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佳佳嘀咕的聲音並不大，馬上解釋道：“他不會離婚了。”
“那就找別人。”
“可我不想找別人。”
“？？？”
柳燕感覺這句話似乎有些邏輯上的問題。
宋佳佳說不想找別人？潛意識是不是想找李遠那樣的？
既然這樣，她爲什麼還要跟一個遠不如李遠的男生談戀愛，甚至同居。
宋佳佳也從自己老媽的表情中察覺到自己言語邏輯上的漏洞，就趕緊解釋道：“媽，本來我跟李遠表白了，可惜李遠說他已經有了孩子，談戀愛可以，不可能結婚。正好一個追了我很久的男生在江州，然後……我一氣之下就跑到他那邊去了……”
柳燕聽到這番話，恨的想打宋佳佳。
“你傻不傻啊？就算李遠不行，也不能作踐自己啊！”
宋佳佳鬆了一口氣，不過還是支支吾吾的說道：“對不起，我以後不會了。”
“唉，你不是對不起我，是對不起你自己。拿你自己的人生開玩笑……”
“我也不想嘛，誰讓李遠那個傢伙讓我給他當小三，我哪能受這個氣，怪他！”
“人家不是也沒強迫你嗎？至少人家還跟你坦白已經有孩子的情況，要是真的渣，壓根不給你說，先把你騙上牀，你不還是拿他沒辦法？”
宋佳佳：“……”
柳燕察覺到自己這話說的不對，趕忙解釋：“我並不是說他這樣做好，只是說你不該因爲這件事就衝動，結果毀了你一輩子。”
宋佳佳嘟囔着說了一句：“現在不知道李遠還願不願意讓我當個小三呢。”
這次，稍微清晰了一點。
“難。”
“嗯？媽，你說什麼？”
柳燕趕忙說道：“沒有沒有，你怎麼能去做那種事呢？就算李遠是是世界首富都不行！聽話，咱不能因爲人家有錢就擡高人家的人品，人品差是事實。”
“可您剛剛還說人家人品好呢。”
“人品好能讓你給他當小三？擺明了不想負責任。”
“可他至少提前說了啊。”
“那他是……怕你告他，要是不提前跟你說，最後你把他告了，他就是犯罪。”
“媽，我都25了。”
“那也是欺騙！”
“欺騙算不上犯罪吧？”
柳燕：“……”
半夜。
柳燕突然小聲說道：“要是李遠的，其實也沒那麼難以接受……”
躺在被窩裡面的宋佳佳心裡一抽。
摟緊了自己老媽，神色輕鬆了不少。
……
第二天上午十點多，宋大龍醒了。
對於昨晚發生的事，他已經沒了多少印象，只是知道來這邊喝酒，喝着喝着就喝多了。
終究是首富家庭，拿出來的酒，即便是他，也是不捨得喝的。
畢竟一年到頭，到手也沒幾個錢，
不賣股票，他一年也就到手幾百萬，喝着十幾二十萬的酒，估摸着飯都吃不下。
剛剛起身出來，李萬河就已經從外面趕回來了，忙說道：“宋老哥醒了？咱們先吃點早飯，中午我都安排好了。”
宋大龍懵了。
“啊？還有安排？老弟，我這……是不是太打擾了……”
他想起昨天晚上酒桌上，李萬河幫他爭取好處的事了。
不得不說，喝一頓酒就促成了上億的項目，不管怎麼樣，他都覺得賺了。
李萬河趕忙說道：“害，這才哪到哪啊，今天老周請客，就是周冉冉她老爹周有方，老哥應該有印象吧？”
宋大龍：“有，有……”
哪能不知道周有方啊。
誰不知道他女兒現在是清河大姐大。
在清河縣，就沒有人家周冉冉辦不成的事。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周冉冉就是跟了李遠，纔能有今天的。
只不過孩子的事情，目前沒有傳播開，許多人並不知道周冉冉有孩子了。
知情人士，私底下的猜測從來就沒斷過。
所謂的富二代男朋友，至今沒有露面。
“那走，咱們去老周家，那邊早飯已經做好了。”
宋大龍：“……”
不等他開口，就已經被李萬河給拉了出去。
他今天明明還有事啊！
不就是送了一頭豬嗎？
他印象中，也沒在那頭豬裡面塞金條啊，怎麼這待遇……
難道是最近封城，這羣人憋壞了？好不容易遇到自己一個村外人？又跟李遠關係不錯，可以盡情吃喝？
一路上，宋大龍都在找理由。
