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魂大陸東南,天狼帝國境內,天狼山脈西北部卓家村,故事就從這裡開始。
卓家村一座民宅內,一名體型壯碩的少年坐在院子後面的石凳上,右手握着一把鋒利的小刀正將一根根竹子削的尖銳無比。
“天釗,要出門嗎?”內屋走出一名長相普通的婦人。
“是啊娘,今天天楓說要跟我一起上山打獵!”少年放下手中小刀,用一根麻繩將數十根竹刺捆成一團。
“天楓也去嗎?”婦人楞了楞,“天釗,天楓身子骨弱,你可要多看着點,千萬別讓他傷到。”
“放心吧娘,我有分寸!”少年起身拎起竹刺,隨即衝着婦人擺擺手道,“走了!”
“這孩子......”看着少年遠去的背影,婦人苦笑着搖了搖頭。
少年名喚卓天釗,十四歲,其年紀雖小,然一身肌肉隆起,身材比之普通的成年人亦絲毫不差,一雙漆黑而凌厲的雙眸,那股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暴虐氣息,一般生人皆是不敢靠近於他,其從小就天生神力,在他九歲之時,竟然一人將隔壁村的十多名地痞流氓打的滿地找牙,在此事發生之後,村民們對他是又愛又怕,愛的是那些個地痞流氓從此都不敢再來卓家村搗亂,讓村子寧靜了許多,怕的是卓天釗身上總是散發着一股霸氣,一般人與他對視,皆是有種雙腿發軟,如被野獸鎖定的感覺。
其實這些都不是卓天釗有意爲之,也不知道爲什麼,他從一出生開始就如此,這令他自己都是頭疼不已,因此從小到大,村裡的小朋友都很害怕跟他一起玩,而唯一不怕他,也是他唯一好友的人,就是那名叫卓天楓的少年了。
卓天楓的年紀小卓天釗半歲,從小身子虛弱,體制極其陰寒,嘴脣泛白,透着深度的病態,村內衆多迷信的村民皆認爲他是病魔轉世,見到他就跟就到鬼似的繞的遠遠的,深怕會被傳染一樣。
或許是巧合,或許是天意,這兩名處於兩個極端的少年因爲都被人所排擠,卻意外的成了好朋友,在卓天楓被其他孩子欺負時,卓天釗總是會站出來替他解圍,在整個卓家村中,除了老村長與卓天楓的父母之外,唯一敢接近卓天楓的,就只有卓天釗了。
“嗷......”
原本安靜的山林突然間響起一陣淒厲的獸吼,久久不散,驚的林間不少在休憩的飛鳥都羣起飛向遠處那萬里無雲的天邊,而隨着時間的流逝,那獸吼之聲也漸漸的變小,越來越虛弱,大概過了半餉,聲音終於是完全消失了。
“天釗哥,那山豬差不多該死了吧?”
片刻之後,山林間一顆參天古樹背後,小心翼翼的行出兩名身着麻布衣衫的少年。
“恩,走吧,我們過去,不過還是要小心一點。”卓天釗點點頭,便是率先走在前面,對於打獵這種事,卓天釗早就駕輕御熟,再加上他天生神力,就算正面與野獸搏鬥,也未必會吃虧,更何況是設陷阱捕捉,因此讓體弱多病的卓天楓跟着卓天釗,卓天楓的父母還是很放心的。
兩人緩步行到丈許深的陷阱旁,只見一頭碩大的山豬被一排鋒利的竹刺貫穿了身體,鮮血染紅了整個陷阱。
卓天楓稍稍瞟了一眼便是不敢再看,原本就猙獰的山豬再配合上那一灘鮮血,這讓第一次跟隨卓天釗出來打獵的卓天楓害怕不已,身子微微顫抖,有些畏懼的躲到卓天釗的身後。
卓天釗見狀淡淡一笑,輕拍卓天楓的肩膀,安慰道:“天楓,別怕,這山豬已經死了,你等我一會,我下去把它弄上來!”
卓天釗說完腳上輕輕一滑,便是順着陷阱的邊緣穩穩的滑到陷阱的底部,而後拍拍雙手,伸展一下筋骨,兩隻手分別抓住山豬的四隻腳,竟然就這麼生生的將重達數百斤的山豬擡了起來,由於山豬死了一會,鮮血已經流乾,因此當卓天釗將山豬從竹刺中取出,倒也並未再有鮮血濺出。
“天楓,你先讓到旁邊去!”卓天釗雙手擡着山豬對着陷阱之上的卓天楓喊到。
“襖......”卓天楓顯然還有些緊張,楞了好半響才弱弱的答應了一句,然後趕緊跑到遠處。
“喝!”見卓天楓讓開,卓天釗低吼一聲,一咬牙,粗壯的雙臂一顫,往上狠狠一甩,重達數百斤的山豬就這麼直接飛出了丈深的陷阱。
“嘭!”
