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彥,祁雲夜心裡默唸着這個稱呼,臉頰有些不自然,這一聲是不是太膩了。舒殢殩獍
低着頭,她等着男人給她迴應,然而,頭頂一片安靜,靜得讓她有些奇怪。
倏的將頭往上一仰,男人呆愣的神情悉數入眼,看着她,卻又不像是看她,不知道是在做什麼。
“怎麼了?”
祁雲夜推了推人,凌慕揚纔回過神,漆黑的眸子帶着疑惑和探究,他自己也說不清是怎麼了,只是祁雲夜這一聲阿彥讓他整個人的血液都跟着凝固了,心底閃過疼痛,細細的,卻鑽心。彷彿,是被自己遺忘的什麼,在心底開始作祟。可是,任憑他怎麼想,都無法探知爲何有這樣的感受。
“你不喜歡?”
這是她唯一想到的理由,薄彥這個名字他應該多少有些抗拒的,可是,她想來想去都不知道如何稱呼,心裡卻突然冒出這麼一個想法,好像是使然,自然而然的叫出來。
“沒有,我喜歡。”
他真的覺得喜歡,雖然很排斥這個名字,可是當她喚他阿彥之時,他是喜悅的,有種憋了很久的感覺,在這一刻終於釋然。
究其原因,無果。
“起吧,我們喝粥。”凌慕揚將人從地上拉起來,蹲在身,輕輕的拍打祁雲夜的衣角,將衣服拉好,才站起來重新牽着她的手。
一蹲一站,自然極了。
帶着暖色,他將她帶進廚房,裡面早已經是香味四溢,凌慕揚走到鍋前打開,拿過勺子攪拌開來,然後盛在小碗中,遞過。
“你吃。”
祁雲夜接過,拿過湯匙舀起,放在嘴邊輕呵一口氣,慢慢送入口中。軟糯的柔滑甘甜,新鮮的蔬菜翠汁,配上一些菌類,非常可口。而且,很適合這晚上當作宵夜,既不會太飽,也不會覺得餓。
“好喝。”
祁雲夜露出一個笑,彎彎的翹起嘴角,天真無邪。
凌慕揚看得出神,不自覺的跟着笑開,傻傻的站在一旁,一直看到她將整碗吃完纔算是作罷。
淡淡的溫馨,流淌心尖。
“老傢伙,我早就說過,沒事湊什麼熱鬧。”
門外,突然響起一道聲音,似感嘆,又像是調侃。
凌慕揚和祁雲夜雙雙頓住,轉過臉。
祁壑白了眼凌肅,一本正緊,“沒事你別跟來,我一人就可。”
“你,我,我憑什麼不能來,那是我外孫和孫媳。”
“也是我孫女和孫女婿。”
“祁壑,你非得和我擡槓是不是!”
站在門外,祁壑和凌肅人還沒走進一步,聲音已經越來越大,怒瞪雙方,不作罷。
祁雲夜臉一變,想起剛纔在外頭的事情,不自然。
凌慕揚一眼明白,卻將她摟在懷裡,沒有鬆開,當着兩個老人的面,叫道,“爺爺,外公。”
“喲,叫的倒是快!”
祁壑直接越過凌肅,走進屋內,將凌慕揚打量一番,才點頭應下,“以後好好照顧雲夜。”
“一定,爺爺。”
“嗯。”
“小子,娶了媳婦忘了你外公了!一口一個爺爺,沒瞧見你外公站在這裡很久了?”凌肅氣的鬍子直瞪瞪,一雙眼鼓鼓的睜得很大。祁雲夜看着凌肅的模樣,想起那次去碧波瑤,這個老頭很是有趣,於是衝着凌肅笑了笑,“外公。”
這一聲外公,直接叫的凌肅樂歪了。拿着眼直瞄祁壑,得意洋洋。
看見沒,你孫女不搭理你!
祁壑直接無視之。
“老傢伙,你!”
