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怎麼了?”眼看着楊巧雲站立不穩象是要倒下去的樣子,簡秋急忙迎上前去扶住了顫巍巍的楊巧雲。
楊巧雲整個人的身子都抖的厲害,再看了幾眼手中的紙張,轉而吃力的擡起了頭,目光卻不是對着她才叫過來的簡秋,而是站在簡秋身邊的穆允臣。
此時的穆允臣臉色青白交加,兩手緊握成拳,彷彿在極力的隱忍着什麼,“媽,你別理會那些,那些都是胡說的,都是假的,是別有用心的人想要阻止我娶簡秋,不想簡秋嫁給我,一切就是這麼簡單,你快坐下,讓我和簡秋繼續婚禮?”
“繼續?”楊巧雲終於發出了音節,可是聲音卻沙啞而蒼老,“真的要繼續嗎?那你給我說說,爲什麼你一個穆家的獨子大婚,到現在你父親母親還沒有到呢?你說他們是因爲路上塞車所以趕不過來,可他們爲什麼不能早一點或者提前一天到F市呢?爲什麼呢?”楊巧雲一連串的發着質疑,教堂裡更加安靜了,只有她的聲音低低顫顫的迴響在空曠的教堂上空。
是的,其實簡秋和穆允臣的婚禮真的沒有多少人來,來的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同學罷了,就連靖一天也因爲臨時有事而沒有趕過來,不過,他早早的就讓人包了一個大禮包送給了簡秋,他說,他這是嫁妹妹,若不是真有急事脫不開身,他一定到場的,還打電話請簡秋一定要原諒他。
但是,這樣少的人中,穆家的人卻是除穆允臣一個新郎官以外,再無人到場了,先前楊巧雲沒提及大家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這一刻她一問起來,所有人都覺得不對了。
頓時,無數道目光刷刷的落在穆允臣的身上,讓他只覺得茫刺在背,胸口悶的厲害,一手輕扯了扯燕尾服的衣領,不然,他覺得他要喘不過氣來了,“媽,你別多想,我爸媽是真的路上塞車了,這個,怪我沒有安排好,不怪他們……”
“不怪他們?哈哈,不怪他們嗎?那你跟我說說,你與簡秋去民政局領了結婚證了嗎?”楊巧雲又是冷冷問出了這一句,然後,身子抖得更加厲害了,口中不住的喃喃着,“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穆小子,我被你騙了,騙了……”她越說聲音越低,就在所有人都越越來迷糊的時候,突然間,她身子一歪,便倒向了簡秋……
“媽。”簡秋驚叫了一聲,急忙扶住楊巧雲的同時也隨手拿下了她手中的那幾張紙,“曼曉,快,你幫我把我媽送到車上去,趕緊送醫院。”見母親如此,再回想母親問過穆允臣的每一句話,簡秋根本不用細想也知道這個婚不用結了。
首先,她和穆允臣的婚姻一定不是被穆家人所祝福的,所以,穆家人沒有一個人到場。
其次,她和他連證都沒扯,其實即便是舉行了婚禮,兩個人一起也是不受法律保護的,她真蠢,真是被穆允臣的深情所打動了,居然連這
些都忽略了。
她懷了孕,也不好與自己的同學一起擡楊巧雲上車,不過,陸曼曉是個能幹的,早就吆喝了幾個女同學一起把楊巧雲擡往教堂外了。
一時間,教堂裡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了。
穆允臣站在原處眼看着楊巧雲被擡走,他卻一直呆呆的站在那裡,不說話也沒有任何表示任何反應了。
似乎,他也沒有想到會有現在的變故,所以,整個人都呆住了。
簡秋什麼也顧不得了,母親昏過去了比什麼都重要,她一邊往教堂外的車子那邊跑去一邊低頭看着手中的害得母親昏過去的資料,於是,她也很快如楊巧雲一樣的怔住了,整個人站在教堂的出口,彼時穆允臣正痛苦萬分的看着那個突然間靜而不動的女人,一雙手緊握成拳,緊得,指節都泛了白,他卻一點也不知道,“簡秋,你別看,我求你別看了。”到了這個時候,他纔想阻止簡秋不要去看那份資料。
卻,什麼都晚了。
只看了幾行,簡秋就緩緩的擡起了頭,竟然顧不上楊巧雲了,直接掃向穆允臣,“允臣,你告訴我這些是真是假?我只要你兩個答案,是或者不是?”
