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拳大概看了廣場上的掉落物,拾取了一些合劑然後離開。他沒有注意到,面向廣場的一間客房窗戶一直開着。
窗戶旁邊站着一位中年,此人遊戲ID“紅塵”。他望着黑拳的背影淡淡道:“這不是凡人的遊戲,而是英雄的時代。”
旁邊“姜太公”道:“凱哥,要不我們將計劃改一下?”
那中年人擺了擺手道:“不了!你知道爲什麼那楊少和李少始終都能壓我們一頭麼?”
姜太公道:“楊少他爹幾十年前就是地產大亨,又脫手的早,並沒有受到地產業崩潰的衝擊,後來轉行搞生物製藥,雖然沒有什麼成績,但是這幾年個別省市地產業又有崛起的趨勢,這其中就包括我們市,他們家自然又順勢進入,聽說還不錯。然而李少他家是幾代的‘京官’,周邊幾個省市,哪家有頭有臉的人物不給他家幾分薄面。我們相比於他們兩家只是缺少財富和權勢罷了。”
中年叼起一支菸點燃,笑了笑道:“你說知道這玩意兒是假的,可抽起來感覺就是一樣的,這遊戲真奇妙。”
然後他轉身坐到木椅上,笑了笑道:“小姜啊,你雖然聰明,但還是沒有看透這人情世故。我們缺少的是底蘊!金錢滿地都是,沒有底蘊,這些人只會認爲你是暴發戶,不會正眼瞧你。而權力就放在那裡,但是沒有底蘊,你敢去拿麼,拿了!就是死無葬身之地。英雄看似風流,但往往比任何人的傷口都多。”
中年接着又道:“問下楊少,這黑拳貌似對他們公司那個胖子柳科長挺感興趣,剛纔好像是在逼問什麼,讓我們的臥底探探是個什麼情況。對了,關於這樓市的反常,其實沒什麼神秘的,無非就是外地很多有錢的人,打算搬到我們市,政府也多半會批准,你有空也可以去樓市玩玩,掙點零花錢,這消息還是楊少給我說的,看吧,有底蘊的人才能始終是浪尖上的舞者,所以交好他們,比交好英雄有用的多。去吧!”
在廣場的另一個角落裡,一個女子轉過身影,淡淡不屑道:“這琉璃殿的人還真是廢物,一味蠻幹,不知進退,要是給我指揮,這黑拳有死無生。李總你也錯了,劍一能打又怎麼樣,還不是一次兩次的輸,運籌帷幄纔是真正的強大。”
另一邊,此刻的琉璃殿亂做一團,不斷的慘敗消息傳來,楊少已經下線,親自連夜召開公會會議。沒辦法,近100人團滅,冬劍,遊手好閒,胖子戰死掉級,公會骨幹精英去了一半,楊少很想發火,卻又法不責衆,他反倒必須進行一定安撫。
秋刀早早就下線了,也是第一個等在會議室的,在下線之前他就已經發了上百字的信息,向楊少闡明戰敗的原因以及胖子獨斷專行造成巨大人員死亡,可憐的胖子那個時候還在與黑拳做最後的掙扎。
會議的氣氛很壓抑,衆目睽睽之下,楊少也終究給胖子留了顏面,沒有痛毆他,只是決定撤銷其公司科長職務降爲組長。
胖子全程站着開會,在秋刀已經坐實了他獨斷的錯誤後,他滿心的憤怒與委屈無處發泄,甚至連狀告秋刀臨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因爲他已經被剝奪了說話的權利。
俗話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會議很快還是敲定了一個方案出來。他們重新評估了黑拳的戰力,決定只能動用大規模箭陣對付黑拳,避免小規模衝突戰鬥。於是一個玩家立馬上線,將會議相關決定告訴了遊戲中的“FenKeng”,他也是琉璃殿現在在遊戲裡面的唯一高層了,畢竟他還帶領着400多號人從平原往回趕,只是事情崩盤太快,他還沒有來得及登場。考慮到他還要統帥那麼多玩家,會議便沒有召集他。
“FenKeng”被告知不要單獨再去找黑拳了,也不要在鎮裡與黑拳擺開架勢打,其次深夜野外會有貓靈偷襲,要求他儘快回城,並且集體在復活點休整,防備黑拳可能的復活點屠殺,搞不好還得全員通宵。
正當楊少決定結束會議時,姜太公的電話打給了冬劍,除了詢問戰損,表示支援,隱晦的還詢問到黑拳與胖子的私怨。
這時一衆才知道,胖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惹了黑拳,不然黑拳未必下手會這麼狠。楊少瞬間怒氣上頭,明明說好了的,沒有他的命令,誰都不許再去招惹黑拳,沒想到這胖子又去私下挑事了。
憤怒的楊少,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套拳腳動作,把胖子打的嗷嗷直叫。
楊少怒問道:“說!黑拳單獨留下你說了什麼?”
胖子膽戰心驚,忙道:“他問我答。”
楊少瞬間更是氣憤,別人問你什麼,你就回答什麼,這麼慫,還他媽有臉說的這麼直接。於是又是狠狠一腳,道:“現在是我他媽在問你,他問了什麼!”
