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次,你因爲接受不了自己背叛了佛祖而死。這一次,你是想爲了我而死,我卻是不允許的。我累了,想休息,接下來,就靠你一個人承受了。”
了塵最後的話,再度在玉玲瓏耳邊迴盪。
每一次迴盪,她就好像再次身臨其境,再次體驗了塵的離開。
從她的話中,她聽出了無奈,怨,恨,更有愛。
她一直以爲,了塵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爲她從來沒有煩惱。此時她才知道,了塵是時間上最不幸的人,因爲她哎上一個不敢愛的人。
所以她用微笑掩飾悲傷,用歡樂驅趕憂愁。她不知道,她是否曾經能將憂愁驅趕,她只知道,她一直很辛苦。
她堅持了幾百年,卻一直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執筆寫下:
凡世間種種法,皆不可取,不可說。語有法者,無有法。語無法者,無有法。凡世間種種情,皆不可取,不可說。語有情者,無有情。語無情者,無有情。所以者何,凡世間種種,無有者無存在分別,唯心矣。
“這是你給我的提示,塵兒,這便是素心經第五層。”
往事種種,皆如過眼雲煙,有些曾經迷了你的眼,讓你感覺到它的存在。有些,只是輕輕的飄過,風一吹,就散了。
世間三百多年,她所遇之事,所見之人,能在她心中留下一席之地的甚少。更多的,就好像那過眼雲煙,一吹就散。
了塵,註定要在她的眼中迷濛,讓她永遠都知道,有那麼一個人,曾經狠狠的存在過。
如果每個人的世界都是一張白紙,那麼,了塵定然是最絢麗的那一筆。
“既然還能在見面,那我便會努力,讓我們見面。”
玉玲瓏說着,靜靜的沉入感悟中。
在她的體內,有一處小小的空間。不像她結嬰時,只是一個自己想象出來的幻象。這個世界真實的存在,存在在她體內。
輕輕的注入時間的概念,在她的小小世界內,便有了時間的流動。只是,此刻
的世界,仍顯得荒涼,存草不生。此刻的感覺很微妙,她的五官變得異常的靈敏,她可以清楚的看到空中像一張網。
網裡,一絲絲靈氣在流動。她輕輕一揮手,打亂了靈氣的流動方向。手過之後,一切又恢復了正常。
伸手觸摸,堅韌而冰冷的絲線,正是構成這一張網的關鍵。輕輕的扯了一下,看似清脆的絲線卻是異常的堅韌。手中運轉靈力,再試了一次。這一次,絲線卻是應聲而斷。
像一張紙被撕開了一個口子,玉玲瓏瞧見了紙後面的風景。
虛無。
廣闊無垠,無盡的黑,如此的熟悉。
當年,她跌落進虛無中,無法而出。如今,她已經可以輕易的撕碎空間,看到虛無。
然而,她卻沒有想要進去一看的意思。
將絲線重新搭上,這個世界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然而,她卻討厭這一張網,罩住這整個世界。她感覺自己就像一條魚,拼命的遊,拼命的遊,卻始終脫離不開這一張網。
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那是多麼骯髒的一副軀體,上面佈滿了灰塵,各種塵埃在她的肌膚上佔了一席之地。再看這整個世界,原來整個世界都是如此的骯髒,只是自己不曾有一雙慧眼,看清這世界的本質。
原來,自己也不過是這個骯髒的世界中的一粒大塵埃。
她的皮膚開始龜裂,她的衣衫已經破碎,化作片片碎屑飄飛空中。她的面目變得恐怖,好像一張舊報紙,被人揭開了上面一層油印,露出慘白的紙張。
她的身體,化作碎屑消散於世間,她卻沒有因此而消散。就在原來的地方,一個人形慢慢凝聚,漸漸的顯出了身形。
還是一樣的容貌,但是她的身體是如此的潔淨,沒有一粒塵埃,沒有一絲傷痕。她好像不存在於這世間,她來自仙人的國度。
“脫凡……”
玉玲瓏輕擡起手,她可以清楚的看見手臂上的每一個細微的毛孔。甚至,她可以看見她的血管內流淌的血液,沒有一絲雜質。她的
體內,縈繞着最精純的靈力。在她周圍,那些塵埃,那些雜質,好像遇見了最恐怖的敵人一般,離她遠去。
這種感覺,是如此的美好,如此的自在,使她陶醉其中。
輕手一揮,身邊便颳起了大風。雙目一凝,所有的塵埃,所有的靈氣都停止不動,等待她的號令。心神一動,她的身上,便多了一層霓裳。純白的裝束,亦如她整個人。
跨入脫凡期,她的第一個想法就是翻看識海中關於素心的記憶碎片。
在識海中,除了素心的記憶碎片之外,還有一個光點,代表着君陌。
靠近光點,想象着君陌就在這裡,玉玲瓏的淚悄然落下。
懵懂進入修仙界,到如今的爲了他而修仙。一路走來,君陌沒有救出來,她的肩上,卻揹負了更重的包袱。
此時,她寧願在無盡海中的是自己。知道有人爲了她而努力,不停的向前,她也可以感覺到其中的幸福。想到此,她更加堅定了不會讓君陌轉生的心。
就讓她爲了他而努力,縱使毫無意識,你也是一個幸福的人。就好像了塵,縱使面對了凡一次次死去的痛苦,她也不曾放棄。
何況,她並沒有失去,他一直都在,不是麼?
看着那一個光點,玉玲瓏的目光愈加的溫柔。
來到識海深處,素心的記憶碎片泛着瑩瑩白光,誘惑着她的靠近。
素心的記憶,一直都是她最想知道的東西。
然而,她的心底卻有個聲音告訴她。有些事情,知道並不見得比不知道好。縱使如此,她卻仍然禁不住心中的渴望。她渴望知道,渴望真想,渴望一切。
廣寒界中的肥兔子,對於玉玲瓏的執着,也只能幽幽的嘆氣。它知道,玉玲瓏有權知道一些事情,不然,素心也不會將自己的記憶碎片留在她的體內。
縱使現實很殘酷,但是她總要面對。
【作者題外話】:呼呼,最近一直很難受,頭暈暈的,好像發燒了。今天兩章,親們原諒下。紅塵要去診所看看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