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兵馬逃命還行,帶着廬江的錢糧跑就實在太費勁了,首先,這要準備很多糧車,中間還得把五百兵馬分開來護送,那邊的黃漪已經忍不住嚥唾沫了。
袁耀很有主公風度的說了一句,“當然,錢糧不是最主要的,若是實在事不可爲,那便留下糧草,帶着錢財跑就好。”袁耀想了想,又道,“當然,就算跑了,糧草也不能給孫策留着,一把火燒了。”
“陛下,你覺得這事情有幾分把握能成功?”黃漪還是心生懼意,萬一真的拿着錢糧溜了,孫策發現之後追上,不得把他們全給宰了啊。黃漪可不想死啊。
“廬江錢糧,廬江錢糧啊。”袁胤雖然也怕死,但是想到這些錢糧對如今任何東西都沒有的江亭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啊。有了錢糧,兵馬就能有了,就有底牌了啊。袁胤知道,因爲暫時江亭的休養生息,如今的江亭兵馬已經由二千兵馬成爲四千餘兵馬了,但是陛下弄來的糧草已經快要告罄了。
先不管這糧草是不是先帝留下的寶藏,就算是寶藏,終歸會有用完的那一天,但是若是有了廬江錢糧,就能擁有兵馬,有了兵馬,便有能力獲取地盤和子民,有了獲取糧草的能力與稅收,這樣纔是如今仲國應該做的事情啊 。
廬江錢糧若是全都到了江亭,那就是把整個皖城給搬走了啊,全給搬到壽春去了。
這些好處,不言自明。
“幾分把握?”袁耀笑了,這事兒若是放在別人身上他還不放心,但是在袁胤和黃漪手中他卻是放心的很。“姐夫啊,若是別人的話,我恐怕沒有幾分把握,但是你和叔父在此,我認爲把握足夠有十分!”
袁耀斬釘截鐵的說道,然後看着黃漪懵懂的眼光道,“姐夫啊,首先,你要明白,我們這羣人中編瞎話能力最高的數你最厲害。”
黃漪一臉尷尬,衆將哈哈大笑,主公這話真有水平啊,這是夸人還是罵人呢?
“別忘了,姐夫,你可是特長生呢!”袁耀擠了擠眼睛,黃漪當時罵人都能罵出花來的場景給了袁耀很深的印象。
那些人的臉,全被他給罵的毫無人色了啊。
“耀哥兒,你不能這麼說啊,我,我還不是……”黃漪結結巴巴,心中腹誹道,“還不是和你這傢伙學的?”
“姐夫,你說這你這個意思,成何體統啊!”袁耀故作正經的和黃漪說道。
“陛下,是,是,臣知錯了。”黃漪突然想起來了,旁邊還有那麼多人呢,一般來說耀哥兒的稱呼都是私底下叫的,這麼多人面前說,難怪袁耀會生氣。
但是黃漪那一臉的調侃意味,哪裡有半點知罪的意思?
那邊的袁胤聽到袁耀與黃漪的談話,心道這陛下是指桑罵槐呢嘛?老臉一紅,這大侄子這話說的可就不好了,這把我的面子往哪兒擱啊?袁胤暗自琢磨道,“要是這樣的話,豈不是編瞎話的能力也數我最強了?要不幹嘛找我,不找楊弘?”
看着黃漪的樣子,袁耀哈哈一笑,拍了拍黃漪的肩膀,“姐夫,我開玩笑呢。”
黃漪一臉不情願,袁耀沒理會他,但是看到了拉長了臉的袁胤了。
袁耀頓時明白了袁胤的心思,這叔父恐怕是因爲自己剛纔說的話而受刺激了吧,所以才拉着個臉,跟之前騎得那頭驢一樣。
“姐夫,運送廬江的錢糧是一個艱鉅的任務。需要很難得的口才和隨機應變的能力,只有兩者合一的人才,纔會被我委以重任,而現在這些人馬當中,也就你和叔父二人足夠符合條件了。”
袁耀勸道,這種事情上面袁耀就和周瑜不同了,袁耀看起來更加賢德,更加有賢者之風,看的武安國一陣心神盪漾啊,得主公如此,夫復何求?
