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
姬清的耳中聽到拓跋烈沉穩冷靜的聲音,心中涌起的急躁像是烈火被雨水澆滅。
不由的,姬清想到了曾經在靈師之塔爲人啓靈的時候。那一次她差點走火入魔,也是拓跋烈一聲氣勢十足的清嘯讓她的神智轟然迴歸,變得冷靜。
既然是幻境,那麼她便不能任由自己被矇蔽。
對拓跋烈她已經形成了一種絕對的信賴,對他的話不會輕易加以懷疑。聽到他聲音之後,她幾乎是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強迫自己沉靜下來。
片刻之後姬清的雙眸猛然睜開,黑亮的杏眸依舊恢復成一片清澈。
從剛纔到現在不過短短瞬間,然而姬清眼中的驚濤駭浪已經遠去,現在只剩下一片還沒有來得及逞兇的河面,看上去像是沒有來得及動怒的兇獸。
她自然不會給兇獸逞兇的機會。
在看透虛妄的同時,她手中的靈力從掌心猶如漣漪一般的朝着遠處波動開來,源源不斷的朝着四周送去。
溫和的靈力猶如藤蔓纏上參天大樹,在拓跋烈凝聚的空間之外形成一層保護膜,不斷調整着空間和陣法之間的平衡,剛剛泛起的一點小漣漪瞬間風平浪靜。
“做得很好。”
姬清剛舒出一口氣,便聽到拓跋烈的聲音。
聽到他認真嚴肅的說出表揚的話,姬清臉上驀地騰起了一陣紅暈。
對於一個沉默寡言的男人來說,這實在是太難得了。
“斜前方五十米。”拓跋連雲指出下一個需要進入的陣法後,便是一聲冷嗤,“黏糊。”
“童子雞,童子雞!”姬清還沒有來得及回擊,最善於拆臺加坑主人的小美便撲棱着翅膀繞着拓跋連雲飛起來,那鄙夷的小眼神學到了拓跋連雲十成十的精髓。
“你這隻掉毛鳥!你清不清楚誰是你的主人,嗯?見到有幾分姿色的女人就忘記自己是隻鳥了,嗯?還想不想找母鳥,還想不想吃飯了,嗯?”
“童子雞,童子雞!”小美只重複着短短的三個字,殺傷力實在是破虛境級別的。
拓跋連雲,“……”
好吧,好男不跟鳥鬥!
……
除了一開始沒有預料到幻境攻擊,因此讓姬清有一些手足無措之外,接下來渡過黑色河流的時候都是有驚無險。
等待黑色河流恢復平靜用了兩天差不多三天的時間,可實際上渡河的時間卻只用了三個時辰。
三個時辰的時間內,三人的配合越來越默契,前進的速度也越來越快,最終安安全全的抵達了對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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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烈和姬清的靈力儲備十分的雄渾,拓跋連雲幾乎靈力枯竭,如果不是姬清有備無患的交給他一枚上品靈石,他還真的不一定能撐得過。
因爲感覺到了上品靈石的好處,雙腳剛剛一落在地面上,拓跋連雲便露出了無恥的本色。
他攔在姬清的面前,向來不正經的臉上滿是認真和誠懇,極力推銷自己,“本世子人品保證,修爲高強。在家能做飯暖牀,在外能站崗放哨
……兩塊上品靈石本世子就是你的人了,怎麼樣?”
做飯暖牀?
姬清下意識朝着拓跋烈看去,決定無視一準會倒黴的拓跋連雲。
果然,拓跋烈冷眸朝着一臉期待的拓跋連雲掃去,隨意的揮動了一下衣袖,一道靈力便卷着拓跋連雲的身體朝着遠處摔去,只留下拓跋連雲的慘叫,“拓跋烈,你下次敢不敢不要讓我臉先着地?屁股都行!行不行?”
畢竟肉多。
拓跋烈冷然收回視線,聲音淡淡的,“分不清。”
“哈哈,哈哈!”小美乾笑了兩聲。
拓跋連雲,“……”
爲什麼他身邊的人都這麼熱衷的傷害他脆弱的心靈,就連他的契約靈獸都不厲害?這真是一個讓人絕望的世界。
事實證明,拓跋烈的推測沒有出錯。
三人上了岸之後,往前走了不過一里路便看到了一扇高大的石門。
這扇石門實際上只有一個門框,鏤空的中間部分是一道閃爍着瑩白色光澤的光門。光門散發的淡淡光澤將石質門框上簡單清晰的雕紋染上一層亮光,看上去有一種簡單粗獷卻莊嚴肅穆的感覺。
“終於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了,我們走!”以拓跋連雲的性子,被困在這個單調乏味的地方兩日便覺得有些憋悶了,更何況在這兩日有拓跋烈和姬清的如膠似漆做對比。
“等等。”姬清卻皺了皺眉,止住了拓跋連雲的步子。
“怎麼?”拓跋烈問道,“發現了什麼?”
