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一時間眨了眨眼睛,再看旁邊的人都是滿臉震驚,也確信自己並沒有聽錯,實在太驚悚了,她沒忍住打了個寒顫,她是周寧遠的妻子,周寧遠可是他周寧儒的堂弟,他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她覺得噁心,直接撇開臉。
旁邊,周寧遠豁然起立,眸如寒冰,突然揮拳,對準周寧儒的臉砸了下去,“無恥!”
周寧儒猝不及防,被他盛怒的一拳打飛出去,撞翻茶几摔到地上,桌上的花瓶和杯子摔了一地,哐當脆響,周寧儒跌在地上,又不慌不忙的坐起來,一縷鮮血沿着他的脣角滑下,將他一張白皙的臉襯的更似妖孽一般,只見他漫不經心的擦掉嘴角的血跡,一雙桃花眼又眯了起來。
“周寧遠,世上所有的好事不能都被你一個人佔了去,你又想要公司,又要把美人抱在懷裡,可沒這麼便宜的好事!”他站起來,聳着肩膀,嘖嘖出聲,表示對周寧遠的不認同,一臉的無賴。
陸夢一陣惡寒,周寧儒這攪渾水的本事還真不一般,明明現在是在談公司的事,被他這麼一攪和,所有人的關注點都落到她身上來,他想渾水摸魚是吧,她還偏偏不讓他得逞!
眼看周寧遠薄削的脣抿緊,垂在身側握拳的手一再收緊,隨時又要揍周寧儒,陸夢搶在他動手之前將他拉住,人也從沙發裡站起來,不卑不亢的開口,“堂哥,現在是在討論公司的事,請不要混淆話題!”
“那好!”周寧儒饒有興致的朝她看過來,極具侵略性的目光在陸夢臉上頓了幾秒,突然詭異的笑着,“那我們就談談公司的事,現在我纔是公司最大的股東,公司理所當然應該由我管!”
這又是什麼意思?
他莫非是不打算遵守五日之期的約定?
陸夢暗暗心驚,不安的擡頭看周寧遠,他繃着臉,俊臉蒙着一層陰霾,冷冷看着周寧儒,卻又叫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陸夢輕輕搖了搖他的手臂,他也低頭看她,緊繃的脣線扯出一絲僵硬的笑。
還不如不笑!
陸夢想說。
“你胡說什麼!”李韻文可坐不住了,噌的從椅子裡豎起來,激動的衝到周通面前,“爸,你聽到了,他們過分了,那天當着我們這些人的面,他們可是親口說了五日之內要是救不活公司就把公司給我們寧遠,以後再也不踏進公司一步,你聽聽,他現在說的那叫什麼話!”
周通眉頭擰成了川字,鬧了這麼久,他以爲今天會出個結果,想不到啊!竟然還不肯罷休,這兩個小兔崽子是非要氣死他是不是,當即呼吸加重,右手摁着心臟的位置,左手直篤柺杖,“都給我住口!”
老太爺發話,大家都還是要聽的。
一時又安靜下來,李韻文還想說什麼,最後也在周通威嚴的目光下噤了聲,狠狠瞪了周寧儒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坐了回去,於是,偌大的客廳裡,只陸夢、周寧遠和周寧儒三人站着,氣氛微妙而詭異!
周通威嚴的目光掃過三人,在看到周寧儒時眉頭擰的更緊了,剛想說話,突然就被周寧儒打斷。
“爺爺,”周寧儒兩隻手抄在西褲口袋,昂着臉,倒是理直氣壯,“恕我記性不好,我不記得那天答應過什麼了,什麼五日之約,我不記得了,要我相信也可以,你們把證據拿出來!”
“你,”李韻文真要被氣炸了,撲過去耳刮子就朝他臉上招呼,周寧儒側身一避就躲開了她,伸手牢牢抓住她的手腕,脣角冰冷的勾起,“伯母,注意你的形象!”
說完,一把將李韻文甩開。
李韻文踉蹌幾步摔在沙發裡,氣的不顧形象的拍着沙發大喊大叫,“反了反了,他一個當小輩的竟然動手打我,爸,你一定要替我做主,這些年老二家一直欺負我,爲了這個家的安寧我也就忍了,現在寧儒竟然敢動手打我,這個家到底還有沒有規矩了!”
她的音色本來就是又尖又利的那一種,這麼鬼哭狼嚎的大喊一通,如魔音入耳,周通那臉青的根本已經沒法看了,像隨時會心臟病發作一樣,靠着倚靠大口大口的喘氣,匡正忙遞了藥給他吃下,他就閉着眼睛緩一緩。
“爸,你一定要給我作主,”李韻文還在不依不饒的哭喊吵鬧。
陸夢眼看周通臉色很不好,便走過去勸李韻文,“媽,你先冷靜點,爺爺會公平處理。”
她原本是一片好心,卻不想李韻文突然回頭看她,目光兇狠逼人,趁着她愣神的功夫,直接一把推開她,“你別碰我,那天要不是你不肯把股份拿出來,現在也就不會有這些事了,我也是不明白了,你既然已經嫁給了我們寧遠,還藏着那點股份做什麼,怕我們家虧待了你是不是!”
