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動、緊張又憂傷的感覺是無法假裝的,她雖然沒有一般女兒家對於愛情的那種羞怯、嚮往,甚至對這種感情有些懵懂不明,但她對冷飛絕那種徹骨的心動與思戀卻是讓她都感覺到恐慌。
她知道自己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男人,她唯一能做的,只是用理智控制住自己的情感,不讓自己墮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她也會疲憊,也會迷茫,但有誰給她像個一般的女子一樣哭泣的權力?
只有,他了吧……
“陛下,這是今天的奏摺。不重要的我已經處理過了,有些還需要您的決斷。”
“呈上來吧。”
駱冰把一堆小山一樣的奏摺放在花慕容面前,縱使是已經習慣了這樣生活的花慕容,見到這些奏章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微微一嘆。駱冰同情的望着她,不由得說:“現在國泰民安,但官員們似乎習慣於依賴陛下,什麼事情都要陛下來決斷。這樣下去,真是……”
“爲了把權力集中在自己手中,所有的王都是這樣做的。若不然,會造成大權旁落,要想收回來也沒那麼容易。而且,那幫貴族子弟,官宦人家哪個是省油的燈?我不求他們有功績,只要不給我惹禍就好了。”
“那不要找他們就好了啊。”在一旁磕着瓜子,無聊的等待花慕容帶她出去玩的賀蘭飄插嘴:“找其他有能力的人來幫你不就行了?”
“賀蘭,齊國祖訓是隻有貴族子弟才能爲官做宰,平民百姓是沒有這樣的資格的。這也是爲了保證貴族權益的一種方式。”花慕容耐心向着賀蘭飄解釋。
“哦,這樣啊。那讓他們做一些沒用的官職,用科舉考試的行事選拔平民中的人才,把他們作爲慕容你的心腹不是很好嗎?那寫人若是能改變身份,一定會忠心於你,你也不會那麼辛苦,也能陪我和錯兒玩了。”
“科舉?難道周國有這樣的制度?”
“不是啦!是我的……家鄉。”
賀蘭飄的臉色一暗,強笑着望着花慕容,花慕容沒有再追問下去,而是認真的思考賀蘭飄的建議。她越想眼神越亮,笑着問駱冰:“不知道你有什麼想法?”
“是一個好主意。只要有利益,貴族那裡便不會有意見,陛下也有自己的心腹,倒也算是一舉兩得。只是能不能實施,還是要看具體情況。”
“不錯。不管怎麼樣,既然是心愛的王后所提出的唯一的政見,我自然要遵從。”
“慕容你真討厭!就會甜言蜜語!”
“有嗎?”花慕容淡淡的笑。
駱冰微笑着望着賀蘭飄與花慕容其樂融融的樣子,暗暗對賀蘭飄投以感激的目光。在齊國,只有她才能給陛下帶來那麼深的笑容,也陛下也只有在看到她的時候纔會那樣的溫柔,那樣的寵溺。
也許,陛下是把她當成了自己因病去世的妹妹,把所有的愛都彌補在她身上了,又或者,她的心中也是想成爲這樣一個無拘無束的女孩吧……
上次醉後的表白讓清醒後的他惶恐不已,但是他並不後悔。雖然沒有得到對方的迴應,但是能說出了想說的話,也算是此生無憾了。他一直有些害怕花慕容會就此躲
避他,但是她還是一副如常的樣子,讓他失落,卻也讓他放下心來。
他知道,自己在花慕容心中只是一個下屬,一個朋友,永遠不法過界,所以花慕容的心也不會因爲他而起任何波瀾。而對那個男人,卻是截然不同……
“好啦,既然處理完政事,帶我上街玩吧!”
賀蘭飄笑嘻嘻的拉着花慕容的手,就要往宮外跑,而駱冰終於華麗麗的囧了。他指着桌上的奏摺,說話都結巴了:“陛、陛下,這些奏摺……”
“交給你處理好啦!慕容是女孩子,是要休息和購物的,怎麼能這樣辛苦?你真是一點都沒風度!”
“我,我沒風度?”
駱冰不可置信的望着賀蘭飄,剛纔對她的好感瞬間消失殆盡!賀蘭飄纔沒有花慕容那麼多的責任感,拉着她就往宮外跑,而花慕容一向寵她,也只得對駱冰抱歉的笑笑。
她的笑容瞬間消除了駱冰的不滿,紅着臉開始看奏摺,也在心中暗暗決定要快點弄什麼“科舉”,找其他人來虐待,哦不,是分擔!
“小賀蘭,你還真把慕容拉出來了啊。不容易不容易。”
“別廢話,把我贏的錢給我。”
宮外酒樓的雅間中,鶴鳴笑眯眯的望着她們,賀蘭飄毫不客氣的伸手,一把拿了鶴鳴手中的一顆夜明珠。花慕容掃了賀蘭飄一眼,然後似笑非笑的望着鶴鳴:“又拿我打賭了,是嗎?”
“沒有沒有!”賀蘭飄急忙訕笑着擺手:“不就是想讓你們看看我開的茶樓嗎,這裡吃喝我都包了,不要你們的錢!怎麼樣,大方吧!”
