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比丘尼們的驚呼聲中,聖女的容貌竟然是迅速變老,看着醜陋不堪。
原來聖女多年來維持容貌,靠的都是比丘尼們誠信禱祝的力量,也就是所謂“香火”。
而她先前爲了維持巨神決,竟是連這保持容貌不敗的“香火”也被用去。
比丘尼們見到聖女忽然變成這番模樣,都是驚愣地向後縮去。
君梧不再等待,凌厲一掌劈向聖女心口。
這聖女此刻已經無力抵抗,一掌之力直透心肺。
鮮血和肉沫從聖女背後飛濺而出,灑在不少比丘尼身上,讓她們嚇得渾身哆嗦。
終於,這位在白沙洲上獨享尊崇的聖女轟然倒下。
從此之後再不能收割漁民的雙足。
君梧一雙威嚴的眼睛看向那些比丘尼們。
她們老的有八十多歲,少的不過十一二歲,都只是普通女子。
如今這羣人用畏懼的眼光看向君梧,除了打顫什麼也做不到。
忽然有一個年齡較長的比丘尼心中機靈,對着君梧磕頭道:“大仙饒命,咱們今後必定世世代代爲大仙誠心禱祝!不再受奸人迷惑!”
其餘的比丘尼們也是有樣學樣,跟着一起邊磕頭邊求饒。
君梧知道她們不過是尋常人罷了。
他並未再理會這些比丘尼,反是對遠遠站着的熬戊道:“能跟上嗎?”
熬戊一愣,就見君梧已經揮動翅膀向半空飛去。
小丫頭也是心念一動,竟然是化身成一條紅色長龍,跟着向天空飛去。
一人一龍的身影直上雲霄,轉瞬間便不見了。
只留下帶發比丘尼們癱倒在地上。
她們眼見道君梧與熬戊飛向天空,漸漸消失。
這一幕實在是太過驚人,刻骨銘心。
這些比丘尼們終日在娘祖廟中唸誦經文,焚香禱祝。
但說穿了,他們從未見過真正的素心玄女。
可這突然出現的“大仙”與龍女,她們都是肉眼見到的。
這些比丘尼們隔了許久才陸陸續續站了起來。
雙腳都已經開始發麻,但是內心卻都激動不已。
再看向聖女慘不忍睹的屍體,她們心中震驚:今天是見到真正的“神蹟”了啊!
既然是神蹟,那只有勝者爲神,敗者爲妖罷了。
比丘尼們沒了聖女管束,都成了尋常女尼。
她們收攏了聖女的屍體,念在香火一場,爲其好好安葬。
之後據說這座娘祖廟改了牌匾,變名爲龍女廟。
廟中供奉的也不再是素心玄女,而是成了一位美貌龍女和一位天上仙尊。
廟中不再砍人手足,漸漸竟然還迎來了香客。
每當有香客問起,寺中女尼們便是雙手合十,講述起廟中的“神蹟”。
說是龍女廟原是一座普通廟宇。因有龍女在此誕生,併爲天庭仙尊帶入仙班,這才得名。
百姓們漸漸忘了白沙洲上,砍人手足不眨眼的娘祖廟。
因爲傳聞龍女能保佑漁家出海平安,香火一日盛過一日,最終成爲遊人如織的所在。
只是遊客多了之後,便有不少人指出——這神仙的雕塑太像當今太子,卻是沒有一個比丘尼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君梧並不知偏遠之地的娘祖廟發生如此大的變化。
他早已經匆匆帶着熬戊離開溫暖潮溼的海清道,向着北方七連山出發。
這七連山原先是齊國的地界。
該處多崇山峻嶺,畜牧不豐,高粱難長。
因此曾有許多土匪聚集在七連山中。
但是君梧曾來此處兩次。
每次都要大傷七連山土匪元氣一番。
原先那些大寨、大派早就已經被連根剷除。
剩下的幫派都是些不成氣候的小派。
而齊國變爲嘉平道後,新任的州官白鶴城確實有些本事。
他這幾年來帶着軍官剿匪幾次。
終於殺的那些土匪們不敢再出七連山地界。
嘉平道上的行商們也終於敢出門做買賣,這一片地界不再是滿目瘡痍。
而今晚嘉平道行宮之中,突兀地點了不少宮燈。
將碩大寂靜的行宮點綴一新。
誰知州官白鶴城卻是帶着兩名貼身侍衛匆忙闖入,板着臉呵斥行宮總管道:“點什麼燈!統統撤了!”
行宮總管低彎着腰,不明就裡地看向白鶴城。
白鶴城則是怒其不爭地吼道:“那位說了要低調!低調!你將行宮燈都點亮,還有哪個瞎子看不出來?”
行宮總管這才忙不迭地稱是,讓手下黃門快去將行宮中的燈籠熄滅。
白鶴城一看天上月色,嘆道:“怕是來不及了,那位快要到了……”
他喃喃自語未畢,便有侍衛壓抑着興奮之情匆匆來到白鶴城面前道:“那位來了!”
白鶴城眼看侍衛雙眼放光,一甩衣袖快步向前道:“我去參見,你們遠遠保護。”
兩三名侍衛皆應聲。
白鶴城一邊快步向前,一邊調整了情緒。
才穿過一座月牙門,便從一個雷厲風行的上官變爲一個謙卑恭敬的下屬。
待他進到一座小院中,只見到其中已經站着兩個人。
一個自不必說,高大俊朗,雙眼如寒潭一般。
月色下彷彿蒙着一層光輝般,自是太子君梧。
另一個白鶴城倒未見過。
就見她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身穿紅裙,披着紅色披風,上頭一圈白色風毛。
那少女容貌嬌俏,小小年紀竟是絕色。
白鶴城不敢多看,連忙低下頭去。
他對君梧行了一個大禮道:“下官白鶴城見過大人。”
君梧淡淡點頭,對白鶴城道:“如今七連山中土匪如何?”
白鶴城忙道:“屬下上任以來,帶着兄弟們幾次圍剿。如今七連山中的土匪早就不成氣候。”
君梧點了點頭,轉頭對紅裙女孩熬戊道:“接下來咱們去看看熬庚。”
而熬戊小嘴一撅,問道:“也不知是男孩還是女孩。我不喜歡女孩,也不喜歡男孩!”
白鶴城一直低着頭,耳中聽了熬戊的話只覺一頭霧水。
他原以爲太子君梧忽然駕臨,是來巡查七連山土匪的。
誰知太子殿下身邊竟然跟着個美貌少女,還說出“不知男孩還是女孩”的話。
他們竟是要去看產婦不成?
嘉平道上有什麼產婦生子,竟然能勞動太子殿下?
饒是白鶴城一生聰明,卻猜不出這其中的奧秘。
他彎着腰低着頭,胡思亂想着。
忽然心中一驚,太子殿下和那紅衣少女怎麼突然沒了聲音?
白鶴城連忙擡頭,卻見月色下只剩空蕩蕩地庭院,哪裡還有什麼太子和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