“嗯。”姬清點點頭,“門框頂部那個圓形雕花背後似乎有一個暗盒,裡面有東西,不知道是不是有用的。”
自從被拓跋烈點撥了一番之後,現在姬清不時的在陣法之境和空靈之境切換,讓自己隨時隨地保持着對周圍環境足夠的掌控力,此刻果然發現了這不已被人察覺的暗盒。
“我去看看。”聽到有暗盒存在,拓跋烈眼中閃過一絲興味,縱身朝着石門頂部騰去。
不費什麼力氣的,他便打開了姬清所說的暗盒,從裡面取出一顆淡然無光的石珠,看不出有什麼用處。
不管這石珠有什麼玄機,很明顯不是用在這即將離開的弱水陣的。既然現在暫時沒有用得到的地方,拓跋烈便將東西交給了姬清,“你收着。”
取出這東西並不費什麼力氣,來之不易的東西讓人覺得珍惜,輕而易舉就得到往往就容易讓人忽視。不過出於謹慎的心理,姬清還是十分妥帖的將這顆看起來沒有什麼稀奇的古怪石珠給收好了,放到逐鳳戒之中。
跨近光門之中,一陣輕微眩暈的失重感覺過後,姬清便發現自己重新回到了驚夢澤之中。
相比弱水陣的死寂沉悶、殺機重重,自然是驚夢澤看起來更加的舒服。
三人出來的時候正是清晨時分,散佈在驚夢澤之中的霧氣像是一匹輕薄的白紗,還沒有完全被日光驅散。薄霧飄散,驚夢澤就像是一位帶着朦朧面紗的女子,半遮半掩的更添美麗,讓人想要一探究竟。
只是時不時能聽
到靈獸發出的吼聲,將清晨的寧靜打破,破壞了這種氛圍。
“原地休整一番。”拓跋烈淡淡開口,像是在下軍令。
他身上的氣勢並沒有收斂起來,破虛境的修爲讓一衆欺軟怕硬的靈獸不敢靠近,更別說過來主動挑釁,在原地休息也不會被打擾到。
只是……
拓跋連雲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厚着臉皮商量,“剛剛的弱水陣可不輕鬆,不如我們去天帝城休整一日?”
見到拓跋烈沒有同意的打算,他只好放殺手鐗,“其實我也無所謂,就怕我身上的男人味太吸引人,會讓你們把控不住自己……”
炎炎夏日,好幾日沒有沐浴了!
呵呵。
姬清不爲拓跋連雲說話,但也有些想鬧鬧和靜靜了,“阿烈,我們回一趟天帝城吧,兩天沒有見到小傢伙們了,挺想他們的。”
“好。”拓跋烈頷首。
拓跋連雲,“……”
他突然好懷念蘇言,雖然他曾經看蘇言不太順眼,可是現在卻分外懷念蘇言的存在。有蘇言那個清清冷冷卻安靜固執的人存在,他永遠也不會是最可憐的那一個……
想到蘇言的不止是拓跋連雲一個人。
姬清和拓跋烈剛一回到天帝城沒有多久,安風便過來稟告蘇言的情況。他鼻尖上凝着晶瑩的汗珠,模樣焦急,一看便是知道消息之後便立即趕來的。
“將軍,蘇軍師最近舉止奇怪,有些不對勁,屬下擔心他會出什麼問題……”
前段時間沈曦因爲辦事不利被拓跋烈嫌棄,因而和安風調換了職務,將親隨的位子拱手相讓。
沈曦是一把辛酸淚,惆悵得哭天喊地,可安風好不容易成爲拓跋烈的親隨,能有充足的時間陪着嬌妻而不是去和赤焰軍那羣糙漢子在一起混,他十分的珍惜現在,一點也不想出什麼差錯。
蘇言雖然素來性格冷清,和人相處的時候有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疏離感,但是這一次的表現着實有些奇怪,因此他一聽到拓跋烈回來了便立即過來稟告。
“你說蘇言最近舉止奇怪?”拓跋烈皺眉,忽的想到了什麼,轉眸看向一旁站着的姬清。
明白拓跋烈心裡的彆扭心思,姬清微微垂眸十分自覺的開口,“我先回房去看鬧鬧和靜靜,等你處理好事情再過來。”
“好。”拓跋烈頷首。
等姬清的身影遠去,他這纔看向身前的安風,“詳細說說。”
“是。”安風臉色凝重,“蘇軍師前幾日回到天帝城後便徑直回了府上,之後便從未出來過。雖然他將之前壓在甄直身上的擔子接了回去,每日都會處理很多事務,但是這些公文都是由屬下送去收回的……自從那日之後,屬下也沒有見過蘇軍師一見面……”
“字跡和之前有區別嗎?”
安風想了想,“應該是沒有,但是字跡比平日裡要潦草凌亂一些。”
他極爲熟悉蘇言的字跡,覺得這其中並沒有什麼問題,只是這回答聽在拓跋烈的耳中卻讓他劍眉緊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