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志冷笑道:“三年前,墨家有六名子弟在洛陽城外被一夥蒙面人截殺,致命原因有斧傷、刀傷、鞭傷等,其中一個叫墨寵的當場沒有斷氣,寫下了‘寶明’兩字。刑部一開始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經過調查,發現少林寺有高手路過附近,根據住店記錄查有寶明,還有寶角。你若是怕我殺錯,不妨查一下他身上的東西。”
寶光一時被激怒得說不出話,舒同和元遲道長走到寶角和韓復屍體旁,仔細檢查他們的東西,在各人身上都找到了一枚銀牌,元遲道長看後臉色大變,隨即走回邙山派交給耿岱說:“是春秋會的標記。”耿岱頭立即就暈了,邙山派這次樂子弄大了,捲進了蔡府和春秋會的樑子裡;掉過頭衆人才發現棄林道長已經逃走,寶光大師看了銀牌哼了一聲不辭而去,留下邙山派衆人發呆。
元遲道長朝舒同拱拱手,連客套話都沒說就和耿岱等人離去,舒同望着楊志意味深長地笑道:“北溟有魚,其名爲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化而爲鳥,其名爲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裡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是鳥也。楊志,也許你不是滄溟,但今日事情傳出去,你是百口莫辯。”
楊志在場中佇立良久,回頭道:“舒叔,難道你真的不知道那四字指的是淄州的會仙山,十絕之後有八仙。可惜張中一死,其餘七仙一夜間渺無音訊。”舒同大笑道:“張中死
前見的人果然是你,八仙不過是一次偶遇中,八個不甘心人的自詡,哪有十絕人物半點風采。若不是張中告訴你,你怎會知道。”
李進義等人不由得睜大了眼睛,舒同招呼衆人進屋後坐下說:“八仙是一僧一道一商一乞一武一文一漁一耕,一僧一道是玉僧智圓、金門羽客王允誠,一商一乞是富翁諸葛存、神丐方垕,一武一文就是張中和我,一漁一耕則是寒江獨釣文鳧與龍丘居士陳季常。不要說十年前,就是現在楊志的武功和張中相比還是差上一籌。”
楊志看看四人,終於說道:“我當時剛中武舉不久,奉章惇大人的命令送一封信去雷州,與張將軍相遇於廬山鶴鳴峰,他當時已經受了重傷。對我說最後在鄱陽湖畔襲擊他的一夥人裡有七仙中人,破了他的斷海橫戟絕技,只是因爲那人掩藏武功,也被他打傷。所以他說完八仙的故事就讓我帶着劉摯遺書先走,爲了掩人耳目,我當時蒙面走了;後來我也暗自調查過此案,發現的唯一可能就是從其他七仙身上着手。”
衆人知道楊志說得輕巧,當時情景必定是萬分兇險,楊志能有現在的造詣應該說與雷州之行分不開的,李進義問道:“二哥到了雷州沒有?”舒同暗叫問得好,李進義沒有問送信到雷州給誰,偏偏楊志繞不開。楊志果然實話實說:“沒有,因爲張中也帶來了蘇學士給章惇的一封信,要我速回京師。到了開封,
章惇大人看了蘇學士的信和劉摯遺書時,只說:‘遲了、遲了、我們都遲了,東坡,元祐幾年毀了我們。’然後燒了信,讓我回營。”
武松和王善不懂,舒同和李進義卻是明白的,在哲宗初年,新黨和舊黨在變法的態度上都有所轉變。蘇軾在給朋友的信中就表露出對神宗變法初期他的一些偏激言行的反思和自責,認爲新法是有一定效果的;新黨中章惇等人也曾指出新法中有許多弊端需要改正。兩派都看到了新法的利和弊,都有彌合雙方爭執的想法。
但很不幸的是高太后是神宗時代變法的主要反對者之一,她曾與仁宗曹皇后一起在神宗面前哭訴王安石新法敗壞祖宗家法,害苦天下百姓。高太后垂簾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召回反對變法最堅決的司馬光,司馬光隱居洛陽十五年後終於出山,立即全面廢除新法。當時變法已經十五年,司馬光等人的做法不說帶有個人情緒的影響,也是爲了只爭朝夕罔顧現實。
到車蓋亭詩案發生,舊黨利用高太后對蔡確等人的不滿,先把蔡確貶新州,將司馬光、範純仁和韓維譽爲“三賢”;再將蔡確、章惇和韓縝斥爲“三奸”,將王安石和蔡確親黨名單張榜公佈以示警告,同時對元祐元年被司馬光斥逐的新黨人員章惇、韓縝、李清臣和張商英等人再加以重貶,又剷除在朝的新黨,如李德芻、吳安詩和蒲宗孟等人,雙方至此再無迴旋餘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