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對恩情念念不忘的人對仇恨呢?楚天嶽同樣不會忘記。
左強道:“如果你真得能夠做到自己所說的這樣,那麼我現在就走,你權當我今天沒有出現過。”
楚天嶽道:“我對你想說的話還是有些興趣的,雖然我知道不該聽,可心中還是很想聽。”
左強道:“他應該遇到了很大的麻煩。”
楚天嶽彈了彈菸灰,靜靜望着左強,試圖從他的眼睛對這句話的真實程度作出判斷。楚天嶽道:“人在江湖任何時候都免不了會有麻煩。”
左強道:“他的身體應該出了問題,之前去了美國一個半月,行蹤非常的神秘,沒有告訴任何人,甚至包括他的妻子桑紅袖在內。”
楚天嶽道:“男人做事不是每一件都要向老婆報備的。”
左強道:“他找到了兒子!親生兒子!”
楚天嶽的雙目睜大了,他不得不承認,左強的話已經徹底激起了他心中的興趣。
左強說到這裡,他的話也暫時告一段落,,端起面前的茶盞,喝了口茶,他的目光古井不波,此時方纔表現出應有的深藏不露,他扔出的誘餌已經夠多,他自問有足夠的條件和楚天嶽談判了。
楚天嶽道:“如果我沒記錯,他的兒子已經丟失了十八年,居然能被他找回來也算得上是一件奇蹟。”
左強道:“每個人都會爲自己的兒子着想。”
楚天嶽道:“你說他的身體可能出了問題?”他們所說的似乎是不同的話題。
左強道:“我一直都在查,可是他在這方面的保密措施做得很好,我始終查不到他究竟得了什麼病,但是我知道他現在已經開始吸毒。”
楚天嶽道:“他過去從不碰那種東西。”
左強道:“以他的頭腦和智慧,肯定不會被毒品迷惑,我聽說有些重症病人會利用毒品來緩解病魔帶來的痛苦。”
楚天嶽道:“他兒子是誰?”
左強並沒有馬上回答他的問題:“如果他出了什麼事,千機門必然陷入動盪之中。”
楚天嶽將雪茄摁滅,端起茶盞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道:“如果他真得出了什麼事情,會不會有人趁機作亂,自立門戶呢?”楚天嶽顯然看破了左強來找自己的真實目的。左強不會平白無敵地找上自己的,左強身爲索命門四大金剛,他來找自己無非是想借助自己的力量,十有八九是想將索命門重新從千機門中分裂出來。
左強道:“索命門不想捲入這場動盪之中。”他的這句話已經將他的真實心理暴露無遺。
楚天嶽道:“東來最大的本事就是化整爲零,畢竟是機關門出身,他可以將一切東西拆散的七零八落,卻不知現在的索命門還剩下多少零件。這些殘存的零件還能不能夠拼成一輛完整的汽車,就算能夠拼成。不知道這輛車能走多遠?”
左強道:“千年的傳承不是說散就散掉的。”他的話充滿了自信。
楚天嶽點了點頭:“我倒忘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現在已經基本上可以確定,左強不但有異心而且有野心,此人要重振索命門,要從千機門中分裂出來,楚天嶽觀察着左強,相由心生,此人的內心和相貌一樣兇惡,據說當年索命門的老大衛悲風就是死在他的設計之下。不過這件事是江湖傳聞,並不能證實。左強應該是屬於那種生有反骨之人,當年背叛衛悲風投靠蘇東來,如今卻又要背叛蘇東來自立門戶,對於這種反覆無常的小人楚天嶽是打心底看不起的,但是至於怎樣和這種人相處,卻又要另當別論。
左強當然明白和楚天嶽這種人相處無異於與虎謀皮。但是他深思熟慮之後發現,自己似乎已經沒有了更好的選擇。他並不介意楚天嶽對自己的嘲諷,畢竟當年自己的那一槍險些奪去了楚天嶽的性命,可是此一時彼一時,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一樣沒有永遠的敵人。永恆的只有利益。
左強並沒有奢望和楚天嶽合作,比起蘇東來,楚天嶽更加的無法信任,如果將蘇東來比喻成一頭獨狼,那麼楚天嶽在左強的心地就像一條毒蛇,不知什麼時候它就會張開獠牙狠狠地咬上你一口。
短時間的沉默,兩人都在盤算着自己的心事。不到萬不得已左強是不會求助於楚天嶽,楚天嶽當然明白這一點,但是他對左強此人無法給予足夠的信任,也許左強是真心求助,但是蘇東來沒那麼簡單,在楚天嶽心中,蘇東來是江湖中唯一一個有資格成爲自己對手的人,事實上在近二十年的爭鬥中他並沒有佔過多少的上風,還一度被他弄進了監獄,想起自己的十年牢獄生涯,楚天嶽的心中就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楚天嶽認爲左強和蘇東來聯手設計自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並不排除左強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淪爲蘇東來棋子的可能。羣英會蔣幹中計,周瑜把蔣幹玩弄於股掌之上的時候,蔣幹對此也是毫無察覺。
楚天嶽道:“蘇東來的兒子是哪個?”其實他並不關心這件事,而是改換一下話題,多留給自己一些考慮的空間。
左強道:“叫蘇樂,是個小廚子!”
