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不認識當貝,尚揚認識,而且非常熟悉。
即使兩人未曾謀面,可由於傑西卡的關係,對彼此都瞭如指掌。
當貝沒看任何人的目光,只是盯着尚揚,一步步走到面前,很紳士,主動伸出手:“尚,我們終於見面,我叫當貝米蘭德,相信你對我不會陌生,目前擔任米蘭德家族在華夏大區的負責人,會在華夏停留很長時間,還希望我們以後能有深度合作…”
他說的是華夏語,很標準。
嘴上說的客氣,但任誰都不會把這種客套當真,尚揚與米蘭德家族之間是血海深仇,可不是一兩句能表達清楚,可以說,已經達到不共戴天程度。
衆人剛剛只是猜測,可聽到主動介紹自己身份,全都倒吸一口涼氣,當貝能親自來這裡爲蔣國慶站臺,也就說明,他們之間的合作已經敲定,那麼今後…
尚揚瞥了眼手,沒伸手,笑道:“合作就不必了,沒有基礎,也不知道米蘭德家族會不會在背後捅刀子,爲了避免不愉快的事情發生,我想我們還是不要有太親密的接觸爲好,否則…”
他說着,看向蔣國慶:“你的狗會害怕的,呵呵…”
“你!”
蔣國慶氣的登時瞪眼,他剛剛一直在觀察尚揚表情,還期待他能露出沉重、害怕、驚慌等等,沒想到,非但沒有,反而在大庭廣衆之下繼續侮辱自己。
深吸一口氣道:“尚董,你說話最好把嘴放乾淨點,我是當貝先生最忠實的合作伙伴,請你不要胡言亂語!”
剛剛都敢對抗,靠山來了自然不能示弱。
尚揚笑而不語,重新問道:“當貝,我對鷹國的習俗不怎麼了解,可有些問題在世界上能達成統一認知,請問你認爲,這世界有比狗更忠誠的人麼?”
“尚揚!”蔣國慶像是被踩住尾巴一樣,登時嚎叫出來,如果眼神能把人殺死,他會很有耐心的把尚揚刮上三千六百刀,最後一刀再致命。
擡手指着尚揚道:“我警告你,說話放尊重點,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是可忍孰不可忍,早就知道他的做派,面對面相對還是第一次,難道他認爲還有可以狂妄的資本?自己不敢對付?
尚揚迅速向後退一步,謹慎道:“蔣總,我只是在詢問一個生物學領域的問題,不要太激動,而且,你露出牙齒的樣子好嚇人,讓我害怕…”
蔣國慶下意識把雙脣閉合,熊熊怒火從眼中噴射而出,他現在很想衝上去狠狠教育這個狂妄的傢伙,可知道,一旦動手吃虧的一定是自己。
他只不過是逞口舌之快而已,用不了多久,就會感受到絕望!
沒必要爭辯!
“這是一個好問題”當貝沒有生氣,也沒有丁點波動,倒不是城府深,而是從尚揚嘴裡說出任何話都不意外,再嚴重,還能比把人喂老虎嚴重?
笑道:“我們鷹國講:以事實爲依據,我會盡快找出答案,在知道答案的第一時間,會親自與你聯絡,怎麼樣?”
尚揚嘴上如刀子,表情卻讓人很舒服:“可以,期待答案,不過我還是要先向你表達觀點,人有些時候不一定是人,但狗,永遠是狗!”
此言一出。
蔣國慶覺得腦中嗡嗡作響,猶如悶雷在腦中炸裂,生氣,極度憤怒,他都忘記上一次如此憤怒是什麼時候,眼睛眯成一條縫,陰冷盯着。
“需要調查之後才能發表見解”
當貝簡潔迴應一聲,隨後緩緩轉頭看向蔣國慶:“誰是許雲?”
他當然知道誰是,來的路上快要把資料翻爛,之所以問,一方面是表達自己氣勢,另一方面就是提醒蔣國慶不需要太激動。
“他!”
蔣國慶本想在這麼多人面前表達自己的紳士風度,奈何被尚揚氣的沒了心情,擡手指了指許雲。
“許總你好,我是當貝”他又伸出手:“我在很久之前就注意到你,可以稱之爲東陽最出色的商人之一,米蘭德家族進入華夏市場,會在很多領域進行投資,其中地產業會佔據很大比重,許總,我希望我們能有深度合作機會…”
手已經遞到面前。
今天組織酒會就是他的主意,除了要在衆人面前露面之外,還有更重要的原因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想要把火燒到尚揚是身上,最直觀的做法就是…動許雲!
許雲微微皺眉,多年的平淡生活,讓他早就喪失了當初刀口舔血的狠辣,也少了幾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狂傲,面對伸過來的手,難免表現僵硬。
要知道,這不僅僅是手。
更是示好…
尚揚波瀾不驚看着,能看出他故意用這種手段分化,也是故意在自己面前示威,只是,他這種示威終究是徒勞,許雲不可能伸手。
“你好!”