山豬落地,飛濺起一片塵土,就連大地都晃了晃,嚇的卓天楓是一屁股坐到地上,原本就白皙的皮膚更是沒有一絲血色。
卓天釗雙腳連踏兩下陷阱邊,身體便借力輕盈的從新躍回地面。
“天楓,你怎麼了?”見到卓天楓一臉的呆滯,卓天釗上前關心道。
“額......天釗哥,我沒事。”在卓天釗連續詢問兩次之後,卓天楓方纔從驚魂未定中醒來,對着卓天釗勉強一笑,眼神中閃過一抹羨豔,“天釗哥,你真厲害!要是我什麼時候能像你一樣厲害就好了!”
“一定會的。”卓天釗看向卓天楓的眼神之中多了一份寵溺,對於這名從小與自己一同長大且體弱多病的少年,卓天釗是真心將他當做親弟弟看待。
“真的嗎?”卓天楓聞言微微一喜,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麼,眼中很快又黯淡下來,“天釗哥,你就別安慰我了,你看我這身體......”
“我相信你的身體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再說,就算一直不好,天釗哥也會一直照顧你,保護你的......”卓天釗溫柔的摸了摸卓天楓有些凌亂的頭髮,然後將他從地上扶起。
“天釗哥,你是說真的嗎?你真的會一直保護我嗎?”卓天楓咧嘴笑了,露出了兩顆可愛的小虎牙,可見他對卓天釗是何等的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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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當然是真的,別婆婆媽媽的,像個女孩子一樣,走啦,回去吧!天快黑了。”卓天釗也笑了,擡頭看了看遠處有些幽暗的天空,便放開扶着卓天楓的手,上前一把將山豬舉起抗在背上。
“天釗哥,你再過不久真的要走嗎?”
泥濘的山間小道上,一高一瘦兩道身影正緩步行下山去,其中高大的那道身影之上,一頭比他身體都要大上不少的碩大山豬被其抗在背上,卻絲毫不見有任何吃力的樣子,可見他的力氣之大。
“是啊。”卓天釗擡起頭看向東南方向的天邊,神色中透露出嚮往之色,“過些日子便是銀葉宗三年一次的考覈大會,村長爺爺已經決定將我送去銀葉宗接受考覈,如果我有幸能夠通過考覈成爲銀葉宗的弟子,那麼卓家村在方圓百里村落中的地位將會大幅度提升,而且,這也是我的夢想......”
“哦......”卓天楓輕聲應了一句,稍稍低下頭去,眼神中透着些許失望與不捨。
“天楓,別難過,銀葉宗每年都有半個月的探親時間,到時候我會回來看你的,我不在的那段時間,你記得要好好照顧自己,等我學藝有成,出人頭地,才能更好的保護你跟村子。”卓天釗很細心的將卓天楓的情緒都看在眼裡,於是開口安慰道。
卓天釗從小就聽村長給他講一些天魂大陸上的事蹟,因此他也知道,在這個崇尚武風的大陸,做任何事情都需要與之相匹配的實力,只有擁有實力,才能夠得到別人的尊重,就算是帝國的一些文臣吏史,也個個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而對於像卓天釗這種毫無身世背景,絲毫不懂魂法與魂技的鄉下孩子來講,想要出人頭地,拜入當地宗門是唯一的選擇與捷徑。
“咦?怎麼回事?好濃的煙味。”
行走間,一股異樣的刺鼻菸味撲鼻而來,卓天釗眉頭一皺,朝遠方看去,只見遠處山下一條龐大的煙龍直衝天際,隨即火光乍現,焚起熊熊烈火,夕陽西下,大火將原本有些暗沉的天色照耀的一片通紅。
紅光照射在一臉呆滯的卓天釗臉龐之上,隱隱間透露着一絲森恐,因爲大火燃起的方向,就是卓家村。
“嘭!”
驚醒之後的卓天釗趕緊將山豬丟在一邊,身形絲毫不加停頓的朝着山下狂奔而去。
“天釗哥!”
身後傳來卓天楓有些驚慌失措的呼喊聲,卓天釗身子微微一怔,腳步卻並未停止。
“天楓,留在這裡,在我回來找你之前,千萬不要回村子......”
卓天釗的聲音緩緩在林間響徹,而其身影,卻是早已消失蹤跡。
一路狂奔,約莫十數分鐘左右,卓天釗便已經趕回到了卓家村村口,此時的卓家村已經沒有了以往的安寧,大部分房屋都被大火所侵襲,村內一片嘈雜,不斷傳出痛苦的慘叫聲與求救聲。
“啊......”
