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好像做了個夢，一幫同學變成了大觀園裡的富貴小姐，還不用受到禮教束縛的那種，在一羣僕傭的服侍下盡情享受生活，那句話怎麼說的，醉生夢死。
夢終究會過去。
週六清晨。
昨夜算是比較剋制的曾大美人睜開眼，第一感覺就是周遭的軟玉溫香，左右被兩位同學緊挨着，自己一條腿還搭在旁邊沐曉維的腰上，很沒形象的那種。
挪動着身子躺平，望着天花板呆了一會兒，思緒轉啊轉，最終只匯聚出了一個念頭。
這幾天要節食啊。
昨夜聚餐，流水一樣的美食美酒，無論是那隻現在想來還記憶深刻的兩尺長大龍蝦，還是食材簡單卻風味迥然的白菜豆腐，乃至她們以往只是聽過名字的名貴紅酒，即使96班女孩中家境最好的，長這麼大也沒品嚐過幾個。
更不敢算一頓飯吃了多少錢。
哪怕期間多少察覺到祝莫莫這次邀請大家聚餐帶着點其他目的，還是沒辦法拒絕，先吃了再說。
難免吃多。
餐後祝莫莫又提議大家游泳消食，帶着衆人來到花園再東側的別院，沒想到這邊也屬於大宅的主人，相比西側主宅稍小一些的四進院落，竟然只是作爲娛樂休憩之用，還開闢了地下一層，挖出了籃球場大小的誇張泳池。
女孩們哪怕見識不多，看到地下泳池的一刻，也相當深刻地感受到了什麼叫富貴到極致。
夏夜裡游泳最是享受。
不知不覺嬉鬧到深夜，又跑去同樣在地下一層的私人放映廳，看了一部電影，直到凌晨之後，理所當然，直接在這邊睡下。
如果是宿舍，別說三個人擠一張大牀，人與人之間捱得稍進一些都會很熱。而昨晚，絕對要算是96班一衆女孩入夏之後睡得最舒服的一晚。
不只是空調的緣故。
哪怕只是東院這邊的客房，柔軟的大牀，舒適的被褥，乃至房間裡的空氣都比外面要清新不少，不是錯覺，就是一種明顯的清新感。
不止一個瞬間，別說其他女生，即使是曾大美人這種班級裡公認性子最淡的一個，也難免生出些如果能永遠住在這裡該多好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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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經不早。
感受到曾大美人的動作，旁邊兩女也很快醒來，倒是動作統一地轉換爲仰躺，一起望向天花板，目光裡野心、迷茫、期待不一而足，甚至……帶着點恐懼。
恐懼再不能觸碰這樣的生活。
恐懼如果想要這種生活可能付出的代價。
片刻後，國際章先開口：“哎，你們說，莫莫在這裡到底算什麼？”
昨晚到現在，這已經是所有女生都好奇的一件事。
最初的猜測，祝莫莫可能是那種家世雄厚的二代，屬於這邊的主人，但，從一些院內女侍對待祝莫莫的細節，又覺得不像。如果是主人，稱呼肯定更可能是‘小姐’，而不該加一個姓氏。然而，如果是金屋藏嬌的話，祝莫莫在這邊，又完全是一副主人姿態，大宅內那些外貌一點都不差的女侍對她也頗爲服從，這不該是一個小蜜花瓶應有的待遇。
畢竟昨晚那一頓飯，得花多少錢啊！
如果只是小蜜，那些有錢人大概不會任由祝莫莫這麼大手大腳。
實在讓人想不明白。
於是曾大美人和沐曉維兩女都沒有接話，國際章沒有聽到回答，也不追究。
又呆呆躺了一會兒，中間的曾大美人終於開口道：“我們，該回去了吧，還有功課要複習呢？”
“嗯……”
立刻一副病嬌語氣的沐曉維軟弱無力的應了一聲，想想又覺苦惱，這次考不好，真要被勸退，那將來該怎麼辦啊。
國際章頓了下，道：“等下，和莫莫說說，或許我們可以在這邊複習功課，反正週末也不需要留在學校。”
沐曉維頓時打起精神，扭頭朝兩女這邊看了一眼。
曾大美人有些掙扎：“這個，我覺得不太方便？”
還有沒說的。
大宅裡這樣的環境，能安下心複習功課纔怪。
