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之後,才發現是一棵樹。
站在這棵樹面前之後,才發現自己非常渺小。
樹幹上泛着點點仙光,像一條脈絡血管爬滿了整棵樹,擡頭看去,樹冠映天蔽日,葉片很細小,形狀各異,有菱形的,楓葉形,針葉形.各式各樣。
樹葉上結着一顆顆拇指大小的果子,有點像燈籠果,這種果子蘇牧見到過,曾經他幫助一個老頭修橋,然後在他家院子裡看到過這種果子,但不過只是外形相似。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樹上的這些燈籠果和虛空中漂浮的一粒粒光點的本質氣息非常相似。
區別就是,這些燈籠果是固定在樹上的,而那一粒粒光點是虛無縹緲的,遊蕩漂浮在虛空中,無根無萍,像一隻只孤魂野鬼一般。
仔細看去,能發現除了主樹幹,一共有九條枝椏,每一條枝椏的尾部,結着一枚透明的果子,宛若白玉。
咚——
下一秒,一枚透明果子,突然墜落,落到了蘇牧的面前。
蘇牧低頭,撿起這枚透明的果子,望着這枚透明果子,他突然意識模糊了起來,鬼使神差一口將這枚透明果子給吞了下去。
隨着透明果子入肚。
蘇牧的意識開始迷離模糊起來,他渾身散發着白色的光芒。
隨即,他的身體幻化成了一枚透明的果子,飛到了樹冠上,變成了樹上的那一枚透明果子。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意識,記憶全都消失了,好像變成了一場夢
“喂喂喂!醒醒”
蘇牧感覺自己被人搖醒了,緩緩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厭惡的臉龐。
“老牧頭,一共十塊銅板。”
店小二對着趴在木桌上,醉得一灘爛泥的中年男子喊道。
蘇牧揉了揉眼睛,開始在身上摸索,摸了半天,終於是摸出來了三枚銅板。
“三枚?”
“來人啊,又來吃白食,給我拖出去打!”
話罷,幾名壯碩的男子,從簾幕中衝了出來,將蘇牧擡到了後院,捆在了麻袋中。
幾個人拿起粗棍,準備打死之後,扔河裡,反正這人也沒什麼背景,就是一個天天來混吃混喝的流浪漢,打死了也不會有人在意。
就在幾人準備打的時候,酒館的管事走了出來,說道:“酒樓中來了貴客,別搞出什麼幺蛾子了,丟外面去就可以了。”
“他是城主府的一位家奴,打死了也不好。”
聞言,幾名男子也只能照做,將蘇牧丟到了牆外。
由於還沒醒酒,蘇牧也懶得動彈,就這樣躺在麻袋中,睡着了。
是夜。
一陣寒意襲來,直接將蘇牧冷醒了,他猛然睜開眼睛,隨即掙脫了麻袋,發現自己被丟到了一處垃圾堆中。
蘇牧坐在垃圾堆上,拍打着太陽穴,只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總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事,但是什麼也想不起來。
他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突然發現右手空蕩蕩的,伸出手一摸,發現原來自己的右手已經斷了的。
整理一下思緒,他的記憶才涌現而來,看來剛剛那場酒真的是喝大了,差都忘記自己是誰了。
他從出生那一刻,就沒了右手。
或許是因爲斷了右手,成了殘疾人,父母便將他遺棄了,從小到大都在流浪,由於身體不健全,很難討到一份餬口的工作,他也想嘗試去拜師修煉,可當道觀中的老道士見到自己先天殘缺之後,也是對自己搖頭。
就這樣,渾渾噩噩幾十年,如今的他已經四十四歲了,依舊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流浪漢,混跡在市井中。
不過,今年他走了狗屎運,進入了城主府,成爲了一名家奴。
他生活的這座城,叫做“長詢城”,在整個東元大陸來說,也算是大城了,位列十大城池之一。
“長詢城”其實在幾百年前只是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城。
在五百年前,長詢城出了一位氣運之子,這位氣運之子得到了上位世界的提拔,據說已經加入了牧天聯盟的大軍。
因爲那位氣運之子的名字叫做“劉長詢”,所以從那天起,便改名爲“長詢城”。
東元大陸是牧天聯盟麾下的一個大世界,存在感很低,因爲類似這樣的大世界,聯盟麾下足足有幾千個。
能被提拔到上界去,能成爲牧天聯盟大軍中正式的士兵,就已經是無上的榮耀了。
而蘇牧,便從小生活在這長詢城中,位於最底層,連一位酒館的管事都能輕易決定他的生死。
他一身酒氣,肯定是不敢回城主府了。
他雖然是城主府的家奴,但由於沒有修爲,地位非常低,平日裡就是幹一些跑腿的活兒。
他從褲腿中拿出來了最後五枚銅板,買了一身乾淨的布衣,換上之後,便匆匆忙忙趕回了城主府。
今日,城主府開設大宴。
就是爲了慶祝傳說中的劉城主從上界回家探親。
不過,城主府中,只開設了一桌,屬於是家宴,因爲劉長詢極力要求低調,不要聲張。
“大伯,我敬你一杯!”
一位年輕人,拿起了滿滿一大碗酒,對着坐於主位的一位青袍中年男子敬道。
說罷,便一口乾了。
宴席上的人,全都是城主府的高層,修爲都在金丹境。
最強的便是主位的青袍男子,達到了大乘期,高了他們足足兩個大境界。
“小路啊,你可得以大伯爲榜樣啊!”
其中一位男子,噙着笑意對着敬酒的年輕人教導道。
對於衆人對自己的恭維,劉長詢也只是微微一笑,沒有多說什麼,顯得非常低調。
這是因爲,在去上界之前,他信心滿滿,企圖要成就一番大事業,功成名就,平步青雲。
去了上界的仙域之後,才發現自己的渺小。
他奮鬥了幾百年,也只是牧天聯盟大軍中,第七百八四十外編軍團麾下的第九百後備支隊中的一個小小的士兵!
“外編”,也就意味着,他甚至還不夠資格成爲“正式軍團”中的一員!
所以,這一次他回家探親一個月,就顯得非常非常低調,因爲他覺得自己沒什麼可值得炫耀的。
越往上走,越意識到自己的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