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聲那個小丫頭招人稀罕,好像也沒有什麼稀奇的。
應宗玉還記得,她最初踏入醫堂時的模樣,看起來白白淨淨,乖乖巧巧,還很有禮貌,至少在醫堂,沒給他惹出什麼禍來,不止如此,還解決了當時他爲衛輕藍靈府重傷而犯的大愁,他還挺待見那個小丫頭的。
賀貞棠也挺待見江離聲,尋常弟子,他才懶得管閒事兒,但看到那個小丫頭被土螻追着險些吃掉,他出手救了,雖然當時多半是因爲她是玉宗主愛徒,自然不能在崑崙出事兒,但爲了她找金忘愁的麻煩,讓她賠禮,卻是因爲有一半的原因是這個小丫頭討喜,他樂意維護一二。
而金忘愁,如今有救命之恩在,她從心裡說實話,那小丫頭的確是比她那兩個徒弟討喜。就衝她那張臉,就讓人討厭不起來。
所以,衛輕藍這麼說,三人驚訝之後,倒也沒話了。
衛輕藍察覺江離聲醒了,打算打住話,“三位師叔,她不想如今我們的關係被宣揚的人盡皆知,至少在徵得玉師叔同意前。”
“那咱們宗主呢?”賀貞棠問。
“我師父也會同意的。”衛輕藍道。
賀貞棠無言,“的確,若你心意已決,宗主自然攔不住你,就如當初前往不周神域一樣。”
衛輕藍頷首。
“但你有責任的。”賀貞棠還是想說一句。
“我知道,但我還是十年前那句話,崑崙不是我一個人的責任,也不該我一個人揹負。”衛輕藍站起身,“或許,我師父若是不贊同,他現在再收一個徒弟,也來得及。反正他又不是清虛的玉師叔,對外放言,再不收親傳弟子。”
賀貞棠噎住。
衛輕藍急於去找江離聲,“三位師叔自便吧,江師妹醒了,我去看看她。”
他說完,轉身走了。
三人看着他身影消失,收回視線,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有些安靜。
片刻後,還是應宗玉打破安靜,“行了,也不算多大的事兒,咱們修仙界,也沒有要求人人都光棍一條。”
“你這話說的,但我們活上百歲,如今還單身一隻,輕藍倒好,就這麼短短時間,就認定了人。要知道情愛如毒藥,若是他們二人一帆平順還好,若是中途出些什麼狀況,那可是影響道心的,於修行大不利。”金忘愁道。
“也不見得,這不跟江離聲那小丫頭,闖了一回秘境,輕藍一躍到了元嬰了?”應宗玉感慨,“要知道,我如今一百九十歲,三十年前,才步入元嬰啊。被關起來前,修爲也還是元嬰,如今更是沒修爲了。而他才十八歲。”
金忘愁沒被廢了修爲前,同樣是元嬰,聞言也感慨,“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咱們如今,修爲都沒了,不知道再回到元嬰,是何年月了。”
“能撿一條命,已是不錯了。我還以爲,必死無疑了。”應宗玉道。
金忘愁想想也是,又說回衛輕藍,“但是想想太乙的裴宗主和他的師弟虞雲蘇,還有清虛玉宗主的師弟溫別宴,還有咱們崑崙的一位師姐,還有其他各宗多少人,因情愛誤了道心?阻了大道?如今的確一躍到了元嬰,是好事兒,但將來呢?”
“行了,金師姐,你也別太不看好。咱們修仙界結成道侶的也有許多至今平平順順和和美美的夫妻,共修大道。”應宗玉道:“心有所想,起了念頭,若不能如意,怕是更糟,難道就不誤了道心了?再換句話說,只一個奇山秘境試煉,咱們這麼多人苦修上百年,一下子修爲都折了進去,甚至有的人,連命都沒了。我們倒是單身一人,好好修煉呢?沒因情愛誤道,但又如何?還不是沒能守住?所以,世間之事,在事情沒發生前,都難以論斷好壞。” 金忘愁無話可說。
賀貞棠嘆氣,“也罷,既然他決心已定,先替他瞞着吧!”
衛輕藍尋着江離聲的氣息,找去了清虛所居住的院落。
此時,院中飄着濃郁的桃花酒香,江離聲喝的眼睛明亮,笑吟吟的模樣,顯然沒受什麼爲難。
他心下鬆了一口氣,料到她醒來會被催問,看來沒發生什麼不愉快。
見他來了,江離聲立即招手,“衛師兄,快來喝酒。”
衛輕藍給二人見禮,“厲師叔,汪師叔。”
厲書銘和汪雨晴點頭,請衛輕藍入座。
江離聲連身都沒起,拿出一個乾淨的杯盞,給衛輕藍動手倒酒,一邊倒一邊笑着說:“衛師兄,我醒來本要去找你的,但被兩位師叔抓了來,他們有話要問你,你要如實答哦,可不要害我。”
衛輕藍失笑,挨着她坐下,伸手輕彈她額頭,“知道了,你睡了三日,醒來便喝酒,別稍後醉了又去睡。”
“不會不會。我就少喝一點兒。畢竟這酒,我以後要留着困了時喝的。”江離聲將酒盞推給他。
衛輕藍笑着看向厲書銘汪雨晴,“兩位師叔想問我什麼?”
厲書銘和汪雨晴看二人這般作態,衛輕藍自然地挨着江離聲落座,且舉止親暱不避諱他們,他們想的再多,問的再多,也不如現在眼前這一見,二人這般相處,他們還能問什麼?
二人對看一眼,一時間,都不知該怎麼問起。
片刻後,還是厲書銘開口:“衛賢侄,我們剛剛聽這丫頭說,你們以身相許了?”
衛輕藍點頭,“是。”
“這……你們私定終身,恐怕不妥吧?”厲書銘斟酌着用詞,“畢竟兩宗主那裡……怕是不會同意。”
“清虛的玉師叔那裡,我會讓他同意的,至於我師父,也會同意的。”衛輕藍道:“我已認定江師妹。”
厲書銘一下子無話可說了。
汪雨晴道:“衛賢侄,你們才相處不久,救命之恩也不是非要以身相許,未來大道仙途長的很,要經歷諸多磨礪,甚至滄海桑田,你們如此年少,着實不着急早早認定一人。”
衛輕藍淺笑,“兩位師叔,我已認定江師妹,諸多磨礪也好,滄海桑田也罷。我都認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