,耳根有點泛紅,“Vivian,等你的身體好起來,我會給你一場盛大的求婚禮。”
“騙你的啦,笨蛋!”蘇念斜了他一眼,“羅茲你就已經是上天送給我最好的禮物了,比任何鮮花和鑽戒都要珍貴。”
蘇念情真意切的說,這句話是她的肺腑之言,她雖然對羅茲沒有那種像鄭浩宇一樣的愛意,不過這樣的男人時間一長,哪個女孩子不會愛上他呢?
等到連澤的身體稍稍平復一些,立刻被護士推進手術室,羅茲被請出手術室,蘇念慢慢的合上眼睛,靜靜地等着手術開始。
手術的時間很長,沒有人能知道這場手術需要多長時間,這是兩場手術,先要抽連澤的血,將他的血液進行分離,然後慢慢的植入到張圓的體內,再從蘇唸的體內抽出鮮血和骨髓,將連澤體內的血液和骨髓替換。
隨着血液一點一點被抽離出身體,蘇唸的臉色越來越白,最後幾近透明的白紙一般,連醫生都不忍心下手了,可是連澤所需要的鮮血還不夠。
手術室裡,手術緊張而有序的進行着,手術室外,鄭家的人和羅茲前前後後不斷的走着,尤其是羅茲他的一顆心快要從胸膛裡跳出來了,如果不是他是無神論主義者,他現在恨不得跪下來祈求八方神仙。
安靜的樓道里突然傳來噠噠的聲音,羅茲和鄭浩宇擡頭望去,一位精神矍鑠的老爺子和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夫人快步走過來,羅茲深吸了一口氣,躬着身子迎上去,“爺爺!”
“哼!”萬科重重的一哼,揮起手中的柺杖就打,“混小子!”
羅茲也不躲,“爺爺說得對,我是混蛋!”
身旁的蘇玥適時地攔住快要落到羅茲身上的柺杖,卻是一臉威嚴的看着他,“亞當,我把Vivian交給你,你就是這樣照顧她的嗎?”
羅茲低着頭,默默地承受着萬科和蘇玥的怒氣,一臉謙恭的樣子,“奶奶,都是我不好,您責罵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