“我不是,”陸夢試圖解釋,又被髮狂的李韻文再次推開,“不是什麼?好端端的寧儒爲什麼說要娶你,你是不是揹着我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說!”
她步步緊逼,說的話也越來越難聽。
陸夢又豈會料到事情竟然會演變成這樣,再一次試圖解釋,“媽,沒那種事,你想哪裡去了。”
“那他周寧儒爲什麼口口聲聲說要娶你?”
李韻文表情陰冷,一逼再逼,陸夢則一退再退,若非還顧念她是周寧遠的母親,跟這種蠻不講理的女人她真是懶得多看一眼,耐着性子,她打算再解釋最後一次,手臂前額突然一緊,周寧遠將她拉到懷裡護着,乍然感受到男人溫暖的氣息,陸夢癡癡盯着他,竟然沒用的鼻尖一酸,忙低下頭。
只聽周寧遠冷肅的聲音響起,“媽,你鬧夠了沒有,股份是我不要,你別爲難她!”
“都到這種時候了,你竟然還護着她,”自己兒子爲了另一個女兒和她翻臉,李韻文還真咽不下這口氣了,敢情今天所有人都說好了一起欺負她呢是吧,怒火攻心,也不管周寧遠擋着,野蠻的伸手就來拽陸夢,“她要沒做丟臉的事,周寧儒怎麼會提出要娶她,我看她根本就是站在周寧儒那邊的,我們家廟小,你要是還有臉的話,趕緊和我們寧遠離了,別死皮白賴的呆着了,我們家寧遠丟不起這個人!”
“媽!”周寧遠冷聲喝斥,面色徹底冷了下來。
再看旁邊,陳梅玲眼看着李韻文他們一家人自己就內訌了,終於領會到兒子的用意,暗暗朝周寧儒豎了豎大拇指,周寧儒脣角一勾,笑的高深莫測,目光流連在陸夢身上,他承認自己現在拋出那個話有故意轉移注意力的目的,不過麼……
陸夢,真的是很吸引他。
公司他幾乎已經沒有可能得到了,作爲補償,把陸夢搶過來也不錯!
他笑的很陰險。
這邊,陳梅玲也是厲害的人,當即慢悠悠站起來,精心修剪過的柳眉往上挑起來,突然就放聲大哭,“我的天哪,侄媳婦你到底是做了什麼,我們寧儒可還沒結婚,你到底給他使了什麼迷藥才他把迷的團團轉,竟然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爸,你一定要明察秋毫,不能叫這種人還留在周家。”
她的目的更明確。
在已經燒起的火星子再澆一壺油,讓火徹底燒起來,最好能把周寧遠和陸夢的婚姻也燒了,省的那10%的股份成爲她揮之不去的惡夢,又或者陸夢被趕出周家,周寧遠愛妻情深,也跟着脫離周家,那周家的財產可不就是他們家寧儒的了!
想想就美滋滋的!
她張大了嘴還想再繼續添油加醋一番。
“都給我閉嘴!”周通右手摁着劇烈起伏的心口,臉色灰敗,脣角顫抖,大喝,“滾出去,都給我滾出去!”
這一聲怒吼似乎耗盡了他僅有的精力,他靠着沙發,艱難的張大了嘴呼吸,臉上的血色迅速退去,似乎很難受。
看他這樣,陸夢有些擔心,她並沒有忘記第一次見到周通他就是昏倒在路上,雖然當時說是中暑,估計可能和他心臟的問題也有關係,她暗暗推了推周寧遠,朝他比了個眼神,周寧遠會意,看着掌控了周家幾十年的爺爺此刻無力的靠在沙發裡艱難的呼吸着,心裡也並不是滋味。
“爸,你怎麼了?”陳梅玲大呼小叫着,迅速跑到周通身邊。
李韻文一看她這麼主動,自然也不甘示弱,緊跟着跑過去,兩人一左一右把周通圍住,可憐周通本來就呼吸艱難,再被她們兩個這樣圍着,更是煎熬,無力的瞪着眼睛,他當初真是瞎了眼,纔給兩個兒子娶了這兩房勢利的媳婦!
“滾,你們兩個,都給我滾出去!”周通費盡力氣說完這番話,心臟突然一陣縮緊,兩眼一番,竟然直接昏了過去。
“爸,爸!”李韻文和陳梅玲同時大喊。
匡正推開她們,背起周通就朝往外面走,“我送老太爺去醫院!”
一時,周家上下亂作一團,陸夢和周寧遠互相交換一個眼神之後,迅速跟上匡正,陸夢說,“我馬上給我堂哥打電話。”
“謝謝二少奶奶,”匡正感激的看着她。
陸夢示意沒事。
李韻文和周進鈞夫妻也跟了出來。
倒是陳梅玲和周寧儒他們落在最後,等着他們分別坐上兩輛車子離開,陳梅玲突然拉住去開車門的周寧儒,美目當中流轉着惡毒的光彩,突然壓低了聲音說,“如果老太爺這次救不回來,他手裡那30%的股份,我們一定要想辦法弄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