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勇聽慕北陵提到巾幗縱隊的小隊長職位,故作驚訝道:“你先前不是不願意……”
慕北陵趕忙結果話茬道:“當然願意。”
蔡勇“喔”了聲,轉身之時,嘴角邊突然勾起一道奸計得逞的詭笑,還站在門口的孫玉英也憋住差點笑出聲,掩嘴乾咳兩聲才強壓下笑意。
蔡勇坐回桌後,重新取出那本本冊,翻到一頁,提筆將三人名字填上去,說道:“好了,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火營巾幗縱隊的士兵了,後面那位就是巾幗縱隊的縱隊長孫將軍。”
慕北陵迷迷糊糊走到孫玉英面前,躬身行禮道:“慕北陵見過孫將軍。”
武蠻和林鉤也依樣道:“武蠻見過孫將軍。”“林鉤見過孫將軍。”
孫玉英美目眯起笑的燦爛道:“見過見過,怎麼會沒見過。”忽將視線投向武蠻道:“別忘了之前說的哦?”
武蠻老臉微紅,不敢做聲。
孫玉英道:“行了,等會領了軍備就到我那報道。”
蔡勇合上本冊,手指旁邊道:“到旁邊去領軍備。”
慕北陵答應聲,再行了禮,轉身走出門,轉向隔壁。武蠻林鉤跟上。直到現在他還暈暈乎乎不知怎麼就答應進巾幗縱隊。
待幾人走了之後,孫玉英終於壓抑不住笑意,捧腹大笑,蔡勇也跟着笑的開心。
孫玉英上前,一屁股坐在紅木桌上,蔡勇見狀趕緊起身體繃的筆直。孫玉英擺擺手道:“行了老蔡,這次真謝謝你了,找個時間我把凌燕叫上陪你喝一杯。”
蔡勇但聽凌燕二字老臉登時浮起紅暈,抱拳扣禮道:“爲孫將軍做事,小人不圖回報。”
孫玉英笑罵道:“行了行了,你們兩個那點小心思真當老孃娘看不出來?得,你忙你的,我回去了。”
蔡勇躬身送行。
孫玉英出得房門,悄悄瞥眼隔壁緊閉房門,嗤笑暗道:“看老孃以後怎麼收拾你們。”說完大步離開。
當慕北陵從將軍府出來時已近黃昏,將軍府旁邊就是孫府,此時正有一輛轎攆從府門出來,轎子以銀罩遮頂,轎身上紅下黑,四人擡行,卻是三品官員待遇。
慕北陵注視轎攆,轎攆行至他身前時,簾布忽起,露出一張再熟悉不過的面龐,赫然就是孫玉弓。孫玉弓自然見到慕北陵三人,遂叫轎伕停下。
孫玉弓疑惑看向三人,又視線上移窮瞧了眼“將軍府”幾個大字,微有疑惑道:“是你們?你們到這裡來幹什麼?”忽然又似想到什麼,眼中露喜道:“你們幾個進軍營了?”
慕北陵心道真是人倒黴喝涼水都塞牙,今天怎麼老是碰到孫家的人。沒有回話,下了石階便欲離去。
孫玉弓讓轎伕跟上,行至三人側方,獰笑道:“肯定是進軍營了,我說怎麼母老虎回來的時候笑逐顏開的,你們該不會被編進娘子軍了吧。”
三人依然無話。
孫玉弓越說越開心:“哈哈……真他媽的去母老虎那裡了,笑死老子了,行,你們三人等着,看以後老子怎麼整死你們。”說完便放下轎簾,轎伕擡轎離開。
慕北陵臉色異常難看,武蠻和林鉤望着離去的轎攆氣不打一處來。沉默了好一會,林鉤突然唾了口道:“他媽的,老子宰了這狗日的。”
武蠻拉住欲要衝出去的林鉤,慕北陵瞪了他一眼,道:“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孫府既然能和將軍府平起平坐就不會沒有道理,我們現在在人家眼前就像一隻螞蟻,想捏就捏,你這個時候逞什麼能?”停頓下繼續道:“還有你蠻子,忍一時風平浪靜,別做出格的事。”
武蠻不可置否癟了癟嘴。
相比林鉤,慕北陵更擔心武蠻,這傢伙腦子一根筋,特別見不得自己被人欺負,要是之後到軍營忍不下來,難免會鬧出事情,他心想還是先提醒的好。至於林鉤就是嘴上說說,料他也不敢真幹出什麼事來。
慕北陵嘆口氣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先回仲景堂看看張遼闊傷勢如何,咱們再到火營去報道。”
三人無話回到仲景堂,沈香早就在前廳等候,見他們回來,急忙湊上去問道:“怎麼樣?進了嗎?”
