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要怪我無情無義,從開始到現在,對於你,我不會承認我做錯過任何事,若是以後有人指責,也只會指責我沒有喜歡你,愛上你罷了。
孟名嚴出了茶樓,終於鬆了口氣。
將寒琛安頓好,他即便走也走的安心了。
上了車,他忽然感覺胃部一陣絞痛,他低着頭,捂着腹部,疼的整張臉都扭曲起來。
本想讓司機開去醫院,可是手機便響了起來,他一見是家裡的電話,旋即接起。
“老爺,您方便回來一趟嗎?夫人和大少爺……吵起來了!”
孟名嚴趕回家時,只聽見李芳華聲嘶力竭的吼聲,他站在門口,雙眸微微一眯,胃部所有的痛楚在此刻變得微不足道。
“李芳華,我也是爸的兒子,即便爸撒手離去,他也會照顧我的感受,再說,寒琛的性子太直率太剛烈,根本不是會侍奉牀前,照顧爸爸終老的合適人選,你說孟氏會落在寒琛手裡,我這麼就不這樣認爲呢!”
李芳華氣急,卻忍不住的冷笑,“孟良晟,你媽是個短命鬼,你以爲你能好到哪裡去!你想在孟氏有一席之地,做夢去吧!呵,我倒是想看看,憑你一個人,能翻出怎樣的天來!”
“住口!”
實木門忽然被推開,孟名嚴低聲怒喝,李芳華被嚇了一跳,見孟名嚴進來,整個人呆若木雞的站在那裡,孟名嚴狠狠的瞪着她,厭惡的道,“芳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以爲你的心結已經解開了,沒想到你還是這樣耿耿於懷!”
“名嚴,不是,不是這樣的……”
李芳華驚慌失措,搖着頭,眼眶也已經紅了,可是她這幅樣子看在孟名嚴的眼裡,只覺得猙獰恐怖。
“我今天把話放在這兒,良晟是我的孩子,只要我還有一口氣,我就會保護他!李芳華,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背後的小動作,這些日子,你遊走在孟氏各個大股東之間,當真是要把寒琛推上總裁的位置,哼,你放心吧,我是不會讓你如願的,良晟和寒琛之間,我會有個公正的決斷!”
說完,孟名嚴只覺得胃部的絞痛越來越讓他承受不住,整個人居然倚在了門框上,他冷汗涔涔,襯衫的後背處已經被冷汗浸透了,貼在背部,難受的要命。
他用力的喘着粗氣,可還是有種快要耗盡所有氣息的感覺。
李芳華對他的話震驚不已,整個人呆若木雞,哪裡還看得到孟名嚴的異常。
她只覺得自己頭頂的天都是灰色的,甚至是要塌下來一般。
她和他結婚三十幾年,就換來這樣的下場嗎?
他只在乎孟良晟的感受,那麼寒琛呢,爲什麼臨了就得不到他一丁點的關心和愛護。
過去三十年的愛護和寵溺,難道都是他裝出來的麼?
前陣子還說他會顧全兩個孩子,可是這才幾天,他就把自己說過的話拋到腦後。
果然,男人的話是不可信的!
李芳華渾身冰涼,入職冰窖,她輕輕咬住嘴脣,不可置信的搖着頭。
我絕對不會讓本來屬於我的孩子的東西,被孟良晟這個野種搶走一分一毫,絕不!絕不!
孟良晟冷冷的坐在位置上,沒說一句話。
孟名嚴已經給了李芳華最致命的打擊,他說話,只是畫蛇添足而已。
“名嚴,你終於說出心裡話了,你忘了前陣子說過的話麼?你說你不會讓寒琛受委屈,可是今天呢,你卻只說要保護孟良晟,你眼裡還有我們的孩子麼?既然你想撕破臉,我也不怕直說,你不在乎寒琛,我在乎,我絕不會讓這個野種搶走他的東西,死都不會!”
“你……你……”
孟名嚴顫抖的指着李芳華,他想說話,可劇烈的痛楚耗盡了他所有的體力,他沒力氣出聲,連站立都變得異常困難。
“芳華,你,你真是越來越……越來越厲害了……”
說完這句話,孟名嚴的身子開始搖晃,臉色也越來越慘白。
李芳華只是冷笑一聲,“我的厲害,也都是被你逼的,倘若你心裡有一點寒琛的位置,我也不會這樣!”
撲通!
她的話音剛落,孟名嚴的身體便跌倒在地,李芳華愣了幾秒,待她反應過來時,孟良晟已經衝了過去將孟名嚴扶了起來。
“爸,你怎了?爸,你醒醒,醒醒……”
孟良晟看着孟名嚴沒有一絲血色的臉,想來冷漠的心也瞬間慌了,畢竟是血濃於水,縱然他過去如何苛待自己,可他總歸是自己的親生父親,讓他眼睜睜的看着父親在自己面前倒下去,他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孟名嚴沒有一絲反應,李芳華也迅速跑過去看情況,當她看到孟名嚴面如死灰,她也嚇的坐在地上,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孟良晟回頭命令她,“還愣着做什麼,趕快打120!”