三個女孩正在大牀上遲疑不定，突然聽到了叮咚聲，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這是門鈴，隨即還有祝莫莫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喂，懶蟲們，太陽曬屁股啦。”
三人聞言都坐起身，國際章先跳下牀，披上昨夜遊泳後這邊提供的淺藍色絲質睡袍，穿衣服時還產生了一個很沒出息的念頭，這睡袍不知道能不能帶走，實在舒服，而且，應該不便宜，上面的CK標誌，好像是某個名牌來着。
跑去打開門，祝莫莫站在門外，身後還跟着兩位女侍，推着一個掛滿衣服的衣架。
祝莫莫沒有進門的意思，只是朝身後示意了下：“大家的衣服拿去洗了，先穿這些吧，你們趕緊洗漱，等下吃早餐。”
說完又指了指隔壁房間，走了過去，顯然是叫其他人。
如此忙亂了一陣，早餐依舊在隔壁園子的花廳裡吃，這次是西餐，同樣精緻而豐盛，再加上身上樣式簡單卻明顯絕不便宜的新衣服，一羣女生的心思越發古怪，看向祝莫莫的感覺，嗯，很像是拿着毒蘋果誘惑白雪公主的某個巫婆。
不過，‘毒蘋果’的味道實在太好，早餐之後，祝莫莫提議週末可以在這邊複習功課，旁邊書樓裡很寬敞，女生們雖說遲疑，到底沒有拒絕。
無論如何，祝莫莫總不可能把她們賣掉吧？
早早就坐進了書樓自己慣常位置的莫五菱聽到樓下鶯鶯燕燕的人聲，還是沒能明白自己外甥女到底想要做什麼，只覺得這麼做太張揚，想着等她同學離開後私下談談，然後就聽到噠噠的腳步聲。
今天書桌上沒有再出現一堆泰銖崩潰的相關資料，莫五菱也不心虛，繼續把面前一本不止翻過一遍的《初刻拍案驚奇》翻了一頁，同樣頭也不回，說道：“這裡可不是我們自己家，你還是要收斂一點。”
“馬上就要考試，只是要大家過來複習功課。”
祝莫莫說着，隨手抄起小姨手邊的一個筆記本，拿在手中翻看，上面寫寫畫畫的各種筆記有些凌亂，祝莫莫卻是知道，小姨這是在嘗試寫劇本。
這麼翻着，祝莫莫想起一件事，說道：“哎，小姨，那個，《還珠格格》劇組已經去承德了，估計最近幾天就開拍。”
祝莫莫只是隨口一提，還以爲自家小姨幾個月下來總該已經消氣，沒想到莫五菱擡手就把她手中的筆記本奪過去，一邊道：“以後不要在我面前提她，還有，下去複習功課吧，別煩我。”
祝莫莫看着空空的小手，吐了下舌頭，卻是堅持賴着不走，剛剛還想繼續調侃一下任景兮的項目都已經開拍自己小姨還在這寫寫畫畫之類的話語更是不可能再出口，哼哼啊啊地撒嬌了幾下，莫五菱表情緩和下來，祝莫莫才重新倚在寬大的書桌邊緣，目光左右掃了掃，瞄見這些日子小姨一直拿在手中的一臺iPlayer播放器，隨手拿過來。
本來稍微緩和的莫五菱又是一驚，擡手就要搶奪，祝莫莫下意識躲閃，見自己小姨氣呼呼的模樣，疑惑道：“怎麼了，這裡面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說着又躲了幾下莫五菱伸過來的手，還熟練地打開機器，把耳機待在耳朵上。
見此情形，莫五菱乾脆放棄，故作鎮定地重新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書本上。
祝莫莫見小姨如此，又覺得大概沒什麼，想要把播放器還回去，到底好奇，於是低頭看向已經打開的彩蛋屏幕。
微硬盤版本的iPlayer容量很大，裡面是兩大文件，英語教材和流行歌曲。
祝莫莫對英語教材可不感興趣，直接跳到流行歌曲，打開，因爲默認的排序模式，首先就是幾首英文歌，本來不覺什麼，只是，掃了一眼，正要往下翻，祝莫莫就看到了一個似曾相識的歌名，《Young And Beautiful》。
這不是……西蒙寫得一首歌嘛。
