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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444號便利店。
夏冬青像往常一樣來到店裡,雖然夜班很累人,但這是他的工作,他喜歡這份工作,所以他很熱情的招待每一個進入店裡購物的客人。
“歡迎光臨!”
又有客人推門而入,夏冬青下意識地招呼了一聲,但是,當他看到這個客人的模樣,不由得爲之神色大變:“啊!是你?你怎麼來了?”
“我爲什麼不能來。”
客人笑着出聲道:“這裡是超市,我來買東西,正所謂,顧客就是上帝,你這麼對待你的上帝,要是我告訴你的老闆,他可是會扣你工資的哦!”
“別!”
夏冬青連忙出聲道:“你知道的,我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
客人臉上笑容不變,口中帶着幾分意興出聲道:“說起來,我們之間也算有些淵源,我叫江晨,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江晨........”
夏冬青將這個名字在嘴裡仔細咀嚼了一遍,直到確信自己從來不曾認識這樣一個人,方纔帶着幾分侷促出聲應道:“江先生你好,我叫夏冬青。”
“夏冬青?冬青......冬青花,花時一日腸九折。隔江風雨晴影空,五月深山護微雪。石根雲氣龍所藏,尋常螻蟻不敢穴。移來此種非人間,曾識萬年觴底月。蜀魂飛繞百鳥臣,夜半一聲山竹裂。”
江晨讚道:“真是個好名字,冬青,又名槲寄生,冬青的花語就是生命,看得出來,給你取這個名字的人,一定希望你能夠茁壯成長,好好生活。”
“是嗎?”
夏冬青有些不知所措的道:“我小時候曾經聽我的父母跟我說過,給我起名字的是個醫生,就是他幫我接生的。”
“那他一定是一個很有趣的醫生。”
說話間,江晨的眼中,閃爍而過一抹莫名的精光,轉眼之間,便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亦將其中掩藏的秘密,盡數封存。
“這......應該吧。”
夏冬青應了一聲,但很快,他似是想起了什麼,忍不住帶着幾分忐忑出聲問道:“那個........江先生,我想問你一件事情,不知道可不可以啊?”
江晨當然知道他想問什麼,當下便就笑道:“你想問什麼,儘管問就是了,只是,我不敢保證,我一定能夠回答你。”
得到江晨這樣的迴應,夏冬青心裡多少有些失望,但他稍作猶豫之後,終究還是忍不住的出聲問道:“那個.........江先生,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能夠看出我眼睛的不同之處?”
“不同之處?”
江晨聞言一怔,但隨即他就點了點頭,顯然,對此他並沒有半點隱瞞的意思:“你指的是你的眼睛能夠看到鬼魂的事情嗎?”
聞言,夏冬青眼中不由得浮現出幾分希冀之色,他連忙道:“既然你能夠發現我的眼睛能夠看到鬼魂,那你有沒有辦法能夠讓我的眼睛再也看不到鬼魂,我只想擁有一雙普通人的眼睛。”
對此,江晨搖了搖頭,應聲回道:“抱歉,這個我做不到。”稍稍一頓,他方纔解釋道:“因爲,你的眼睛本來不屬於你,如果我出手,是可以讓你的眼睛再也看不見鬼魂,但同時也會讓你的眼睛什麼都看不見,你就瞎了。”
夏冬青聞言一怔,他臉上浮現出幾分猶豫之色,掙扎半響之後,他忽地狠聲道:“與其天天見鬼,我寧願什麼都看不見。”
“那可不行。”
江晨搖頭道:“我從來不會隨意傷害人,尤其是你這樣的爛好人,免得到時候你後悔了,事後還會怨恨我。”
“傷害?這怎麼會是傷害呢?”
夏冬青焦急道:“是我求你這麼做的,你這麼做是在幫我,我感激你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會在事後怨恨你呢?”
“怨恨,發自內心,不是你說不恨,就真的不會恨。”
江晨淡然出聲道:“你的眼睛能夠看見鬼,雖然與衆不同,但這種能力,不知道有多少人做夢都想要得到,你爲什麼這麼想要放棄?”
聞言,夏冬青的眼中浮現出一抹悲傷:“如果你知道我在擁有了這個能力之後,到底經歷了哪些事情的話,你或許就不會這樣說了。”
緊接着,他將自己這些年來因爲這雙陰陽眼而遭遇到的一些事情,全都逐一道出,不得不說,這簡直就是一部血淚史。
江晨沒有說話,早已經接收過輪迴劇情的他,對於夏冬青的一些遭遇,還是很清楚的,但是,他卻並沒有說什麼,畢竟,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命運,夏冬青雖然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但是同樣的,他所得到的東西也比普通人要多。
上天是公平的,你得到了多少,就要爲此付出多少,所謂的不勞而獲,或許是有,但是並不是每個人都有那個機會。
“所以,我求你,幫幫我!”
將在心裡埋藏多年的秘密盡數道出,夏冬青彷彿放鬆了很多,但同時,卻也像是一個迷途的旅人,僅僅抓着眼前僅有的希望,他看向江晨,言語之間,滿是祈求:“求求你,一定要幫幫我。”
“別求了,他幫不了你的。”
就在這個時候,店門被推開了,趙吏的身影出現在夏冬青的視線之中,只見趙吏快步來到江晨身前,單膝一屈跪下,口中恭聲拜道:“趙吏,拜見上神!”
“起來吧。”
江晨淡然出聲道:“這裡是凡人的世界,你若有心,和冬青一樣,稱呼我一聲江先生也就是了。”
“是,江先生。”
趙吏應聲而起,他小心翼翼的出聲問道:“請恕趙吏冒昧,敢問江先生來到這裡,有何貴幹?”
“沒什麼,就是睡了太久時間的覺,如今醒了,想在人間走走而已。”
江晨笑着應道:“你在擔心什麼,我知道,冬青是你的人,放心,我沒有打他主意的意思,只是單純覺得他這個人很有意思,所以纔會過來看看。”
“是嗎?”
趙吏下意識地擡手,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回想起月餘之前在城外山上的那一場相會,以及他回到地府之後,蒐羅了相關的信息,他方纔知道,自己面對的到底是怎樣可怕的存在,那是連冥王都無法相比的無上存在,何況他一個小小的鬼差?
好在,對方於自己並沒有半點的惡意,相反,似乎還與自己生前有些交情,雖然,自己已經忘卻了生前很多事情,但這也稍稍讓自己感到了一絲安慰。
他定了定心神,連忙擠出一絲自認爲滿意的笑容,應聲道:“江先生,請你不要見怪,不是我太過緊張,只是,這是上面交代下來的任務,我不得不爲。”
“我明白。”
江晨毫不在意的道:“要我說,你們上頭的那些人也是沒事找事,反正都已經等待了這麼久,何不繼續等待下去,不就是多等上幾千年而已,何必非要急着行動,而且,選擇的還是轉生這種危險的方法。”
趙吏苦笑道:“江先生,你應該很清楚,這都是上面的決定,我一個小小的鬼差,只能奉命行事。”
旁邊,夏冬青聽得一陣雲裡霧裡,他知道,自己現在聽見的,一定是什麼了不得的大秘密,而且還關乎自己的命運,可是,他卻偏偏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你們,到底再說什麼?”
幾番猶豫,夏冬青終究還是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他想知道,這背後隱藏的所有秘密,他要真正把握屬於自己的命運。
可惜,他註定失望了。
面對他的詢問,江晨與趙吏相視一笑,同時回了他一聲:
“問什麼問,有什麼好問的,趕緊幹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