“外公!”祁雲夜出聲,喊住凌肅,然後又看了眼祁壑,“外公,爺爺,今日你們能來,我和阿彥都很高心,真的!”
祁壑看着祁雲夜,臉上的笑容和真誠不像是作假,也就放心下來。這個孫女,他跟她處了八年,這八年,幾乎是他這輩子最難忘的時光了。這個孩子,帶給他的是希望和歡樂。
他自然希望祁雲夜不僅僅是肩負起祁家的責任,更能得到她的幸福。
雖說他不喜薄衾銘,但是凌清那孩子他一向疼愛,她的孩子,如今看着性情真是像她。對感情是無比執着的,他放心了。而且,凌家和祁家的事情本就是千絲萬縷,連在一起,他們一起,共同面對,那是最好不過。
“這鍋裡煮的什麼?”凌肅注意到屋內香氣,問道。
“是粥,阿彥煮的,外公和爺爺喝點?”
“好嘞,好久沒嘗這小子手藝了,雲夜,你給我盛點過來。”
“好。”
看着喜氣的凌肅,凌慕揚的眉心都舒張開來,今夜,凌肅來了,他心裡該是高興的。只是,太不會表達,但這笑足夠了。她看得見,凌肅也看得見。
這樣的凌慕揚纔是有血有肉,真正的他。
喝了粥,凌肅才說了接下來的事情,來此一趟,不僅僅是參加他們婚禮。
“聽說清兒還有一個孩子?”這纔是他關注的,當時離開碧波瑤他是知道些,但是也沒深究,後來不斷有消息傳來,他真的起了心思想看看這另外一個孩子。
從沒見過面,從未注意的一個孩子。
凌慕揚眼神精起,點頭,“他應該在寢宮。”
凌肅點頭,交代幾句就直接離開。這皇宮,找個人他是自如往常,不用人指。
凌肅一走,祁壑這個長輩也發話了,“什麼打算?”
大婚,不僅是他們婚姻的開始,也是事情的開端,祁壑相信,他們心裡有所安排。應該是和他想的所差無幾,但是還是問了問。
“交代好這裡,去南望。”
這是第一個首選的地方,神域的探知可有可無,但是集齊四張地圖是一定要做的。西楓那邊已經在部署,不用過去。而南望,一切都透着未知,他們需要親自前去。
而且,他也覺得自己該離開。將這裡交給薄辰。
“既然想好了,那便好。切記,不可做過頭。”祁壑站起身,走向門口,“我去看看你父親。”
說完,人已經消失,只留下一旋的迴音蕩着。
……
“人走了,我們也該回去歇息了。”
一邊說着,凌慕揚直接邁開腿,牽着祁雲夜走出去,前一秒還在凝望着,這一秒已經想着就寢了。
祁雲夜感嘆,這思維轉換的忒快。
兩個寢宮,隔的不遠,凌慕揚帶着人直接回去,也不過少許時間。
但,接下來卻不自然了。
這永清宮,早就把人撤的一個不剩。祁雲夜被凌慕揚連帶抱的放到牀上,一觸碰到牀沿,她就直接跌進牀內,而且是狠狠的跌進去。
凌慕揚反手一揚,把門啪的關上。
偌大的室內,只有兩人微喘的的呼吸聲,因爲急切,因爲過於快速行走而產生的結果。
這一回,屋內是明亮無幾,祁雲夜半躺在牀上,擡起眼,可以看見男人眼裡的熱情,有些火苗,有些盎然。
祁雲夜覺得自己今晚很難熬。
想起那一日,他說,“大婚,補償我。”
她答,“好。”
可不正是今日今夜,此時此刻。
可是,她想逃,這男人的動作太猛,眼神太熱。比之那一晚,更甚。
“阿彥。”祁雲夜軟下聲音糯糯的喊道。
凌慕揚原本打算彎下的身軀就這麼停在半空中,極認真的點頭,“嗯。”
乾乾的笑着,皮笑肉不笑,僵硬,有些假。
壓迫感,很強烈。