胖子又一次弱弱的道:“他問我答。”
楊少瞬間感覺都要瘋了,以前這胖子挺精明,怎麼感覺現在被打傻了似的。
楊少索性耐下性子,蹲下身,看着胖子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他問你,你答了,我想要知道的是他都問了你什麼,你跟他又有什麼新矛盾了?”
胖子看着楊少嚴肅的表情,知道楊少是真的動了真火。於是絕不敢再如先前般回答,想了想,一下反應了過來,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楊少!我是想說那黑拳想要逼問我什麼,可是楊少你知道的,我胖子不是那樣的人,我到死都沒有鳥它的啊!其次我怎麼可能和黑拳有新的矛盾,今天一天大家都在找黑拳,我們也在找,我手下兄弟們都可以作證,我也是晚上廣場才遇見它,怎麼可能會與它有新的矛盾?”
楊少一聽,提起胖子的衣領道:“你的意思是,你也不知道他爲什麼找你?”
胖子一個勁的忙點頭。楊少一把丟開胖子,他知道胖子這種人應該沒有膽量騙他。
正在會議室陷入安靜之中時,遊手好閒的手機又響了起來,胖子本能一個哆嗦,上一個電話可把自己坑慘了,這次該不會又出什麼幺蛾子吧!
人倒黴了喝涼水都塞牙縫,想好事件件不成,遇壞事件件靈驗。果然是一個公會玩家來電,他們在遊戲裡睡大街的揹包工小隊,被一個叫黑拳的屠戮了,並要求帶話給柳清風科長,問他那張廢紙哪裡得到的,如不老實回答,一小時後還要去屠復活點。
楊少一聽頭都大了,這是要被人堵泉水啊,這麼憋屈的事,這一輩子都是他頭一招。
轉頭惡狠狠盯着胖子道:“那廢紙是怎麼回事?”
然而此時的胖子也是一臉茫然,內心也是千萬個問號,什麼廢紙,什麼廢紙啊!
楊少見他不說,冷笑道:“好啊!這裡除了遊手好閒,也都算是跟着我的老人了吧,看來我平日待你們太優厚,一個個都學會揹着我搞手段了,‘好閒’你出去,接下來我要給這些老人重新立下規矩。”
遊手好閒一聽立馬跑了出去,他早就不想繼續待下去了,說句實在話他的內心現在也是風起雲涌,他只是單純來玩遊戲的,順道掙點錢,可沒有想到老闆是如此霸道的一個人,大家都是平等的,講人權的,憑什麼犯點錯誤就又打又罵,他的內心開始後悔了,不該進入這樣的公會,遇上這樣的老闆。
這時從會議室又出來一個青年,那青年快步上前,一把搭上游手好閒的肩膀道:“怎麼樣?嚇着了吧,其實我們老闆平日不這樣,大家都是憑能力做事,做的好就要賞,錯了自然要罰,老闆說了,你表現不錯,這是你這次的獎金。”
說完幾沓厚厚的鈔票充滿了遊手好閒整個的視野。遊手好閒從出身到現在還沒有見過那麼多錢,怕有十萬,這在大隔離時代的今天,對於他們這種窮人怕是一筆難以想象的鉅款。本能的想拒絕,但是那雙手就是不聽使喚,只得安慰道,我就是摸摸十萬是個什麼重量,摸完就還回去。
那青年看遊手好閒接下錢,笑了笑道:“我這裡還有老闆給的小費,老闆說了讓我帶你好好去玩一玩,不花光這小費,你今晚可別想睡覺,我認識一波斯貓,波斯貓知道不?伊朗貨,那女的會一招獨門絕技,今晚就讓你開開眼界…………”
大樓樓道里隨着兩人漸行漸遠,人聲也漸漸消失,空曠的樓道又增添了一絲冰涼。
會議室內,胖子一邊慘叫,一邊求饒道:“楊少!我真的不知道什麼廢紙,這是黑拳畜生陷害我啊!”
揚少不爲所動,旁邊兩個壯漢便繼續狂揍胖子,這一番暴打下來,胖子可是變了人形,這兩人的拳頭可比揚少的要兇殘的多。
這時一旁的冬劍上前小聲道:“揚少,胖子畢竟跟了你那麼久,想必也是明白規矩的,這裡面是不是真有什麼誤會,不如我們找那黑拳好好問問,到底是什麼廢紙。”揚少揮了揮手,兩個壯漢便停止了毆打。
胖子勉強偏了一下頭,睜開浮腫的眼皮,看了看冬劍,內心不由淒涼,這麼多人看着,沒想到只有冬劍願意出來說話,平日裡自己一張巧嘴,八面玲瓏,沒想到關鍵時刻卻沒有朋友。只是他又何嘗不知道,楊少蠻橫霸道是假,想要找個出氣筒發泄是真,恰巧自己撞槍口上了,誰都不願意多事來替他挨這頓毒打。
想到這裡,他不由又看了看秋刀,心中暗暗發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