突然間,一道悽慘的喊叫聲從村內傳出,此時聲音雖然雜亂,然後這道聲音卻是非常清晰的傳入卓天釗的耳內,因爲對於這道聲音,卓天釗實在是熟悉不過。
“娘......”卓天釗臉色大變,隨手操起一旁的一根龐大粗木棍衝入村內。
一進入村內,卓天釗便看到一具具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血泊之中,鮮血已經匯聚成河,染紅了整片大地,數十名身着異服,手握兵器的彪形大漢正在對村民進行圍殺,因爲卓家村都是以打獵爲主,倒也並非毫無還手之力,不少村民都紛紛拿出獵具奮起反抗。
不過對於僅僅只有蠻力的村民來講,又怎敵的過那些個身經百戰,殺人如麻的馬賊,往往要死上數名村中壯漢才能夠勉強將一名馬賊擊傷或者擊殺,這種消耗對於僅僅只有百戶人家的卓家村來講,又如何能夠承受的起,很快,村裡只剩下十多名漢子在負隅頑抗,至於其餘的一些老弱婦孺,早已經死在這些該死的馬賊屠刀之下。
卓天釗眼睛掃視一圈,便是在一處角落發現一具村婦屍體,隨即其眼珠陡然瞪大,一道道如蜘蛛般的血紅紋路遍佈眼球。
“畜生!償命來!”
卓天釗暴喝一聲,快跑上前,手中粗木棍向着一名正隨意戲耍村民的馬賊狠狠的掃了過去。
原本正將村民壓制的毫無還手之力的馬賊在一時鬆懈之下便感覺身後一股惡風撲襲而來,其臉色一變,正欲閃躲,粗木棍已經重重的掃在了他的腦袋之上。
“嘭!”“咔嚓!”
一道悶聲響起,馬賊的頸骨在被粗木棍掃中的一霎那已經斷裂,而其身體,更是被巨力帶起,飛入正燃着熊熊烈火的房屋之內。
“天......天釗?”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停下手上的動作,而原本僅存的十餘名求生無望的村民在見到卓天釗出現的一刻,眼中再次燃起了濃烈的求生之慾,因爲他們知道,卓天釗從小就天賦異稟,天生神力,或許有了他,真的能夠殺退這幫馬賊也說不定。
“天釗,回來幹什麼?快走啊!”
見到卓天釗出現,一道焦急的聲音緊跟着響起。
“爹!”
聽到這道聲音,卓天釗喜出望外,轉頭一看,便見到一名手持獵叉的村中壯漢正被一名馬賊逼的險象環生。
“哪裡來的野小子,弟兄們,給我做了他!”
就在這時,一名手握大刀,**着上半身,刀疤縱橫的猙獰巨漢突然開口道。
“是!”
聽到吩咐,便有着數名馬賊上前將正準備上前搭救父親的卓天釗攔截了下來。
“滾開!”
眼見着壯漢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卓天釗心急如焚,手中粗木棍直接是化爲一道棍影橫掃向身前的三名馬賊。
卓天釗這一招勢大力沉,範圍又大,三名馬賊避退不及,不得不將兵刃提到胸前擋格。
嘭嘭嘭!
三聲悶響,三名馬賊皆是被掃飛出數米,虎口破裂,手中兵刃也是脫手而出。
不過就僅僅這麼一會的阻攔,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壯漢卻是被馬賊一刀洞穿了胸膛。
“爹!”
卓天釗見狀瞳孔猛的一縮,撕心裂肺,手中粗木棍被其狠狠甩出,化爲一道恐怖殘影暴射向將壯漢砍到正一臉獰笑的馬賊。
嘭!
卓天釗用盡全力的一擊砸中馬賊頭顱,腦袋頓時如西瓜一般爆裂而開,腦漿四射,鮮血宛如噴泉一般自脖頸處狂射而出。
這是卓天釗第一次全力使出其從小就蠻橫的力量,沒想到恐怖如斯。
“爹!”
卓天釗快步上前,其餘馬賊被他剛剛那招嚇的不輕,紛紛退開,爲他讓出了一條道。
“天釗......好好......照顧自己......”一口又一口殷紅的鮮血不斷自壯漢口中噴灑而出,待其講完,也跟着徹底的斷了生機。
癡癡的抱着懷中的屍體,一滴滴滾燙的液體自卓天釗眼角滑落,滴濺在下方的屍身之上,腦海中一段段之前與父母間的美好回憶皆是在此刻涌上心頭。
“爹,你放心,今日,我定要爲你們報仇雪恨!”手掌輕輕拂過壯漢的臉龐,讓其安詳的閉上雙眼,淡淡的聲音卻彷彿自九幽之底瀰漫而出,透着無比的陰森與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