算算時間,一更天未到,那夜過了一更天,她第二日起來已經全身痠痛,今夜,這樣的光景,她就是想想,都能預知明日。
“雲夜,你說過,補償我。”凌慕揚玩味一笑,推開少許,雙掌撐着牀面,將祁雲夜圈在自己的視線內,居高臨下的望着,看着她就像是一隻想要逃跑的兔子,可惜,忘了邁開腳的一隻傻兔子。
只有這時候,祁雲夜纔會傻傻的不知道如何反應,天然呆的樣子,活脫脫的無害。卻將人的心調到嗓子眼。
凌慕揚感覺到自己身體開始收緊,尤其是是血液,不停的翻滾,沸騰了。
只是這麼看着,就覺得美好。
一次過後,他再也無法容忍,沒有她的夜晚。
沒有溫軟在懷,那種空落感,幾乎讓他窒息了。
如今,聞着她的香,鼻子癢癢的,身體不自覺的靠上來。
“雲夜,今晚,你會快樂的。”
似乎覺得不夠,凌慕揚又加了一句,“上一次,你似乎體會不多。”
所以,這次他賣力。
這樣有些討好的話,有抵着情趣,就是她的夫君嘴裡蹦出來的。
祁雲夜悲哀,在白日她淡然他冷,在夜晚,她呆然,而他,熱情,邪佞,曖昧,……
整一串子的詞都沒法形容,完全兩樣,天差地別,說的就是凌慕揚。
腹黑,全數表現在她眼前。
“雲夜,乖,看着我。”凌慕揚開始解開束縛,這新人禮服,實在礙事。三下兩下,兩人的禮服都撥開了,剩下的自然好辦事。
一下,一件。
一步,近一步。
她逼的沒處去,嘴裡還死死的硬着,“凌慕揚,你不能這樣!”
“什麼不能,雲夜,我是你夫君,你認爲我該起身去哪?”
她默了,沒話。
趁着愣神,他直接壓下來,急切,猛烈,將她所有美好慢慢品嚐。
“凌慕揚,別~”
男人動作沒停,反而更加快,更加猛。
“不是,你,等等,唔~”
他直接封住她的口,這樣還能這麼哼着,他真是留情了。新婚夜,真是要好好疼她!
“啊——”
喘息,動律,潮起潮涌,一浪翻過,一浪襲來。
“唔,太……快……”
交錯的光,淡淡的燭光,祁雲夜眼睛迷離,卻能將人看得清楚。
燭火。從未熄滅。
她看到他迷離的眼神,看到他愉悅的神情,情不自禁之時,趴在她身上,一聲聲的喚着,“雲夜,……雲夜……”
暗啞,哄着,“開口,叫我什麼?”
“嗯?”
“乖,雲夜。”
她被弄得七葷八素,頭腦一片漿糊,卻仍舊努力尋回清醒。
“嗯,阿彥~”
軟軟的,貼在他胸口,小手緊緊的抓着他的後背。
謂嘆,滿足,凌慕揚一聲低吼,將人緊緊擁住……
……
第二日,帝后大婚翌日,永清宮外,站滿侍衛,而邊上是一羣的宮人,手裡拿着衣服、梳洗用具、清茶……
每個人臉上不是欣喜的表情,而是無措和茫然。
侍衛們,一個個驚嚇過頭,不敢吱聲。
“砰!”
永清宮大門被人一腳踹開,走屋內走出一個人,不是他們的帝后,而是永慶王薄辰,臉上,是無可抑制的火氣和暴躁。
“說,人呢!”
薄辰是火了,而且火氣十分大。大到無處發泄,原本在昨夜見着外公,欣喜不已。和凌肅談了很久,心裡的親情被喚起,暖了一晚。可還沒熱多久,就聽到宮人急急來報,永清宮出事了。
而是,十萬火急。
他急匆匆趕過來,就看到宮外站滿一早等候的宮人,還有侍衛。
宮門,半開,門口站着的是林澤,臉上是擔憂,又是坦然。
說不出的怪異。
林澤一個讓步,對着他行禮,“王爺請。”
薄辰進屋,看到的是一室空蕩,桌上是一卷明黃。
心裡有種不好的感覺,急急的拿過那捲明黃打開,看得整個人都抖了。
“薄彥!”