穆允臣的臉色頓時鐵青了,“簡秋……”他沒回答是,也沒回答不是,可就是這樣的一句稱呼,任是傻子也明白了,他的不回答其實就是‘是’了,那是一個肯定的答案。
簡秋先是定定的看了他足有三秒鐘,然後,突的轉身,牽過已經跑過來的小鼠的小手大步朝着外面走去,一邊走一邊衝着正忙着將楊巧雲送進車裡的陸曼曉道:“曼曉,你先停下來。”
“簡秋,你這是?”老人家還在昏迷中,這讓她把人擡下來,那不是會影響搶救的時間嗎?“簡秋,你瘋了?”
“我沒瘋,擡着我媽,我們去教堂外面打車。”教堂裡的車都是穆允臣的叫來的車,他的車,包括他的東西,從現在開始,她什麼都不會用的,不會的。
再也不會了。
穆允臣,她從此與他是路人。
再也不會往來了。
“媽咪,怎麼了?你和穆叔叔不結婚了嗎?”小鼠扯了扯簡秋的衣角,眼看着外婆昏過去了,簡秋氣得不行,小傢伙第一次乖巧的隨在她的身側,不過,他有些不明白簡秋現在的行爲了,便不由得問了出來。
“不了。”兒子的聲音,讓她消了消火,“我們回家。”
“回家?回哪個家?小公寓嗎?媽咪好象沒有鑰匙開門了吧?”小鼠在適時的提醒她,離開家的時候,簡秋可是把小公寓的鑰匙全都收起來放在小公寓的茶几上了,說是再也不會回去了。
簡秋咬牙,她現在,還真的算是無家可歸了,什麼東西都搬到穆允臣的新房子去了,可他那裡,她已經不會再去了,甚至不想與穆允臣有任何瓜葛了,這
一想,還真的愁了,不過,她很快就釋然了,“我們先住在醫院好了。”
“好的,媽咪,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我只要與你一起就好。”從小就沒有父親只以爲簡秋是姐姐的簡明揚雖然有時候看起來囂張的很,可是,他骨子裡其實很依賴簡秋,只有簡秋才能給他安全感。
“簡秋,到底怎麼回事?”幾個女同學興沖沖的將楊巧雲擡到了教堂外面的馬路邊上,陸曼曉這才蜇回來走到簡秋面前,“你給我說清楚。”問着的時候,她擡頭看了一眼教堂裡的那個男子,心痛的要死了,“允臣他有做錯什麼嗎?你爲什麼要這樣?他有什麼不好的?到底怎麼回事?”她心疼穆允臣了,那是她的男神,可是簡秋要求她做的事,她又不好推脫,這個時候,陸曼曉糾結的要死了。
“簡秋,即便那些事情都是真的,可,又與我何干呢?我,什麼也沒有做過。”突而,一直默然無聲站在教堂裡的男子大聲喊了過來,同時,他長腿也飛奔向了牽着小鼠的簡秋,“我什麼也沒有做過,上一代的恩怨與我無關,那時你兩歲,我一歲,簡秋,你又何苦牽連到我的身上呢?”他到了,高大的身形擋在了簡秋的面前,一張俊顏上全都是懊惱,“簡秋,這對我不公平,對我不公平。”見她一直不說話不回答,穆允臣着急的伸出雙手搖撼着她瘦削的肩膀,“簡秋,你想一想再判我死刑好不好?那時,我比你還小,一歲的我又懂得什麼呢?”
他大吼的聲音還有歇斯底里的表情吸引了周遭的人全都看了過來,包括來參加婚禮的,也包括正在經過的路人,可他全然不顧,只是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一雙眼睛已經紅透,血絲漫布,整個人如同要死了一般的在發抖,“我那樣小,我什麼也沒有做,我那樣小,我什麼也沒有做……”他一直在重複着這一句話,喃喃的聲音讓人聽着心酸。
簡秋一動也沒有動,她目光沉靜的看着面前的穆允臣,他說得沒錯,她被遺棄的時候他才一歲,那時的他連話都不會說,又怎麼會做什麼呢?
淚,突的就涌了出來,她擡手一根一根的去掰開穆允臣落在她肩膀上的手,“允臣,那件事不是你的錯,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嫁給那兩個人的孩子做妻子,對不起,對不起……”不是他的錯,可卻必須要他來承擔後果,甚至,也包括了她,不是嗎?
也是這片刻間,她終於懂了爲什麼穆允臣會對她對母親對小鼠那樣好了。
原來一切都有緣由。
“簡秋,別哭……別哭……是我逼狠了你,我們先離開,等你想通了,我們再來舉行婚禮好不好?”他卻顫着聲音依然不肯放過她,明明他一個大男人此時也流了淚,卻居然伸出手指擦拭着她眼角的淚,“哭了真醜,我喜歡看你不哭的樣子,簡秋,我愛上你時就知道是個錯誤了,卻已經無法改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