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穩住了萌動的“火山”(5)
此刻,厚厚的人牆中就裂開一道縫隙,任師傅和幾個工人招呼着我和韓鑫走進工業大道。FqXsw.coM
隨之,那縫隙很快加寬,司機大張開着汽車尾隨進來。這時,我對跟在身邊的老白說,抓緊做好工人的工作,同時讓這裡的工人與大道西口的工人馬上溝通,選出工人代表,儘快使圍堵道路的工人撤離。
韓鑫又將幾個工人召集在一邊,這幾個人像是負些責任,有點小權威的樣子。他不時拉住一個人的手,不時又拍着另一個人的肩,像是久別的戰友,談笑風生,有時又嚴肅得像長對下級下命令。他與那幾個人的話說過之後,就和我一道鑽進汽車,直驅自行車公司,進了辦公大樓裡的會議室。這時,我的心平靜多了,對完成省委的指示似乎成竹在胸了。還是我一貫的認識,當某項工作決定由什麼樣的人物去做時,它的結果基本已定下了。在工人心中,一個企業的命運就係在一個廠長的身上,廠長是好人,企業就壞不了,廠長壞了,即使下邊的人玩命地幹,也沒用。fqXSw.com就好像老百姓期盼清官。他們以爲,一方天地,只要有一個包公,這方王國就政通人和,太平盛世,庶民百姓就可安居樂業了。大凡工人百姓的心中,一個他們欽佩崇拜的領導,就是神,就是一切。這樣的人物不僅可率領三軍一往無前,從勝利走向勝利,也應該有在逆境中力挽狂瀾的傳奇功能。在這種時候,把這位被工人神化的人物邀來與我結伴行事,實在是狐假虎威的新版再現。儘管我是一市之長,但是,在當今社會的世風中,工人百姓並不認爲當官的都是他們佩服和贊成的人物。特別像我這樣,尚未在q市做出什麼政績的新官,更沒有資本令人家信任。只是有一點,我做到了,也是我眼下僅能做到的,即我出場了,我與工人們面對面地對話了,我沒有耍滑頭,沒有逃避。我很清楚就這一點是許多當官的做不到的。因爲這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如今的官們,遇到這種麻煩,多是耍滑,推卸責任,採用迴避的手法。作爲市長,想回避這種事也是很容易的。當然,他們的迴避是躲藏在幕後,派手下的人做馬前卒進入扯皮推諉的踢皮球運動之中。我對做好眼前工人的工作,之所以很有信心,因爲我相信,人,只要真誠,只要以誠相待,問題終歸是能夠向好的方面轉化的。
果然,事不出所料,在我們進入會議室之時,圍堵大街要道的工人就開始撤離了,我一直懸着的心終於落下了,今天總算沒有辜負省委、省政府的希望。大約是在下午兩點鐘,工人們選出的十名代表在老白幾個人的陪同下,走進了我和老韓所在的會議室。工人們一個個很友好很真誠地與我倆握手,自我介紹,而後落座在會議桌的四側。
這種形式的對話是認真又細緻的。老白招呼着參加對話的人落座,趙鑌已打開錄音機和筆記本,準備記錄對話實況。
工人們中,除任長民這樣的老師傅外,還有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與三十來歲的青年人。
對話整整進行了三個鐘點,其中印象深刻也是最棘手的麻煩事有兩件。第一,工人們要求清查總經理合達賁的賬目,覈實企業資產流向,將合達賁逮捕法辦,綁赴刑場槍決;即使槍決不了,至少要判個無期徒刑。工人們就這樣,在並沒有掌握合達賁確鑿罪證之時,他們就堅信,合達賁的滔天罪惡是千真萬確的,關鍵是政府處理不處理的問題。工人們的這一條要求,我只能說一些套路上的官話,向他們解釋,怎麼懲處合達賁,是需要證據的。執法機關只能根據證據進入法律程序,定奪他的罪行。作爲政府,是不能包辦替代執法機關的職能的。
工人對我的話並不滿意,他們想聽到的是一步到位的痛快的淋漓盡致的答覆。倘若我不負責任地說:“好吧,合達賁罪惡滔天,罄竹難書,不殺不足以平民憤,我回去就指令政法部門立即將其逮捕,執行槍決。”那麼工人們會當即振臂高呼“領導萬歲”的口號。可是,那是不可能的。當時就有人直率地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