一雙手突然伸出來,牢牢握在當貝手上。
不是許雲,而是許騰飛,其實從見到當貝的一刻開始,他就知道,事情變嚴重了,繼續對抗,極有可能付出慘痛代價。
尚揚的做法固然痛快,可這是現實,不是故事。
同仇敵愾固然悲壯,可他不想讓這種悲壯,發生在自己身上。
“哥?”
“恩?”
許婉婷和許雲同時愣住。
人羣中陡然響起小聲議論。
尚揚保持一晚上的笑容,突然之間收緊,在自己的陣營中,尤其是與許騰飛與自己的關係,他在大庭廣衆之下與當貝握手是什麼意思?
“當貝先生,我叫許騰飛,是許雲的兒子,同樣也是集團總經理…”
許騰飛也感覺到陣陣目光來襲,控制不住面紅耳赤。
不過,他們用什麼眼光看自己都不在乎,因爲清楚,假如許家垮臺的那天,別說他們這種眼神,連眼睛都看不到!
成王敗寇,永遠是不變的定論。
“年輕人,很不錯,有前途…”
當貝也是一愣,原本準備好的措辭,全都被噎住,重重握了握道:“米蘭德家族在華夏的策略很堅定,其中有一條是對年輕企業進行投資,當然,也包括對年輕人的投資,我認爲咱們之間應該找時間進一步溝通…”
“騰飛是東陽出名的青年才俊,近兩年來主導的公寓項目深受市場歡迎,剛剛還想給您介紹,沒想到您慧眼識人,直接認出來了…”蔣國慶緊接着開口,他是憋了一晚上的火氣,撒謊時間煙消雲散。
許騰飛的伸手,就在說明他也不信任,尤其是剛剛還如此對峙的情況之下,屬於公然表態,見尚揚臉色也產生變化,心花怒放。
“哥!”
許婉婷抱着小石頭,臉色憋得通紅,又忍不住道:“你幹什麼呢?誰跟誰是一家人不明白麼?”
許雲也很想說話,想要教育這個逆子,但很清楚兒子一直以來的想法:尚揚倒了,許家不能倒,這時候自己開口說任何,一旦他反駁,會更影響士氣。
“我同樣很期待與米蘭德家族的合作,更相信,我們的合作會是雙贏”許騰飛緩緩迴應,說完,這才轉過頭,冷漠道:“一家人歸一家人,生意是生意,目前而言,我看不到比米蘭德家族更好的合作伙伴…”
“什麼叫看不到更好…”許婉婷有些急躁。
“婉婷!”
尚揚開口打斷,他也很清楚,這種情況下說的越多越蒼白,重重看了眼許騰飛,雖說能理解他心中想法,但還是覺得心寒。
“尚揚,我只是希望許家能向更好的方向去走,你能理解吧?”許騰飛更加直白表態,如果沒有當貝在場,他還不會如此直白表態,奈何有當貝在場,表達態度不能有半點動搖。
“呵呵”
尚揚笑了笑,沒回應。
“我還沒死,許家,輪不到你做主!”許雲聲若驚雷,他要不直白問,確實不打算表態,可他居然把槍口對準尚揚,就不能保持沉默:“好女婿,許家,會堅定與你站在一起,不畏懼任何風險,不畏懼任何挑戰,勇往直前!”
說完,身體站的更直,雙目炯炯有神盯着當貝,同仇敵愾。
“爸!”
許騰飛急了,他就是要先發制人,給當貝留下一個好印象,自己這麼做都是爲了家族,他怎麼不明白?
激動道:“都什麼年代了,你還在惦記舊黃曆,情誼能當飯吃麼?捱打沒有人替咱們,堵槍口也沒有人替咱們,如果我們不做出最明智選擇,我們就會第一批倒在戰場上!”
說的沒錯。
米蘭德家族一定拿許家開刀,尚揚的實力又不足以與米蘭德家族對抗,更不要說還有虎視眈眈的賈家,所以要倒下,許家一定是第一個倒下。
“閉嘴!”
許雲就知道他一定會反抗,嚴肅道:“你現在被集團開除了,出去,立刻滾出去!”
態度同樣不能有半點動搖,一旦自己不夠強勢,對尚揚的士氣是無形打擊,更何況,旁邊還有幾十上百人看着。
“爸!”
許騰飛也變的激動:“他是個什麼女婿,不過與婉婷之間有過而已,這麼多年他負過責嘛?已經把婉婷一輩子搭進去,難道還要把整個許家搭進去?”
他看父親臉色知道說不動,重新看向尚揚:“你要是個爺們兒,就說句話,我做的有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