“楊司徒爲人正直,雖說能力也是頂尖之才,但隨機應變的能力就不如你和叔父了,所以我纔不得不選擇你們二人。”袁耀頓了頓,接着道,“而且,劉勳上次要我隨行,應該就是存了讓我當人質的意思,我必須多帶幾個人來降低劉勳的戒心,才能抽機會逃脫啊。”袁耀諄諄道。
在袁耀心中,以後的外交這種事情,也是袁胤和黃漪的事兒了,這兩個貨纔是坑人的主力啊。
袁胤也是感動的涕泗橫流啊。“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陛下對我袁胤的能力,還是很相信的嘛!”
“陛下,胤無以爲報,必當爲我江亭,立下大功!”袁胤情知重任的重要性,不敢推脫,甕聲道。
而黃漪就不太感冒了,在一旁不說話也不表態,弄得袁耀一陣無語。
一旁一直以來默不作聲的閻象則是有些鬱卒,自己當初就是被劉勳給耍了,才陷陛下於危險地帶,所以閻象一直以來都不敢和袁耀請求再給自己任務,但是看到袁耀就這麼華麗麗的把他給無視了,所以閻象很悲桑啊。
袁耀揮了揮手,讓楊弘張勳還有陳到等人下去。
“是,陛下。”三人知道自己與袁耀要隨着劉勳出兵,所以所有的事情是計謀袁耀自然清楚,那麼在之後的路途中知道是一樣的,而且還避免了泄露消息,很痛快的就下去了。
閻象眼睛一瞪,疑惑的問道袁耀。
“陛下,我……我呢?”
袁耀令閻象附耳附耳過去,與閻象交代了幾句,就讓閻象先下去了,袁胤和黃漪都不清楚袁耀賣的是什麼關子。他們只是看到閻象離開的時候,滿面紅光啊,興奮的表情無以言表。
“叔父啊,耀不得已讓你身陷險境,但是爲了我仲國天下,爲了我們江亭、壽春的修繕與自立,如此重任,若不是有你可以託付,我實在是無能爲力了啊。”袁耀感慨道,語氣中含着深深的無奈。
“楊司徒此人忠義無雙,身爲長使,楊弘的能力不如叔父你半分啊。”袁耀道,“而叔父你,纔是我仲國天下的肱骨之臣啊!”袁耀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一點都不帶臉紅的。
“陛下……,我,我……”袁胤聽得袁耀肺腑之言,感動的無以復加,其實他早就看着楊弘不順眼了。
當初袁術在位的時候,楊弘就總是進讒言,論能力,其實楊弘幾乎算是屁事兒沒有,他能想到的,我袁胤早就想到了,他想不到的,我袁胤也能想到,但是自己的能力第一次得到袁耀的如此肯定,甘願爲袁耀赴死了。
若是幾個月之前,袁胤又怎麼會想到,自己能夠放棄跳槽的大好機會,和江亭還有自己這個大侄子一起,綁在這個即將破碎的戰車上呢?而且還都好好的活着,甚至打贏了幾場戰爭。
“我一定將此事當成自己的生命來做,若是此事不成,胤甘願身死!胤願意立下軍令狀。”袁胤道,還有什麼話能比軍令狀更有說服力呢?