咬牙切齒,薄辰這會兒是惱了。
“讓位詔書,薄彥,好,好!你真是好樣的,昨日大婚,今日就直接退位了,趕着逍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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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辰將詔書捏在手裡,大步離開永清宮。
……
無奈,卻無法。
誰讓他,怒氣滿滿,卻一點也恨不起來。
一身黃袍加身,薄辰輕嘆,“真是,被那女人帶壞了!”
其實他清楚,這事情早晚會發生,凌慕揚在安排事情時是沒有顧忌他在場,所以一開始他就明白,他會離開。
他也知道,手段和謀略,他們相差無幾,但是,性情,他比凌慕揚更適合做帝王。
而野心,他也比他甚。
可是,他不知道這一天來的如此快。
看詔書上最後一句:弟弟,爲兄將天啓百姓的幸福交給你了,你要爲他們做主。
丫的!
那他誰來做主!
無奈……
哭笑不得……
“幾時了?”
林澤一旁小心翼翼的回到,“皇上,該上早朝了。”
薄辰笑,“你倒是順口。”
林澤一臉大義凌然,“主子說過,您就是他,效忠您就是效忠主子,而且,主子還說,皇上會是好皇上,會是天啓的一代明帝,會是……”
“好了,別拍馬屁了。”薄辰笑罵,帶着林澤前往。
大殿,當薄辰一身黃袍出現,所有人驚悚了,呆住了,除了祁寒傲。昨夜祁壑來找他,他就差不多猜到了,今日見到薄辰,心裡也是瞭然。
“這!這,永慶王,你這是?”造反二字,沒人敢說出來。
卻仍舊抵不住悠悠衆口,竊竊私語。
“聖旨下,衆臣接旨。”林澤適時走出來,拿出另一卷聖旨,開始宣讀。
……
完畢,清了清嗓子道,“從即日起,歲康帝,即太上皇將皇位傳給永慶王,國號靖元。”
“太上皇有旨,永慶王乃國之君王所屬,天定所歸。不容置疑!”
薄辰噗哧一笑,這話,凌慕揚哪裡會說。林澤這小太監……
“誰還有疑議?”薄辰負手而立,不怒而威。
大臣都面面相覷,沒有迴應。
這事情,齊刷刷的看向祁寒傲,這件事還有關鍵人物呢!
昨日新帝娶得可是祁王府的女兒啊!
不知道祁王爺如何反應,要說這事是假,第一個要怒要反的就該是祁寒傲。
祁王府是絕對不容的。
祁寒傲接受各方的視線,卻突自走出來,朝着薄辰行禮,“吾皇萬歲。”
譁然——
卻沒有人再敢疑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天啓,鹹沅城外,十里外。
一匹快馬良駒,兩個身影。交疊一起。
祁雲夜感受着安靜和清脆的鳥叫,閉着眼,窩在凌慕揚懷裡,縮成一團。
凌慕揚將披風一揮,把人緊緊裹住,放慢速度,仍由着馬兒慢騰騰的走着。
一夜動情,天還未亮就離開,祁雲夜這會兒覺得自己已經有些犯迷糊,懶懶的不想動彈。
許是習慣這懷抱,有他在,她不用時刻警戒着,可以稍微打個小憩。
“累了?”
“嗯。”隨口應了一聲,祁雲夜直接窩在裡面,找到一處舒服的靠着,嘟囔一聲,“我睡會兒。”
男人將女子抱住,臉上是化不開的柔情,嘴角彎着,笑意深深。而這一切,卻是因爲懷裡人對她的信任和依賴。
“乖,好好睡覺。”
“嗯。”
一馬,兩人。
太陽升起,將這一幕照得美輪美奐,暖意環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