“還不是你的滄月給你從國庫中節省出來的錢?說起來,這孩子也才十六,但是做事真是比一般的成年人還要好很多,更是比某人要穩重幾倍。”
花慕容說着,看了鶴鳴一眼,慢悠悠的喝着茶。賀蘭飄“噗嗤”一聲就笑出聲來,而鶴鳴笑嘻嘻的把臉湊了上去:“小慕容是在說我嗎?”
“沒有。”
“說謊可是不對的哦”
“太誠實的話更會傷害你,不是嗎?”
“真沒勁。”鶴鳴的臉瞬間成了包子。
“哈哈!”
鶴鳴豐富的表情讓賀蘭飄開懷大笑,花慕容也淡淡的笑了起來。只有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纔會忘記很多煩心事,就好像平民百姓一樣,有着自己的快樂。賀蘭飄見花慕容心情不錯,試探的說:“慕容,錯兒的生日就要到了,你看……”
“生日?那麼快?”
“你……不會真的忘記了吧!如果錯兒知道了會很傷心的。”
“最近事情有點多,真是抱歉。國庫裡有很多寶物,你帶着錯兒去選,他喜歡什麼就讓他拿什麼也就是了。”
“慕容,錯兒要的不是寶物,要的是自己親人的關心啊!都那麼久了,你還沒釋懷,還不能接受錯兒嗎?”
“別說了,小賀蘭。”鶴鳴笑着制止賀蘭飄:“慕容有她自己的打算,我們就不要干涉了。”
“可是……”
“閉嘴。”
一個包子,準確的被塞到了賀蘭飄的嘴裡。賀
蘭飄的臉鼓鼓的,狠狠瞪了鶴鳴一眼,而鶴鳴開始哈哈大笑。花慕容頭痛的望着他們,思緒也慢慢的飛到了遠方。
距離她上次與冷飛絕見面又過了三年。
三年,聽起來很漫長,其實一切都是在彈指之間。入復一日的上朝,批閱奏摺,下朝,安寢,上朝……以往已經習慣的生活不知爲何變得有些索然無味,幸好賀蘭飄、鶴鳴的存在讓她可以稍稍解除心中莫名的煩躁和憂愁。
這三年來,大周很是平穩,但俱東國的勢力不斷的擴展,就快打破三足鼎立的局面。最好的方法當然是和大周結盟,先抵擋外敵再說,但是身爲王者的驕傲讓她不會主動向着蕭墨求和。更何況,那人還是把賀蘭飄害成這樣的罪魁禍首!而那個男人……會比蕭墨更加危險!
“錯兒生日我會邀請宮中的文武大臣慶賀,應該也會有外國的使臣來。去年大周是派了丞相來,不知道今年會派誰來。你還是不要走出宮殿的好。”
“我怕什麼?我這樣,你以爲我會被人認出來嗎?連我都要不認識我自己了,更何況那些外人。”
“賀蘭……”
“慕容,我沒有怪你,我在怪那個混蛋。是他,把我害成這樣的……如果可能的話……”
“你要親手殺了他?”
“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我從來沒有來過這裡,也從沒有遇到他。可是這樣的話,也不會認識你們,好像也有些遺憾……哈哈,我只是隨口說說的,我怎麼可能離開,時間又怎麼可能倒流?我真是越來越無聊了。”
賀蘭飄笑眯眯的說着,喝了一口茶,沒想到被燙,氣急敗壞的喝着涼水,而鶴鳴已經樂不可支了。花慕容頭痛的望着這兩個問題兒童,微微一笑,心情也終於明朗了起來。
與賀蘭飄不同的是,她從不會爲已經發生的事情而後悔,她想的,唯有未來應該如何做。
雖然她也想過如果那晚沒有和冷飛絕有一夜孽緣的話她會如何,但發生的已經發生了,不該有的羈絆也有了。
花錯是她在死亡的邊緣下生下來的孩子,和她有着血的羈絆,她怎麼可能不疼愛這個孩子?可是,這個孩子要承擔很多的東西,現在對他的疼愛,只可能在未來對他造成傷害。爲了錯兒的未來,這個惡人就讓她來當好了。
“時間不早了,該回去了,賀蘭。”
“啊?是啊,天色都開始黑了……我們走吧。”
“嗯。”
花慕容笑着點頭,和賀蘭飄、鶴鳴一起上了馬車,突然覺得身後有一股呲刺眼的目光正緊緊盯住她,好像能透過她的身體,看到她的心臟一樣。莫名的不快讓她皺起了眉,迅速回頭,但見到的,卻只是一片黑暗。
“有什麼事嗎?”賀蘭飄問。
“沒事……總覺得好像有人在看我們一樣。”
“是刺客嗎?”
“應該不是。走吧,賀蘭,可能是我看錯了。”
“哦。”
賀蘭飄乖乖上車,花慕容再次看了黑暗處一眼,和鶴鳴一起上了車。暗處,一個黑衣男子走了出來,輕聲說:“齊王的王后?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