再看其他，《Blizzard》，嗯，這是暴雪的意思，好像是一首純音樂，還是他的歌啊。另外，《Dream It Possible》，也聽過，《美國偶像》的主題曲。
不知爲何，祝莫莫感覺似乎、好像、大概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本來故作鎮定的莫五菱餘光瞥見祝莫莫的表情，終於耐不住，主動道：“這隻iPlayer是陳晴的，我拿來聽聽。”
莫五菱的解釋，恰到好處地把祝莫莫快要歪掉的心思拉回來。
只是點了下腦袋，祝莫莫對於英文歌到底沒有太大興趣，主要是聽不懂，於是往下翻，結果，在幾首英文歌之後，就只有兩首中文歌，《愛情轉移》和《人間會》。
兩首歌祝莫莫都沒有聽說過，於是朝莫五菱晃了下：“這個，誰的歌啊？”
莫五菱隨意瞄了一眼，又收回目光，說道：“都是西蒙·維斯特洛的。”
祝莫莫頓時又提起了一些興致，兩首歌上下挑了挑，先點開了《愛情轉移》。
流水般的旋律從耳機裡淌出。
即使祝莫莫文學素養沒有自己小姨那麼高，但，只聽了片刻，文采斐然的雋永歌詞，還是讓女孩有些癡癡，甚至，當一首歌結束，還有點鼻子酸酸的感覺。
莫五菱見此情形，心底微嘆，不打算再說什麼。
某個男人，大概就是自己外甥女註定‘捉不到的月光’。
倚在書桌上的祝莫莫把第一首歌聽了兩遍，情緒稍緩，又轉向第二首。
完全不同的風格。
心情莫名有好了很多。
等兩首歌聽完，祝莫莫晃了晃手中的播放器：“小姨，這兩首歌，我怎麼不知道啊？”
“都沒有公開發行，你怎麼能知道。”
祝莫莫嗯了下，又想起樓下的同學，說道：“對了，我能拿給大家聽聽嗎？”
莫五菱立刻道：“當然不行，《愛情轉移》是錦書正在拍攝的那部《愛情呼叫轉移》的主題曲，需要保密，另外一首……總之，我們自己私下聽聽就行了。”
“那等下我複製到自己的iPlayer裡。”
“嗯。”
“這個，複製之前，我先聽聽啊。”
祝莫莫說完，不等莫五菱說什麼，就已經拿着那臺iPlayer向樓下跑去，剛到一樓，迎面就看到恰好進門的江山舞，帶着兩位女侍給正在一樓這邊複習功課的女孩們送點心。
見祝莫莫出現，江山舞解釋道：“這是陳姐讓我們送過來的，還說讓你好好招待大家。”
祝莫莫有些意外：“陳姐回來了？”
“是啊，剛從香港飛回來。”
“那我去打個招呼。”
江山舞點頭，又和書樓內女生們招呼了下，和祝莫莫一起離開。
來到花園西側的正院，得知陳晴正在換衣服，稍微等待片刻，陳晴出來，祝莫莫走過去，招呼一番，又好奇道：“陳姐，你不是說要等迴歸典禮之後再回來嗎？”
“還不是東南亞的事情，”陳晴唸叨一句，就轉爲笑臉，說道：“這些你不用理會了，好好招待你的同學們，我有急事，先走了，晚上……嗯，再看吧，可能沒時間回來陪你們吃飯了。”
陳晴這麼說，祝莫莫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小姨那邊不明白，陳晴此前卻是一語就點破了她的心思。
此時難免心虛。
陳晴卻沒有任何調侃之類，最後到了聲再見，就帶着幾位隨從匆匆離開了內院。
乘車離開帽兒衚衕的四合院，十多分鐘後，陳晴就在皇城根的某個大衙門見到了某位大領導。
其實，接到邀請讓她回來一趟，陳晴就已經猜出了大概。
事實也不讓人意外。
“小陳啊，我們也不繞彎子，開門見山，這次，東南亞那邊，國際炒家的攻擊目標中，有沒有香港？”
陳晴姿態恭敬地坐在大領導辦公桌對面，聞言稍微遲疑了下，還是點頭：“首長，應該有的。”
大領導也不意外，接着道：“既然這樣，你能不能聯繫一下西蒙，幫忙牽線讓大家談談，看那些人可不可以繞過香港。你知道，香港過幾天就要回歸，不論爲了什麼，我們都會力保港島不失，他們在這邊肯定得不到好處。如果能和和氣氣，不動刀兵，還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