楚天嶽的表情剎那間改變了,即使是聽到蘇東來得了絕症他都沒有表現出這樣的震驚和錯愕:“什麼?”
左強道:“他叫蘇樂,是個廚子,據說還是東南廚神苗隨意的嫡傳徒孫。”
楚天嶽這下確認無疑了,蘇東來的兒子竟然是蘇樂,這世上的事情居然如此巧合,楚天嶽用力抽了一口雪茄,吞吐了一口濃重的煙霧,眯起雙目,想不到這小子藏得如此之深。可很快他又意識到這件事可能性應該不大,以他對蘇樂的瞭解,這小子堅韌頑強,但心底還算淳樸,絕沒有那麼深重的心機,合理的解釋應該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蘇東來的兒子。楚天嶽道:“查出這件事多久了?”
左強道:“剛剛查出來。”
“蘇樂自己知不知道?”
左強道:“應該已經知道了,昨天蘇東來約他見面。”
楚天嶽道:“你能確定?”
左強點了點頭。
楚天嶽道:“目前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
左強道:“我和龐潤良負責調查這件事,我們一直嚴守秘密,並沒有向外界透露,即使是桑紅袖也不知道。”
楚天嶽將雪茄放在菸灰缸上,雙目靜靜望着那一縷冉冉升起的青煙:“我能有什麼好處?”
左強道:“你這輩子最恨的那個人不正是蘇東來嗎?”在左強看來,能夠報復仇人已經是上天給於的饋贈。
楚天嶽淡然道:“恨一個人,未必要報復他,像我們這樣的江湖人如果連一個像樣的仇家都沒有,那麼活着該是一種怎樣的寂寞啊!”
左強冷冷望着楚天嶽,一時間摸不透他心裡究竟是什麼想法,內心中開始有些後悔透露了太多的信息給楚天嶽。
楚天嶽道:“左強,你並不瞭解我,確切地說,你並不瞭解現在的我,千機門的事情我沒有半分的興趣。”
左強臉上的肌肉因爲他的這句話而變得僵硬,過了許久脣角的肌肉方纔抽搐了一下。
楚天嶽道:“蘇東來的仇家不少,你完全可以找到更好的合作者,你放心,你說得這些事情,我不會泄露出去。”
左強恨恨點了點頭,站起身來。
楚天嶽甚至連站都懶得站起來,淡然道:“慢走,不送!”
左強離去之後,病諸葛傅明亮來到楚天嶽的身邊,楚天嶽向他道:“找人盯住左強,調查一下蘇東來的事情,看看他到底生了什麼病。”
傅明亮有些驚奇道:“蘇東來病了?怎麼此前我沒有聽到任何的消息?”
楚天嶽道:“他那個人詭計多端,就算是生病也會想盡一切辦法隱藏起來,不管這件事是真是假,先幫他張揚出去。”
傅明亮點了點頭道:“我會讓人將消息散佈出去。”
楚天嶽道:“一定要注意把握分寸,千萬不要讓人追查到我們的身上,如果這件事屬實,千機門只怕要面臨一場內亂了。”
傅明亮道:“如果蘇東來真的出事,那麼到時一個對付他的好機會。”
楚天嶽卻緩緩搖了搖頭:“他是一隻真真正正的老虎,即便是這隻老虎要死了,可臨死前的反撲必然是驚天動地的,如果他註定要死,我何必去冒險迎接他的一撲?只有傻子纔會跟他拼一個同歸於盡,就算我不出手,千機門內部自己只怕要先亂起來了,我們等着看戲就是。”
蘇樂決定和高大寬一起去申海,父親給他三天的時間,讓他好好享受一下無憂無慮的生活。其實也是在給他最後的選擇機會,蘇樂早已考慮清楚,三天以後,他的人生將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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