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一次我有點聰明反被聰明誤了。小偷的確是加劇了恐慌,但是加劇了恐慌的結果是他使出了喝奶的勁,跑的越來越快。我一看,這哪行啊,也不管那麼多了,瞅到旁邊有賣飲料的,隨手從冰櫃上面拿起一瓶礦泉水就朝小偷砸了過去。
砰,小偷的身形頓了頓。
我一看有效果,又拿起一瓶礦泉水。
砰,小偷的頭部再次中彈。
小偷驀然停住了,之後轉過身,凶神惡煞的朝我衝過來。街上的行人迅速的閃到路邊,給他騰出了道。我還想去拿第三瓶飲料的時候店家不願意了。
我訕訕的住手了。
“小子,你想找死了是吧!”男子中等個頭,極短的頭髮。上身穿着髒了吧唧的t恤,下身穿着深藍色的長褲,腳下是一雙球鞋。
“偷人錢包,人人喊打,大家上啊,打死他。”我煽動性的說了一句,沒人理我。
小偷露齒一笑,一口黃牙。“小逼孩,我偷錢包,你哪隻眼看見我偷錢包了,我看是你偷錢包吧?”
艹,這傢伙竟然倒打一耙。我氣得不行。“我兩隻眼都看見了,就是你偷我同學的錢包。”
“你說我偷了錢包,那我問你,錢包裡有多少錢?”小偷嗤笑道。
我一愣,傻眼了。沒想到今天遇到個高智商的犯罪分子,錢包是劉晨晨的,又不是我的,我怎麼知道錢包裡有多少錢啊。我看他又想走,急了。“你他媽站住。”
小偷被我聲音一震,竟然頓了頓。很快他又凶神惡煞起來,“怎麼,想起來多少錢了?”
“我說了,是我同學的錢包。你非說你沒偷,那麼錢包裡多少錢你知道嗎?”
這回輪到小偷愣住了。可他很快反應過來。“我自己的錢包多少錢,我告訴你幹什麼啊,小逼孩,滾遠點,惹火了你大爺,有你好受的。”
“如果你能說出錢包裡有多少錢,我就把錢包送給你如何?”這時候,劉晨晨跑上來了,她本來就是學校裡的長跑健將,這點路程還難不倒她。
“我自己的錢包,我用你送啊,臭三八。”
“錢包裡總共是2633錢,你敢數一數嗎?”劉晨晨沒有動怒,心平氣和的說道。
“我也說錢包裡有2633。”
小偷一副死豬不怕熱水燙的樣子,我越看越氣,給劉晨晨打了個眼神。劉晨晨應該是明白了,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好啊,就算你說對了,那麼銀行卡的名字是誰你知道嗎,銀行卡的密碼你知道嗎,銀行卡的賬號你知道嗎?”
小偷啞口無言,趁着這個機會,我已經跑到了小偷的後面,一腳就朝着小偷的腿彎踹去。這一下既準且狠,小偷吃痛,跪在了地上。我正要乘勝追擊,但是不愧是成年人,經驗果然充足,他一個翻滾,就躲開了。我看他快到了劉晨晨面前,大驚,“劉晨晨,讓開。”劉晨晨也是聰明絕倫之人,沒有讓小偷靠近。
這時候有一個好心人也許覺得我會吃虧,竟然把一根木棍送到我手裡。我真的管不了那麼多了,抄起木棍就朝着走去。
“你別過來,你他媽的別過來。”小偷見我有木棍在手,也有點怕了,一個勁的倒退。我突然倒退幾步,在他發愣的瞬間,猛然加速。“去死。”我一棍子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胸膛上。本來是砸頭的,我怕真的出了意外,在棍子下落的時候,我硬是讓它招呼到小偷的胸膛上。
咔嚓,棍子瞬間裂成兩半。我拾起斷了的一截木棍,兩節木棍拿在手裡。“你他媽的把錢包交出來,不交出來今天就揍死你。”
小偷一個猶豫,我一棍子已經招呼了上去。
“給你,給你。”小偷終於怕了,從兜裡掏出錢包就扔了出來。我接住,又轉手給了劉晨晨,“查查,錢夠不夠。”好好地心情被破壞了,草他大爺的。
“嗯,正好。”
“看看銀行卡,身份證都在嗎?”我又說道,說話的功夫我還盯着小偷。
“都在,沒少。”劉晨晨言簡意賅的回答我。
我又走進小偷,冷眼打量着他。“大……大哥,饒了我吧。”小偷苦着一臉,向我求饒。多麼諷刺的場景,一個三十多歲的大漢向小了他一倍的他嘴裡的‘小逼孩’求饒。
“不……”
我一棍子又招呼在他身上,棍子又斷成兩截。“滾。”我的嘶吼是從牙縫裡發出來的。
周圍的店家,路人全都對我退避三舍,我也不理會他們,對給我送棍子的大叔道了謝,又拉着劉晨晨來到剛纔拿了他兩瓶飲料的店鋪前。
