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荒謬。”
湯圓解恨似的語氣和陰側側的目光讓湯圓驚恐莫名,不過還有僥倖心理要據理力爭:“從沒聽過這樣治天花的,再者說,我額頭上的紅點你們沒長過,上火了都會冒一個兩個,你們這不是想害我?”又道:“桂圓的也不是天花,不可能是天花,你們休要誣陷人。”
櫻桃反問道:“你又不是大夫,你怎麼知道就不是天花?”
湯圓一愣,因爲是她下的毒,當然她知道,可這話卻不能說出來。
道:“那你們口口聲聲說桂圓的是天花,又是哪個大夫說的?我怎麼沒聽過?不然咱們找娘子評理去,你們把那個大夫找出來?”
櫻桃道:“你真的想知道是哪個大夫?就是李大夫說的,你去找娘子吧?”
“李大夫?哪個李大夫,我怎麼從來不知道家裡有李大夫?他在哪?”
櫻桃促狹的笑:“李三大夫可神了,不光會看天花,還會看婦科呢。”說完盯着湯圓的肚子:“要不要李大夫給你看一看?”
桃子碰了櫻桃一下,神色帶着責怪:“促狹鬼。”
櫻桃說的李大夫就是李蘅遠,李蘅遠昨晚跟蹤湯圓回來制訂的計劃,正好湯圓愛上火,就讓她們指認湯圓是得了天花了。
櫻桃被桃子說完後吐吐舌頭捂着嘴笑。
之後桃子一本正經的看湯圓:“你真要見娘子?正好娘子也要見你呢,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既是源頭,就別想跑了。”
跑?
湯圓心頭忽然一震,明明桂圓不是天花,院子裡的人卻指鹿爲馬非要說是天花,還說她是源頭?爲了什麼?
她看着櫻桃,那賤人總是用眼睛瞭她的肚子,難道自己的事她們知道了?
隱隱的冒出來的猜想已經讓湯圓如墮冰窟,李蘅遠是在找藉口要處置她了吧?知道她懷孕了。
駭然之間湯圓想到了錢大郎和錢嬤嬤的死。
李蘅遠現在可不是以前那個糊弄糊弄就過去了的人。
留下來必死無疑。
湯圓轉身就跑。
桃子和櫻桃對視一眼,點點頭後就聽櫻桃喊到:“來人啊,湯圓跑了,去找何家郎君了,快抓住她。”
院子裡傳來混亂的腳步聲和吵嚷聲。
湯圓如臨大敵,猜想被證實又無比絕望,還真是跟何子聰的事被人知道了。
她不敢回頭,只想着往前跑,但是不能去找何子聰。
身後又傳來櫻桃焦急的喊聲:“看門的人呢?怎麼還讓人跑了,絕對不能讓她跑到老太太那邊去,老太太護短,她有了何家郎君的骨肉,娘子如何處置得了……你們這羣廢物……”
湯圓心裡生出希望來,只要跑到劉老太太跟前,就有希望。
當時那個葡萄被後母逼迫,不也是跑來找的李蘅遠?
而她是何子聰的人,李蘅遠都能護短,劉老太太就能護住她和肚子裡的孩子。
湯圓一刻也不敢停留,抱着肚子衝向西府隔門處。
桃子和櫻桃帶着人象徵性的追着,看湯圓越過了月亮門,櫻桃笑道:“不是懷孕的人都很脆弱,這傢伙跑的夠快的?”
桃子道:“看來我們這位表公子的野種還挺結實的。”
櫻桃噗嗤一笑,看着桃子:“我沒有你促狹,你贏了。”
桃子櫻桃二人追到月亮門,湯圓的身影已經快要到劉老太太院子了,早起的小人都被她們驚動,她們也不可能再追上湯圓。
桃子停下腳步。
櫻桃隨之一擡手,大家都停下來。
櫻桃問桃子:“咱們接下來做什麼?”
桃子斂眸一笑,故意放走湯圓讓她去劉老太太面前鬧事,當然是爲了把事情鬧大?接下來就到了李蘅遠出場的時候了。
…………
劉老太太梳洗好了準備用餐,讓紅妝去叫李夢瑤,她以前都是讓李夢瑤陪着吃飯的,但是李蘅遠跟整個西府作對,害得她沒胃口,就不一起吃了,今早心情恢復了一些。
李夢瑤過來,扶着劉老太太去宴息室,二人剛坐下來,就聽外面廳裡一陣突兀的喧譁。
劉老太太放下筷子看着紅妝:“怎麼這房裡越來越沒規矩了?”
紅妝低頭稱是,行了禮出去,到了廳裡一看,擦拭的婢女都在看向外面,嘰嘰喳喳的。
“看什麼呢?”紅妝的聲音冰冷,威嚴盡顯。
小婢子們一瞬間靜下來,可是外面的動靜沒有減少。
一個紅妝相識的婢女道:“姐姐,好像有西池院的人來求見老太太,可是這一大早的,看門的娘子不讓她進,她哭喊着不走,說是三小娘子要害她,讓老太太做主。”
“三小娘子的人?”紅妝心裡一動:“可說了什麼事?”
婢女們紛紛搖頭,她們也不可能聽的那麼清楚。
紅妝想了一下道:“幹完活就去別處忙,別在這裡扎堆。”
婢女們答應着做鳥獸散。
紅妝從廳裡出去,事關李蘅遠,她總得親自看一看。
那邊湯圓正有些絕望,怎麼葡萄找李蘅遠的時候那麼容易就見到了,她把嘴皮子磨破,寧馨院的人也不讓她進。
剛好看見紅妝從屋裡走出來,她也有頭有臉,跟紅妝可以平起平坐,自然認得。
湯圓推開擋着她不放的婆子,衝向紅妝:“紅妝姐,救命啊,娘子瘋了,婢子有事要見老太太。”
紅妝擡手讓看門的人退下,上下打量急躁的湯圓:“娘子瘋了?”
說她自己的事老太太不見,跟李蘅遠有關就肯定會見了。
湯圓點頭:“娘子要殺人放火,請姐姐稟明太君,婢子要當面跟太君回話。”
紅妝眸露疑惑,一直不置可否。
湯圓怕桃子和櫻桃趕上來抓她回去,抓緊紅妝的手:“姐姐,娘子要活活燒死婢子,姐姐救命,求太君救命,婢子如今只能求到太君這裡,求姐姐代爲通傳,能就婢子一命,婢子願意做牛做馬報答姐姐。”
這纔對嘛,李蘅遠怎麼可能瘋了,這婢女是爲了自己的事。
紅妝挑眉:“可娘子爲何要燒死你。”
湯圓道:“姐姐贖罪,婢子等到了老太太面前才能說。”
見紅妝站着不動,神色意味深長,湯圓忽地跪下來:“總之是娘子故意刁難,請姐姐讓婢子見一見老太太吧。”
她那緩緩而下的委屈淚水倒是打動了紅妝,紅妝心想李蘅遠近來總讓劉老太太發堵,藉此說不定能讓老太太出口氣。
對下人喊打喊殺,這可是國公府沒有過的事,李蘅遠這犯了忌諱了。
紅妝把湯圓帶到廊下:“先等着,待我去同傳一下。”
到底見不見,還得問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