“叔父,我相信你。”袁耀道,“但是軍令狀可無兒戲,而且這事實在太過困難,所以叔父,你還是不要立軍令狀了。”
“不,不,陛下,我一定會想出穩妥的辦法來,將此事完美完成,你儘可放心。但是軍令狀,非立不可!”袁胤也是爲了袁耀着想,否則要是自己沒有完成任務,袁耀該怎麼做?如何堵住衆人之口?軍令狀在這,既給了袁耀無法徇私的的證據,也能讓袁胤更有壓力,從而更加努力的想出穩妥的辦法。
“那好吧,”袁耀心中大喜,對於袁胤的能力他還是知道的,若是袁胤真的拼了命去想,區區小計謀,對袁胤來說,還是能想出來的。
然後袁耀先讓袁胤退下,“叔父,如此你便先退下吧,我再和姐夫聊聊。”
“是,陛下。”袁胤白了黃漪一眼,這貨啥都不會幹,整天就是吃喝睡,在廬江這一個月都快養成豬了。
然後袁胤指了指黃漪的鼻子,一揮衣袖,盛怒而去。
“姐夫,你不想去?”袁耀皺眉道。
“耀哥兒,我真的不想死啊。”黃漪悲傷道,想起來孫策那人殺人不眨眼的樣子,想起當初孫策兵馬的雄偉健壯,再想起完成內手下五百兵馬的能力,黃漪還是沒有信心,畢竟羽林軍說是能以一當十,但是他們可不是每個人都能掰成十份來用啊。
“你還是不是我第一號狗腿……”袁耀頓時停住了,差點說漏嘴,於是袁耀改口,目光灼灼的看着黃漪,很誠心的問道,“你還是不是我第一號死黨?”
“妥妥的啊!”黃漪立即跳了起來,與袁耀目光相對。“可是你這事情,真的可行嗎?我可還不想死……”黃漪嘟嘟囔囔道。
“我要是死了,難道你讓你姐守活寡嗎?”黃漪拿出了袁耀的姐姐做擋箭牌。
“姐姐。”袁耀苦笑不止,袁術給他留下的親戚太多了,雖然都是些便宜親戚,但是也是親戚不是嘛?而袁耀童鞋又不是冷血動物,自然不想他們收到傷害,可是除了黃漪,還有誰能完成重任呢?他留下袁胤已經是很冒險了,要是再留下一個,劉勳不起疑心纔怪。
也幸好現在武安國早就在袁耀的吩咐之下藏在了袁府,還被袁耀給化了下妝,不在劉勳監視的範圍之內,要不留下武安國護衛他們二人也是做不到的。
“姐夫,我承認,這次任務的確有些危險,但是你要想啊,你不是一直看叔父不順眼嘛,你現在留下來,可以幫我監督他嘛!”袁耀笑眯眯的道,雖然感覺到了袁胤對他的變化,袁耀其實還是不相信袁胤真的一點跳槽的想法都沒有的。
當然這不是我們的袁耀童鞋太多疑,而是那個便宜叔父所留給他的印象,實在是太過深刻了啊。
“不去!”黃漪仍舊大搖其頭。
“你去不去?”袁耀有些怒了,這貨實在是太氣人了,好說歹說,這傢伙是軟硬不吃啊。
“不去!”
袁耀站起身來,一腳就將黃漪給踹出去了,“你信不信,你要是再不去,我就把你當初裝死的時候的情形告訴楊司徒,以楊司徒的性子,他肯定會上書請我弄死你,之後,你恐怕知道下場吧?”
袁耀威脅道。
“不去。”黃漪一點都不吃這一套,暗自想到,“你要是想弄死我早就弄死我了,哪裡會等到現在?”
袁耀氣結,轉念罵道,“你這貨……”
“怎麼了?”黃漪眨着無辜的大眼睛,“你換個人不就好了嗎,幹嘛非得要我去做,我怕死吖,你不知道嗎?”
袁耀怒極反笑,這個姐夫不要臉的功夫果真一流,可是這是袁耀頭號死黨,袁耀還真的捨不得殺他。
“你信不信,你要是不去,我就將你偷藏了幾千金的事情告訴我姐姐。”袁耀祭出了自己的最後一件大殺器。
“吾靠!”黃漪頓時傻了眼,腦海中浮現出自己老婆指着自己耳朵大罵的場景,頓時精神了,臉上的表情變幻不定,最後很不容易的抽噎着,蒼白的臉色如同白紙一般,立即低頭,行禮,慷慨激昂道。
“陛下,末將領命!”
“噗!”袁耀一口老血噴了出去,“這黃漪,也真是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