之前孫玉英把三人斬拿雪匪的事告訴過沈香,小妮子向來佩服英雄豪傑,所以這時顯得極爲熱情。
慕北陵扯出笑容點點頭。
沈香驚喜道:“呀,你們真厲害,進的哪個營?當的什麼兵?會去前線不……”
慕北陵還是笑而不語,說了句“林鉤你陪沈香小姐聊聊。”朝武蠻使去眼色,走向後堂。武蠻跟上走去,留下滿臉尷尬的林鉤。
剛到迴廊時恰好遇到燭景從房裡出來,慕北陵兩步迎上去道:“師傅有理,我那朋友如何了。”
燭景沉道:“我正想找你們呢。”
慕北陵微驚道:“是不是我朋友出事了?”
燭景搖搖頭,又點點頭道:“是他的問題,比較棘手。”
慕北陵急道:“到底怎麼樣了。”
燭景道:“你們跟我來。”言罷便領二人進去房間。
這房間不小,滿屋飄着藥香氣,屋中央放着一個木製水桶,張遼闊此時正被安放在桶中。慕北陵上前見桶裡裝滿暗黃色的水,有熱氣騰出,能聞到股濃烈刺鼻的藥味。
燭景走到水桶另一邊,嘆道:“桶裡的水是我用三十六種藥材熬製而成,有陣痛生膚之效,尋常受傷之人只需在水裡拋上一個時辰,傷勢便會有所好轉,但他已經泡了足足三個時辰,傷口反倒流膿不止。”
慕北陵朝張遼闊斷臂處看去,果真見到有白色流液從斷裂處的爛肉淌出。
燭景道:“他現在情況很不好,我這藥水會腐蝕肌膚,三個時辰已經是極限,再泡下去恐怕會讓他傷上加傷。”
慕北陵道:“如果讓他現在出來,會有什麼後果?”
燭景搖頭道:“不知道,該用的法子我都試過了,就是不見好轉,他的生力很弱,我也不知道能撐到什麼時候。”
慕北陵問道:“生力?”
燭景道:“哦,就是生命力,只是我們的術語,人體是由生力支撐,帶動奇經八脈運行,一旦生力減弱或者消失,就代表生命走到盡頭。你這朋友也是身強體壯,體內生氣旺盛,才能撐到現在不死,要是換做其餘人,鐵定撐不到現在。”
慕北陵皺起眉頭,生力一詞還是頭回聽說,照燭景的說法,張遼闊要是沒有生力就活不成了。等等,生力。他忽然想到自己能運用的綠氣,有幾次無意間還救過人,難道會是他說的生力?
慕北陵忽然問道:“什麼地方能找到生力?”
燭景聞言想笑,挑眉說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生力不是找的,它是一種力量,就像修武者修煉的玄武力。”
慕北陵點頭繼續聽。
燭景道:“人們常說的醫士,其實也是修煉的玄武力,只不過是將玄武力在體內煉化成生力再加以修煉,只有少數特殊體質的醫士,體內天生有生力。”見慕北陵聽得出神,他提醒道:“這種人算得上鳳毛麟角,就是我也從未見過。”
慕北陵“喔”了聲,更加猜測自己擁有的那種力量是不是生力。
燭景見他無話,只道他是心裡悲傷,吐出口氣道:“你們在這裡陪他說說話吧,我去叫人把他擡出來。”
慕北陵武蠻拱手相送,燭景走出房門,將門帶上。
水桶前,慕北陵擡起手掌沉吟片刻,轉頭瞪向武蠻,武蠻被瞪得一愣,問道:“怎麼了?”
慕北陵沒有回答,但旋即只見他手掌輕顫,呼吸間竟有綠氣從指尖盪出,那綠氣顏色不深,合爲一縷如青絲浮蕩五指之間,慕北陵手指律動,綠氣便隨之躍動,極爲神奇。
武蠻認得這綠氣,在落雪山上慕北陵就是用它治好自己的傷勢,才偷襲朝青陽得手,心下不免疑道:“你懷疑這是生力?”
慕北陵不做隱瞞道:“嗯,這東西我也不知道怎麼就出現的,你還記得我以前隨父親修過武吧?”
武蠻說“知道。”他還記得小時候自己也隨慕柏修過武,只是自己對修武似乎一竅不通,始終凝練不出玄武力,慕北陵卻不一樣,很小的時候就凝練出玄武力。他問道:“怎麼了?”
慕北陵道:“還有件事我一直沒和你說,我的丹田早就破掉了。”
武蠻驚道:“什麼?丹田碎了?那你……”他深知丹田對修武之人的重要性,是修武的根基,一旦碎掉,便代表終身無法再修武。震驚之餘忍不住再問:“是誰幹的?”
慕北陵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說道:“是我自己碎掉的。”
武蠻更加疑惑。
慕北陵撤去掌中綠芒,道:“當年父親重傷,我那個時候已經時器武者,之後原本想衝擊武師,結果不知怎麼丹田就碎了,然後就有了這個。”
武蠻聽得發神,剛聽他說衝擊武師時差點沒嚇得叫起來,他今年纔多大,就衝擊武師階,這要是被外人知道指不定驚掉下巴。接着就聽到丹田破碎,不免爲之惋嘆。
慕北陵沒理會他變換神情,自顧自問道:“你說,我這個是不是生力?”
武蠻被他一句話驚醒,說道:“你試試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