“那個……老弟，我老婆孩子呢？”
“她們早就過去了。”
“那個……老弟，我今天實在是還有點事……”
“有啥事直接說，不耽誤咱們喝酒，讓冉冉幫老哥你把事情辦了！”
宋大龍沒說話了。
他要帶女兒打胎，這事別人能代替？
唉，行吧行吧，也不在乎這一天。
吃，喝！
宋大龍算是體會到了有錢人的生活，雖然他也不是窮人。
但真沒這個村子這麼奢侈。
周冉冉家裡，專門弄了一個三十多平米，兩米多高的海鮮生態缸，裡面各種名貴海鮮，全部都是鮮活空運來的。
光是各種設備還有每天的維護成本，沒幾千塊下不來。
更別說家裡的好酒跟不要錢一樣，昨晚開了一瓶MT80，今天又來，並且還是兩瓶。
宋大龍再一次喝迷糊了。
席間又談了點事，還是李萬河主動提起來的，說是周冉冉在清河縣弄了幾個生態種植園，想跟宋氏股分合作。
詳細的沒說，只提了一下規模。
一年跟宋氏股份也能合作個幾百上千萬。
一切就是這麼莫名其妙，宋氏股份突然間好像就很值錢了。
第三天，宋大龍下定決心，一定要去把事情辦完了再說。
結果李萬河一大早又把他喊過去了，說是自己的老領導想要見見他。
他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見到了江遠樵，然後……
吃，喝……
不僅周有方來作陪，村裡另外幾家也都安排人過來了。
宋大龍在這個時候才知道江遠樵是多麼牛逼的人物，同時還知道了李遠的未婚妻，就是這位老爺子的孫女。
一切都是那麼順理成章，宋佳佳輸給這樣的人，一點都不冤枉。如果他是李遠，他也不會選擇宋佳佳，畢竟宋家真沒那個底蘊。
收穫還是有的，至少能跟這樣的老爺子說上幾句話。
也同樣讓他知道之前的想法有多麼荒誕。
確實，只要他把股份轉讓給了宋佳佳，天底下比宋佳佳有錢的女生不多。可這個世界，並不止有錢，還有別的東西。
李遠肯定會選擇更好的，可選擇性也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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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裡的執念沒了，不過孩子還是要打，否則將來耽誤宋佳佳的人生。
第四天，他本以爲事情結束了，然而，李遠的生日又來了……
好傢伙，他都不知道村裡爲啥會這麼興奮，李遠這個當事人都沒來，李萬河就幫他把生日給過了。
又鬧騰了一天，他本以爲第五天總不會再有什麼事了吧？
然而，第五天，江一凌生了。
比預產期提前了一天，不過問題不大。
村裡又熱鬧了。
江遠樵甚至把自己珍藏的老酒都給拿了出來。
那些酒基本都是市面上不可能買到的。
這一天，李遠出面了，宋大龍又喝倒了。
第六天，宋大龍專門留了個心眼，說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拖下去了。
然而柳燕直接帶着宋佳佳走了，說是尊重自己女兒的選擇，宋大龍要是不同意，娘倆就等孩子生了再回來。
當場把宋大龍氣的暴走，對着電話咆哮了十幾分鍾。
李萬河又來了。
跟他聊了一整天的時間，分享自己有了孫子的體驗。
很多帶孩子的經驗，宋大龍根本沒有，畢竟宋佳佳小時候，他都沒怎麼帶。
現在雖然也不想聽，可有些知識，就是會以一種奇怪的方式進入大腦。
聊完之後，也沒有吃飯，也沒有喝酒，李萬河就說自己要去醫院看看，安排宋大龍去周有方家裡吃飯。
宋大龍哪能繼續留在這邊，找個藉口就回了。
回到家裡，火氣還在。
就給宋佳佳打了個電話。
“宋佳佳，我不管你給你媽灌了什麼迷魂湯，總之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回來！”
