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傑正要開口，那程氏搶先說道：“不用了，不用了，貴子你先回去吧，我們就在這京裡過年挺好，第一次來京城，我可得好好見識一下這富貴地兒。”
“閉嘴，”何氏再次怒喝，轉頭對張貴說道：“貴子小哥，這次真是麻煩你了，我跟我外孫呆兩日，大後日我們就回玉林去，你回去以後可要代我們好好謝謝親家姑老爺。傑兒，我們這一路上的花用都是親家姑老爺讓貴子小哥給付了。”
書傑安慰地笑道：“姥姥，沒關係的，都是自家人。姑姑姑丈很疼我們，這幾年一直在照顧我們。只是姥姥，您不用這麼急趕回去吧？太辛苦了。”
“就是就是，把天賜他爹還有他大伯大伯母他們叫來不就行了，這宅院這麼大，又不是沒地方住。”程氏連忙嘟囔着應和，不過見到何氏黑着臉瞪她，還是不敢大聲。
何氏沒有理會程氏，對書傑說道：“姥姥我身體還硬朗，不辛苦。你大舅舅現在腿腳不方便，二舅舅又是個沒心眼的，我還是得回去看着纔好。等我們都安頓好了，以後有時間再讓你倆個舅舅來看看你們。”
“姥姥，”書傑還想說什麼。
何氏笑着打斷他：“我就是想看看你，所以受了親家姑老爺的人情，麻煩貴子小哥跟着跑這麼一趟。現在看到你們兄妹三個這麼好，我也滿足了，這心裡不知道多高興。你姑姑說開春你就要科考了，你就專心備考。這纔是大事。這要真考好了。你爹孃在天之靈也安心了。”
這時，廚房送來了熱乎乎的湯麪、三鮮包子、還有幾道小菜。
書瑤笑道：“姥姥，你們先用飯，晚上好好休息一晚，我們明日再說。貴子叔，你也坐下來一起吃。”
書傑點頭：“是，姥姥，您先趁熱吃。管家應該已經安排人將客院收拾出來，準備熱水給你們洗浴。”
程氏忙道：“都是自家人，收拾什麼客院這麼麻煩？我看這裡就蠻好的，我們就住這個院子就好。”
書傑面無表情地答道：“這個是主院，是我們義父住的院子，不方便住客。之前我姑姑姑父他們來，就是住客院的，他們剛回去沒多久，客院裡什麼都是齊整的，收拾起來很快。不麻煩。”
這個宅子裡有五個院子，倆個小跨院。那個叫知春院的客院是專門備着接待親戚朋友的。倆個小跨院。一個是爲梅姨母女倆準備的，另一個先放着備用。
“義父？”程氏誇張地叫道，“義父哪有自家外祖母和舅母親，他住得，我們怎麼就住不得？”程氏對書傑口口聲聲稱他們爲客非常不滿意。
書文忍不住了：“義父是我們現在最親近的長輩，也是皇上頒了‘賜親’聖旨讓我們孝敬義父如同親父，程舅母這話可是衝撞聖旨的欺君大罪。再說了，這座宅子也是我義父買的，他哪個院子住不得？”
“……”聖旨？皇上的聖旨？欺君大罪？程氏的腿開始打抖了，有那麼嚴重嗎？
何氏聽了書文的話也是一震，聖旨？這位義父是什麼大人物？不過何氏對書文說那句“義父是我們現在最親近的長輩”，且書傑沒有反對、眼裡滿是認同有些不滿，她可是書傑的嫡親外祖母。
書瑤留意到何氏的情緒，不動聲色地攙着何氏：“姥姥先去吃麪，燙乎乎的纔好吃。您不知道，大哥經常唸叨您，說他小時候最喜歡吃姥姥做的麪條。”
聽了書瑤的話，何氏一下子覺得心裡又滿滿的了，臉上笑成一朵老菊花：“呵呵，可不是？你大哥小時候不喜歡吃米飯，就喜歡吃我擀的麪條，明兒姥姥給你們做，一人一大碗，姥姥煮麪條可是獨家味道，吃過的人沒有不說好的。”
小天佑直點頭：“嗯，奶做的麪條最好吃了，再放上奶做的酸菜，以前我們家的館子裡每天那麼多人都是來吃我們家的酸菜肉絲麪。就怪二嬸的弟弟騙了二叔，把奶做面的方法賣給人家去還賭債，那些人還打我爹，不讓我們呆在海城。”
7歲的天佑想到爹被一羣人打斷了腿就難過，靦腆的他竟然一口氣控訴下來，小臉也漲得通紅。
“小兔崽子，不許你說我娘。”天賜突然衝過來要打天佑，書文眼明手快，伸手攬過天佑轉了半圈避開。結果天賜收不住腳，摔了個狗吃屎，哇地大哭起來。
“天哪，你們聯合起來欺負我們母子，這還沒有天理啦？”程氏被揭了短，這會兒見兒子摔倒，趁機坐到地上，準備耍潑。
“夠了，”何氏怒喝，“貴子小哥，麻煩你了，我們歇一晚，明天一早就回玉林，也免得說在這兒有人欺負他們母子。”說完轉向張着嘴愣住了的程氏：“回去之後，如果二寶不願休妻，你們就分出去過吧，天恩不是你生的，你也不喜歡他，就跟着我了。”
何氏這次是真的下了決心，回玉林後就分家，小兒子二寶老實孝順，就是被這個女子迷了心。如果不是……當年賢惠的二兒媳婦也不會氣得一個人大晚上跑出去，正好撞到江湖廝殺，被一刀砍死了。
程氏看着何氏冰冷、厭惡的眼神，終於怕了，自從大伯折了腿，一家人被迫離開海城，這位一向好脾氣的婆婆越來越不好說話了。她知道，如果不是一雙兒女，婆婆早就逼趙二寶休了自己。而那趙二寶雖然對自己死心塌地，但是如果在婆婆和自己之間選擇，孝順的趙二寶必定還是會選擇婆婆的。尤其出了那事後，趙二寶對他娘和大哥愧疚的不得了。
不休妻就分家？分了家他們這一房怎麼生活？趙二寶傻乎乎的，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只能依附他哥趙大寶做些體力活，而自己又不像大嫂手裡有些嫁妝。當年就是因爲家裡實在窮，本想勾引趙大寶沒成，才退而求其次勾搭上了剛到海城不久的趙二寶。
再則，這夏家外甥明顯很不會給她面子，如果分家了，恐怕更不會搭理他們二房了吧？
張氏不敢再發出一點聲音，她現在要想的是怎麼讓婆婆收回分家的想法，怎麼說服趙二寶，怎麼賴着富貴的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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