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仍舊古老,立在這蒼茫雪域裡不知有幾萬年,有了妖界便有了這山。
只是今天,這巍峨寒山琴宮殿,卻呈現出一副極端景象,一邊是濃縮到極致的冷霧凍結出來的寒霜處處,一邊是無邊熾烈金火燃燒出的滾滾熔天巖。
金色的羽翎,還開着一節節美麗的鳳眼,精緻的羽發鬆軟的飄舞着,持掌在巫策掌心,卻如一柄開鋒無數紀元的神劍,在天地之間散發着明亮的光澤,溢落點點縷縷至極純陽般的神火。
自它一出現,無人可離晴。
自它一出現,鳳鳴驚九天,一隻巨大的金烏鳥虛影現世,盤旋蒼頂,俯視這百里寒山,仿若它所在之處,便是這萬年祖妖庭也得成爲它的座下行宮,青邪臉色蒼白,握劍的手難以抑制的顫抖。
他是器修,他的劍是神兵,然而這一刻,劍心破了。
因爲他知道有一種火,可以焚盡真始世界所有水,自己的幽水亦在此列,只是他真的好不甘心,好生糊塗,於是淒冷問道:“不是鳳凰麼?”
鳳凰,飛翔於天,落地必落梧桐,飲水必要醴泉,強大在於涅,穿越輪迴,縱橫苦海。
它的強大,主要在於不死不滅,可是此時未見凰,卻生金烏。
巫策知道他問什麼,因爲在塵世妖的眼中,金烏比鳳凰更可怕,鳳凰不可見,金烏於仙古出現十二尊,每一尊皆焚天滅界,極火吞噬萬物,焚盡生靈,他們性傲如仙,不忌殺戮,不尊天地,不敬祖神,無人知其所想。
棲於日落扶桑樹,遊於萬劫蒼茫海。
巫策輕輕觸碰着金烏鳥的虛影,他知道這不是小仙鶴的真身,它雖因服用雷蛇天妖獸精魄,極致蛻凡中功成,然而凝練出來的只有一尾金烏翎,既持掌自己手心這一節,是爲真正金烏血所化,具備真正祖金烏偉力。
金烏,金烏,巫策神色迷離,未見凰,先生金烏。
他想到仙道里的一句記載,縹緲如煙,卻躍然而出:“祖天地隕,爾後生金烏,金烏生鳳凰,鳳凰生孔雀,方是白鳥之祖。”
三足仙鶴。
千尋嘆贊,眸光迷離,眼前雖是琴殿無數,卻遮不住望眼:“三足仙鶴呀,自然是三足金
烏,我們都犯了錯,以爲仙古一戰,金烏神皆隕,又怎知他們沒有留火種在人間?呵呵哈,這蒼茫妖界,百里琴宮,都不過是當年十二金烏神行宮,萬妖座下,皆它門生,天下妖族,皆出金烏,我倒要看看,那幫老傢伙見了祖神,還要耍什麼由頭,是拜還是不拜。”
巫策這才明白,青邪爲何真正的恐懼到了心死如灰的境地。
原來非是不敵,而是金烏亦是妖界祖神。
他們要迎死去的龍神遺骸,巫策便請出一尊活着的祖神後裔,這不僅是打臉,而是生生的扼殺掉他們的退路。
你不是爲妖界生靈着想麼,爲了迎回龍神,纔不得不痛苦的犧牲聖女,那活生生的祖神在前,你們還不立馬下跪,鞍前馬後侍候,尊王做祖,巫策已然可以想象,金烏一出,這琴宮之內的盟約便成一張廢紙。
“不曾想,最大的變故是你。”青邪徹底失去希望,面如死灰,但隨即神色化成猙獰,它吐齒道:“若是將你長眠這寒山,金烏神亦要因契約而魂斷妖界,如此,祖烏神就沒有出現過,也未來過這寒山。”
千尋笑道:“你似乎殺不了他。”
“我只是七殺之一,只要我先出手,總會有其他人願意出手,這琴宮被你天狐族統治太久了,該換個主人了,我們不想一直生活在妖界,需要打出去,而只有年輕的大人才能帶領我們打出妖界,重回霸主。”
青邪再次舉起劍,直指巫策。
“可是你們對仙王殿表示了臣服。”巫策道
青邪神色一青,最後復歸狠戾:“你懂什麼,這是戰略需要,我們必須贏得時間,臥薪嚐膽,才能……”
一柄金色的羽翎錚的一聲扎進它胸腔。
他低頭,神色怔然,似有不解,眼中的光彩漸漸黯然,隨着身軀漸焚飛煙,它至魂飛魄散的那一刻裡,意知中竟然是對這金羽翎的評價,最強的不是極火,而是極速,躲不過去,金丹初境以下,沒有人可以躲過。
“真是費力。”
鎖天陣前,門童神色緊張的看着巫策吃力的收回金烏翎,他們年輕稚嫩的臉上盡是恐懼。
一劍就殺了他們眼中的天,青邪大人。
這個年輕人,來自人類世界的年輕人太可怕了。
只有千尋,才知道巫策此時的情況沒有那麼好,因爲臉色蒼白,神色萎縮,顯然這一劍耗光了他八成的真元。
還有操縱金烏翎所需要付出的海量靈識,短期內不像真元吸收地魂石或者服用丹藥就可以恢復。
一般到了他這個境界,靈識的修行大多在太虛幻界進行,但因爲一直在忙碌,巫策至今都沒有進入太虛幻界,所以對靈識的修行還停留在十分初級的狀態上,導致他現在的靈識強度明顯不如其餘修行者。
“短期內融合小仙鶴,可以將我的實力提高到靈境七階,而且還能運用神兵力,這就是獸修的強大,只需要契約獸實力增長,就能改變平凡,難怪仙道有記載有些修士一生都在想辦法培養自己的本命獸,最後因此耽誤了自身的修行,而最後死於壽終,到頭來無望長生仙道一場空。”
通過這一次對仙契獸力量的運用,巫策有所明悟,外力會上癮,只因蒼生追求強大,很容易迷失在這種強大力量的快感裡,一旦抽離體內,會生出很大的不適應,空虛感。
此時巫策就感到小仙鶴離開自己體內,回到棗樹世界後,那一股強大的力量感就在漸漸抽離,力量剝奪,就是他心煉如水,也覺得難受,知道這種感覺需要適應,因爲終歸不是自己的力量。
“你的小仙鶴真的很不凡,我很少見到一位妖族,一次蛻凡就覺能將肉身的一部分返祖,具備真正的偉力,它到底是怎麼來歷,你真的只是在巫家的封妖塔裡找到的?”千尋皺着好看的黛眉,與巫策行在青玉階上,此時他們直往正殿,沒有門童再敢阻攔。
有青邪的下場在前,他們只敢退的遠遠的,分開兩列,低頭恭送。
千尋的話,讓巫策的思緒回到了當日那一幕,那隻神秘的老龜,神秘的母鼎,當時自己只是無知少年,不像今天經歷了一些事,眼界開闊了許多,懂得什麼叫不凡,在封妖古塔那種地方,竟有萬古一鏡懸天澤,又有馱鼎老龜,還有書蟲這樣有大過去的人物,又怎麼會真給了自己一顆簡單的蛋。
或許當日,就種下了一顆叫因的果,待來日長大,開出一朵璀璨迷離之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