宋佳佳說道：“爸，您要是不逼我打胎，我就回去。”
“反天了是吧？你還敢跟我談條件？你信不信我直接剝奪你繼承人的資格，將來一分錢都不給你留！”
“我本來也沒打算要。”
“你……好，你可真是爹的乖女兒，現在翅膀硬了，眼裡就沒我這個爹了是吧？”
宋大龍從來就沒有這麼大的挫敗感，親生女兒跟他說出這種話，讓他覺得自己努力的一切都毫無意義。
尤其是老婆還向着女兒，直接跟女兒偷偷跑了。
整個家裡沒人了，就剩他一個老光棍。
“是您一直逼我……”
聽到這話，宋大龍莫名沒了火氣。
只是掛了電話，坐在了沙發上。
他從來沒有強迫宋佳佳去做什麼。
別的家庭，什麼琴棋書畫都會教一遍，他可沒給宋佳佳施加這些壓力。
上大學，也是隨她選擇，只管給錢，只管她過的開心不開心。
後來畢業了，即便宋佳佳任性，非要自己找工作，他也沒阻攔。
在外面碰壁，找家裡要生活費的時候，他也一句話沒說，默默轉了過去。
哪怕是他格外眼饞李遠這個女婿，他都沒強迫宋佳佳去做什麼，也從來沒真正怪過宋佳佳沒把握住機會。
那是自己女兒，有什麼好怪的？
女兒不幸福，難道他就開心了？
今天宋佳佳一句話，算是徹底傷透了他的心。
恍恍惚惚，發現跟自己女兒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這一次，他的態度確實強硬，因爲他不想讓宋佳佳的人生徹底毀掉。
只是對於他這種性格的人來說，對於任何感情，表達的都很含蓄。
沒想到直接就被女兒冠上了‘一直在逼她’的帽子。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的電話響了起來。
看見是柳燕的，他直接給掛了。
然而柳燕再次打了過來。
這一次，他咬牙接通。
柳燕說道：“你吃了沒？”
“吃個屁，餓死正好！”
“我打電話給老二了，他們那邊給你留了飯，你趕緊去吃點吧，我過段時間就回去。”
“不把那個孩子打掉，你別回來了！”
“你不想當爺爺了？”
“我當個屁的爺爺，老子這輩子斷根了！”
柳燕：“那怪我。”
“你……算了算了，我現在不想跟你們說話，你告訴宋佳佳，這件事我不會改變主意，永遠都不會！但凡她敢把孩子生下來，宋氏股份一毛錢我都不會留給她，我不會把宋家的錢留給一個連爹是誰都不知道的小子！”
“你呀，真的是太久沒關心女兒了。”
宋大龍：“我還不關心她？就差把她含在嘴裡了！這輩子我最後悔的就是對她太好了，讓她做出這麼丟人的事！”
在宋大龍看來，但凡家教再嚴格一些，對宋佳佳再苛刻一些，事情可能就不會發生。
“那你知道佳佳的情況嗎？”
“什麼情況？她能有什麼情況？”
“工作情況。”
“工作個屁！去年年初還在找我要生活費，就她那個破專業，能找到什麼好工作？無非就是這個公司混一段時間，那個公司混一段時間。下半年沒找我要，但肯定是你私底下給了。”
“我可沒有，她自己有工資。”
“這麼大一個人了，找份工作養活自己，算什麼了不起的事嗎？”
“唉，看來你是真不知道。我也是剛剛纔發現，佳佳已經很厲害了。”
“厲害個屁！咱們老宋家，就沒那個基因！”
“你還別不信，反正我看她工作的氣勢，可比你強多了。你工作的時候，除了大呼小叫，還會什麼？整天就是這個事沒做好，那個人是廢物，某個人良心被狗吃了。再看看佳佳，人家做事一直有條不紊，提前規劃好了一切，給員工下達指令語氣平靜……”
“你懂什麼？有些人就得狠點纔會聽話，否則辦事的時候給你陽奉陰違，拖拖拉拉，再好的生意也能給你拖黃了。”
宋大龍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管理水平，否則宋氏股份能有現在？
自家那些兄弟姐妹，哪一個能管理好？
他可是正兒八經的中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