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備請我喝一杯嗎?”清麗的身影傳來,帶着幾分無奈與煩躁,忽然之間,響徹在楊逍的耳邊。
“馬小姐,怎麼還在煩惱珍珍的事情?”楊逍回過頭來,看着來人,臉上不由得爲之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能不擔心嗎?”馬小玲苦惱出聲:“珍珍雖然單純,但實際上她很聰明,她既然已經懷疑天佑是殭屍,那她一定會想辦法證實這個猜測。”
楊逍引着她來到不遠處的一處西餐廳中,兩人對坐,叫了一瓶紅酒,笑道:“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就算是想要隱瞞,也不可能是永遠的事情,一切順其自然吧,怎麼樣,波爾多喜歡嗎?”
“反正是你請客,當然是你說喝什麼,我們就喝什麼。”馬小玲笑着出聲應道。
楊逍眉毛一挑,搖頭失笑:“看來,馬小玲果然不愧是馬小玲,放心,我會付錢的,你只管喝就是,知道你心情不好,所以給你一個機會,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馬小玲笑道:“你該不會想趁我喝醉了之後,然後趁機佔我便宜吧?”“額......”楊逍不由得爲之一怔,隨之苦笑出聲:“我的兒子楊聖嬰今年也有好幾百歲了,你覺得呢?”
馬小玲嘿嘿一笑道:“先前的話當我沒說,我們喝酒!”
這邊,楊逍與馬小玲還在喝酒。況天佑卻陪着王珍珍來到了電影院,也不知道是否是天意,擺在兩人面前的。只剩下一部殭屍片的門票,珍珍雖然嘴上說不怕,但是她的膽子實際上不大,電影開場沒多久,她就被嚇到了,不自覺的將自己的臉埋在況天佑的胸膛。
況天佑看着王珍珍害怕的模樣,一時之間。忍不住的爲之默然。
王珍珍回過神來,連忙帶着幾分慌張解釋道:“其實我本來真的不怕的。只是被其他人嚇到了。”
況天佑笑着搖了搖頭:“珍珍,你不要自己騙自己了。”
王珍珍連忙道:“沒有啊,我真的不怕的,天佑.......”
況天佑鼻子一酸。臉上流露出幾分猶豫,但到底他還是出聲道:“我知道,你一定已經知道了。”
“知道什麼?”王珍珍雖然明白況天佑話語之中的意思,但是,她還是選擇了裝傻,也許,她不僅僅想要欺騙況天佑,更想要將自己也一起欺騙。況天佑追問道:“那你爲什麼一直做豬血粥給我們吃?”
王珍珍聞言,身子一震。她知道,到了此時此刻,已經不能再騙了。騙不了自己,更騙不了況天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呵呵.......”況天佑終是忍不住的爲之自嘲一笑:“是我先騙你的,你幹嘛要跟我道歉,一切,都只不過是我在自欺欺人罷了。”
王珍珍聞言。頓時一陣沉默,忽然。她擡起頭來,認真出聲道:“天佑,我想告訴你,不管發生來什麼事,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留在你身邊的。”
況天佑的眼中開始浮現出一絲迷離神色,這番話和當初阿秀跟他說的何其相似,又或者說,王珍珍和阿秀根本就是同一類人,牽引着他的心神,令他忍不住的爲之心動,迷離之中,他漸漸地靠近了王珍珍,想要吻她,王珍珍滿臉羞紅,但是,到底她並沒有拒絕,也許,她也早已經爲之迷離。
“不行!”最後關頭,況天佑終於還是清醒了過來,他猛然起身,向着電影院外狂奔而去。
“天佑!”王珍珍見狀,連忙緊追而去。
兩個人一前一後,追逐着來到了一條小巷之中,眼見着王珍珍還在追着自己,況天佑無奈的停下腳步,口中嘶吼道:“不要跟着我!”