李芳華也亂了分寸,只能他說什麼便做什麼。
慌亂的站起來,跑着去了客廳,在衣架上翻出自己的皮包,掏出手機,顫抖着手指撥了120……
十幾分鍾後,急救車感到,幾個醫生先對孟名嚴進行了緊急搶救,隨後將他擡上了救護車。
李芳華和孟良晟也跟着去了,到了醫院,孟名嚴立刻被推進了手術室,林醫生帶着口罩經過李芳華身邊時,就見她呆若木雞的坐在長椅上,臉上呆滯,雙眼空洞。
他摘下口罩,輕輕的喚了聲,“孟太太。”
李芳華木訥的擡起頭,一見是林生,立刻激動的站起來,抓住他肩膀處的衣服,激動的大吼,“老林,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老孟有病,是不是?”
林生垂下頭,算是默認。
李芳華崩潰似的大哭起來,一邊捶打他一邊大喊,“既然你早就知道,爲什麼不告訴我!爲什麼?”
“我不告訴你也是老孟的意思,我想,他是不想讓你們擔心。但是我幾次告訴他,他的病情容不得耽誤,讓他和你商量如何治療,可是他卻……”
說到此,林生無奈的搖了搖頭,“老孟實在是太倔了。”
李芳華無力的向後退去兩步,雙眼透出無限的絕望。
連他身患胃癌這樣大的事他都向自己隱瞞,她不知道,他有沒有把自己當成真心相待的妻子,還是,從一開始,他就只把自己當作事業上升的墊腳石,沒有對她付出過一絲真心,所以,即便是胃癌到了晚期,他也覺得自己不是能在他身側伺候的那個女人!
“林醫生,手術的時間到了!”這時,一個護士過來提醒,林生拍拍李芳華的肩膀,安慰了兩句,快步走向了手術室。
另一側,孟良晟迅速給阿城打了電話。
“唐古那邊怎麼樣?”
“孟總,唐古已經被咱們的人牢牢控制了,不過這傢伙賊的很,一直不肯說出保險櫃的密碼!”
“不管用什麼方法,今天之內必須打開保險櫃,我要確定遺囑裡面的內容!”
“是!孟總!”
又交代了幾句,孟良晟才把電話撂下。
他手裡掌握的不光是唐古的命,還有唐古老婆孩子的命。
就算唐古不顧及自己,也要想想他年僅七歲的兒子!
所以,他不怕這廝不肯說實話!
轉身回到手術室門口,他看見李芳華也剛剛放下電話,不用想也知道,她是打給孟寒琛的。
孟良晟坐在了李芳華對面的長椅上,兩腿交疊,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李芳華冰冷的目光掃過他的臉,眸光一閃,忽然有種錯覺……
那一年,她不顧一切的跑進部隊,目的就是想見一見自己心心念唸的男人,可是當她衝進男兵宿舍,猛地推開宿舍的大門,卻並未看見那個男人,看見的,只有孟名嚴。
他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目光看着不知名的方向,那個姿勢,那種神態,就連臉上每個細微的表情,竟是和現在孟良晟如出一轍!
然而寒琛……李芳華回想了一番,雖然他天生長的俊美,卻沒有一絲與孟名嚴相似之處……
李芳華立刻搖了搖頭,自己這是胡思亂想什麼呢。
寒琛纔是孟家名正言順的孩子,孟良晟一個野種算什麼東西!
孟寒琛一路飆車來到醫院,車還沒停穩就推門跳下去,連車都沒鎖……
他大步走向手術室,臉上的神色焦急又慌張。
父親一個小時前還好端端的與自己在茶樓談判,怎麼現在就被推進了手術室!
來到門口,他看見李芳華呆滯的坐在長椅上,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樣子,他大踏步走過去,這才發現坐在對面的孟良晟。
目光只是從他身上掃過,孟寒琛隨機開口問道,“媽,爸的情況怎麼樣了?”
擡頭看見兒子趕來,李芳華立刻紅了眼圈,“寒琛,你爸他……他……”
剛剛說了幾個字,李芳華便已經泣不成聲,她用手捂着嘴,不敢放聲大哭,生怕驚擾了裡面的手術,孟寒琛緊緊的抱住她,輕輕拍着她的後背,輕聲安慰。
“媽,別這樣,也許事情並不是像你想像的那麼糟。”
李芳華已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她只能一個勁的點頭,用力點頭。
手術進行了十幾個小時,結束時已經是半夜。
孟名嚴被推出來的時候,嘴上扣着氧氣罩,手上插着點滴,人還在昏迷之中。
李芳華一路跟着他進了病房,孟良晟和孟寒琛則是走到林生跟前。
“林叔,我爸他怎麼樣了?”孟寒琛迫不及待的問。
林生擦了一把頭上的汗,無奈的搖搖頭,“手術進行的還算順利,但是癌細胞擴散的面積太大,老孟的日子不多了,有什麼話就趕緊交代吧。”
兩人的心同時咯噔一聲,特別是孟寒琛,只覺得頭部一陣眩暈,似是站不穩一般,孟良晟拉了他一把,語重心長的說,“二弟,現在不是倒下去的時候,你倒了,爸爸怎麼辦?”
孟寒琛站穩身形,只覺得眼眶一陣陣的刺痛,他忍着眼淚問,“林叔,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林生嘆息一聲,“若是及早治療,還有痊癒的可能,可是你爸他偏偏是一副倔脾氣,無論如何都不肯聽我的話,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