“你……你想幹什麼?”店主色厲內荏的看着我。
是不是我剛纔表現的太過狠辣,但不狠辣不行啊,不狠辣那個小偷能被我嚇住?爲了我和劉晨晨的安全,爲了劉晨晨的錢包,我不得不狠辣。
“我的錢包呢?”我對劉晨晨說到。劉晨晨把錢包遞給我,我從裡面掏出兩個鋼蹦。“剛纔扔了你家兩瓶礦泉水,呶,這兩塊錢給你,就當賠償你們家的損失了。我們走。”
那個商家傻了眼……
“你沒事吧?”劉晨晨問我。
我搖搖頭。
“剛纔那種情況下,我們應該報警。”劉晨晨猶豫了一下說道。“你把他放跑了,以後他還是會禍害別人。”
“報警,飾品街這麼多人,警車能開進來嗎?再說了,如果我們打定主意報警,他狗急跳牆的話,說不定吃虧的還是我們呢。他畢竟是大人,絕對力量還是比我強的,剛纔只是我的狠辣嚇住他了而已。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吧。”善良當然好,但是要在不吃虧的前提下。
我拉着劉晨晨一路小跑,很快就出了飾品街,來到了大道上。直到此刻,我才放下心來。幸虧劉晨晨是練過的,否則剛纔跑這一陣真有她受的。
“接下來去哪?”我看了看時間,快四點了,也快到了曲終人散的時候。
“我們在這裡坐一會吧。”城南街道兩邊到處都是長條板凳,這是其他地方所不及的。
我和劉晨晨坐下來,不知道爲什麼,我感覺劉晨晨的情緒有點不對。但是情緒不對的原因也絕對不是碰上了剛纔的小偷。
“你怎麼了?”作爲男生,我要主動。
誰知道劉晨晨突然撲在了我懷裡,嗚嗚的哭了起來。
我傻眼了。我從沒有見過劉晨晨哭過,從沒有。
一個向來平靜的女生突然哭出來,我真的不知道爲什麼。可這並不妨礙我的雙手環繞在她的腰間,我趁機摟住了她。“你沒事吧?”蒼白的語言在這時候展現不出一點威力。
來來往往的行人大都會側目一下,但沒有人會閒的沒事停下來,即使是週末。城市的腳步太匆匆,鋼筋水泥的世界沒有同情。
劉晨晨不說話就是哭,她的哭聲幽怨,綿長,還有點好聽。聽起來很奇怪,但事實就是如此。
劉晨晨足足在我懷裡哭了十分鐘,才推開我。她拿出手帕擦了擦眼睛,平靜的說道,“讓你見笑了。”要不是她眼角還有未擦淨的淚珠,我甚至懷疑她哭過。
我沒有笑話她,心裡還有點失落,因爲她不在我的懷裡了。“到底是怎麼個情況啊,你爲什麼無緣無故的哭啊?”我知道有的時候不該問,但我就是忍不住。
“只是突然想哭了,好久沒哭了。”劉晨晨對我笑笑,“知道我爲什麼喜歡來飾品街嗎?”
我怎麼知道,要不是今天見你,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來啊。我搖搖頭,等着她的回答。
“因爲我小的時候,我哥哥經常帶着我來。那時候我還喜歡各種首飾,各種飾品。雖然家裡的飾品多得數不清,可我更喜歡這些,因爲那是我自己買到的,而不是大人送給我的,這種感覺你能體會麼?”
說實話,我一點也不能體會。大人送的和自己買的都是花的大人的錢,有什麼區別嗎?但我這時候也絕對不會煞風景。有的時候煞風景是一種睿智的表現,但是大部分都會很傻叉。“嗯,我能體會。”
“可惜啊,自從我十三歲以後就再也沒來了,因爲我不想自己來。從前都是哥哥帶我來的啊。”
“那你哥哥呢,他怎麼不帶你來了?”我疑惑的說道,難道出國留學了?
“他永遠也不會回來了,因爲——他死了。”
死了,雖然知道這個人和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我還是震撼了一下。我沒有追問下去,我再追問就有點不可理喻了。
可是劉晨晨沒有停止的打算,“知道怎麼死的嗎?”劉晨晨沒有等我回答,更像是自言自語,“我哥哥喜歡爬山,更喜歡爬別人從沒有爬過的山。他和幾個朋友一到寒暑假就會去爬山。那時候我還會羨慕他,等我大一點,我也去。可是,後來他死了,消息是他的朋友傳回來的,警方甚至連屍首都沒有找到,因爲他掉下去的地方正是水流最急的地方。”
劉晨晨說完又嗚嗚的哭起來,這一次我沒有猶豫,主動把她抱在懷裡。
我雖然沒有哥哥,但是那種傷心,我突然間就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