“爲什麼?”王珍珍很不理解,她都已經說自己不在意了,爲什麼況天佑還是這樣。
況天佑心中煩惱,自內心深處涌出難言的痛苦:“你知不知道,你現在不是在看戲,站在你面前的是真的殭屍。”
王珍珍聞言,眼眶頓時忍不住微微發紅:“我只知道站在我面前的是我最愛的人!我不管你是殭屍還是什麼,我都不會害怕的。”
對視的兩個人,一陣沉默,說不出的言語,是彼此之間難以言說的感情。
驀然,況天佑轉過了身去,背對着王珍珍,他不敢再看她,哪怕僅僅只是一眼,他害怕自己會忍不住的心動。
心動了,就會傷害到王珍珍,就算是得到了楊逍傳承的煉體玄功,可是,功法能夠讓他變得更加強大,甚至,以後也許不需要再飲血,但是,卻始終無法讓他擺脫眼下的這個身份:殭屍!
雖然還活着,但實際上卻只是一具屍體!
看着毅然轉身的況天佑,王珍珍心裡一震,她知道,對方之所以這樣做,並不是想要傷害她,或許,是爲了她好,可是,她還是忍不住的爲之心痛,她只能靜靜地看着他的背,口中默默的出聲道:“你轉過來看着我,看着我你就知道,我沒有說謊,你看着我,看着我啊,天佑.......”
況天佑依舊保持着之前的沉默,一言不發,但雙手卻忍不住的握緊了拳頭,越握越緊,似乎是在忍耐着很痛苦的事情。
王珍珍看着他的模樣,當即連忙出聲道:“別再這麼辛苦了,天佑,見到你這樣我跟你一樣難受,你知道嗎?”說着,她向着況天佑走來。
“別過來!”況天佑口中一聲大喝,“別過來,我求你了!”
王珍珍道:“你知道我不會介意的。”
“你不介意是因爲你沒親眼目睹過。”況天佑已經難以壓抑自己內心深處的痛苦,他永遠也忘不了,親眼看着阿秀死在自己眼前的模樣。
王珍珍卻忍不住的反駁出聲:“我見過的,在英國的時候我就見過了。”
況天佑嘶吼道:“可是,你見過的不是我!”
“你還不明白嗎?其實一直以來是你在介意。”王珍珍的情緒也開始變得有些激動:“都是因爲你.......”
“是的,我知道,是因爲我。”況天佑苦惱道:“可是,我真的害怕,當有一天我會忍不住咬你,到時候,你想後悔也已經遲了。”
“你怎麼知道我會後悔?”王珍珍忍不住的反問出聲,“也許我是自願的呢?我真的不害怕,不相信你就讓我試試看看吧,現在不是我不可以接受是你不可以.......”
王珍珍的每一句話,每一刻都在動搖況天佑的心,令得他不由自主的將身體放鬆了下來,似乎也不再痛苦。
“能夠面對我就是能夠面對你自己,相信我,天佑,相信我......”王珍珍一邊說一邊向着況天佑靠近,彼此之間,只剩下最後的一點距離。
但這一點,就像是一道天塹,橫在兩個人的身前,就算是拼盡了全力,也無法逾越!
況天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地摘下了一直佩戴的眼睛,閉上眼睛轉頭正面王珍珍,也許他真的太懦弱了,直到此時此刻,都無法面對自己,更不可能面對王珍珍。
“吼——”百般的掙扎,百般的隱瞞,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況天佑口中一聲低沉嘶吼,第一次在王珍珍的眼前蛻變出殭屍之身,猙獰的臉龐、碧綠的瞳孔和尖銳的獠牙,滾滾煞氣,席捲而出。
王珍珍畢竟只是一個普通人,見狀,頓時嚇了一大跳。
況天佑慘然道:“你看見了吧,這就是殭屍,真正的殭屍。”
王珍珍強自穩住自己的身子,眼角有些泛紅,她伸出手來,輕輕撫過況天佑的臉頰,眼淚終是忍不住的奪眶而出,她猛然跨步上前,一把抱住況天佑抽泣起來:“天佑,我不能失去你的!”
聞言,況天佑身子一顫,微微逼上了雙眼,他想起了阿秀,在他第一次變成殭屍的時候,阿秀也是這樣擁抱着他說出這一句話,一時之間,他心神也隨之迷亂,一把推開王珍珍,猛然向着遠處狂奔而去。
逃了,他再次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