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聽到苗蘇蘇在誇自己,靦腆一笑:“女兒,還好吧,我都十年沒回來了。”
“那些都過去了,最重要的是,你們很快就要團聚了嗎?”苗蘇蘇說着,語氣中有點酸酸的感覺。她把頭轉向一邊,不再說話。
又有人問:“你做什麼工作啊,怎麼一下子十年不回來?”
“二十年前我住在這裡,未來謀求生活,就出去了,後來認識我妻子,在十年前生了女兒,我就把女兒和妻子送回來了。”男人沒有直接回答對方的問題。
在旁邊一個一直沒有說話的男人說道:“說到這堵車,好像二十年前也有過一次,當時轟動不小,你當時在不在?”
男人聳聳肩:“當然記得了,那時我把女兒和老婆往家裡送,在路上也是出現了堵車,說是出現了什麼連環殺案,警察在追殺一個殺手。”
聽到這裡,伊黎安的心猛地震顫了下,他轉過頭不看外面,順便關上了車窗。二十年的情景在腦海中閃現,成爲他長久的噩夢……
伊黎安陷入之前的回憶中,心情久久無法平靜,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直到有人在敲他的車窗。伊黎安睜開眼,不知不覺眼睛已經溼潤。他看了一下前面,前面的車子已經緩緩開動,一定是交警叫自己把車子開走。
想到這裡,伊黎安轉頭,看到外面的人後,愣了下:“怎麼是你?”
苗蘇蘇站在車子外面,還跟二十年前那樣年輕,甚至要比當時更加好看。當年的苗蘇蘇帶着年少的稚氣和單純,而現在的她,有了幾分成熟女人的味道。
“我想跟你談談。”苗蘇蘇說着,微笑着看這伊黎安。
“那……進來吧!”伊黎安看着他的笑容,一時間忘詞,隨後輕輕地推開了車門。
苗蘇蘇說了聲“謝謝”就彎腰鑽進了車裡,輕車熟路地繫好安全帶:“我的車子沒油了,放在那邊,我就知道,今天你會在的。”
伊黎安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心中默唸道:二十年,整整二十年了,時間過地好快!可是,你怎麼還跟以前一樣,難道你就不知道,我在心裡有多麼恨你嗎?
苗蘇蘇不再說話,她望着前方,前面的車流已經緩緩開動,這個城市的一切依舊,只是,當年我們所在乎的東西,都已經不在了。
“去哪?”許久,伊黎安用沙啞的聲音問。
“老地方。”苗蘇蘇說着,看了一眼旁邊的伊黎安。說完後她就有
些不確定了,二十年過後,時間和地點都變了,不知道她所說的老地方,現在還在不在?說不定已經在某次拆遷中變成了一片廢墟,然後又建成了新的小區或者花園,每天人來人往,不知道以前這裡是做什麼的。
伊黎安輕輕點了點頭,轉動方向盤,車子往前奔去。車中一直放着熟悉的歌曲,這首歌伊黎安聽了二十多年,記得二十年前的今天,在他開車趕着回家的時候,也是同樣的音樂,時光飛逝,沒想到,在二十年後的今天,副駕駛上坐的卻是另外一個女人,一個讓他肯之入骨卻不得不去保護的女人。
之後,兩人都不再說話,苗蘇蘇望着車窗外,二十年後,自己最終還是來找他了。如果當年沒有那樣的錯誤,我們會不會是有個更好地結局,是不是就不用現在這樣,相遇的時候這樣尷尬?
不知不覺,車子停下,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廣闊地草地,上面空蕩蕩的,除了野草外,不遠處有一座兩層小樓,小樓已經多年的風吹日曬顏色變得老舊。除此之外,旁邊的一條黃土路一直延伸到海天相接的地方。
苗蘇蘇有些好奇,在這樣一個現代化的城市裡,這樣的空地是一個稀奇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那些地產開發商早就把這裡蓋成一座座高樓大廈了。可是這裡完好無缺,甚至還存留着最原始的痕跡。
“你一定好奇,老地方爲什麼變成這個樣子了吧?”伊黎安望着遠處,說。
“據說十多年前,有人把這塊地買下來,然後把上面的建築全都推了,至於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苗蘇蘇說,這麼多年了,雖然還關注這邊的情況,苗蘇蘇已經將所有事情看淡了,所以無論發生什麼,她都能做到波瀾不驚。
只是,誰也不知道,多少年前,這裡是多麼繁華的地點,記錄了無數人的回憶和理想。
“是的,而後,那個人把這塊地什麼都沒做,就這樣放在這裡了。”伊黎安說,“而後,有很多開發商想要拿下這塊地,可惜都失敗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伊黎安的語氣裡帶着一些失望。苗蘇蘇不知道,這究竟跟他有什麼關係,莫非,他也是當年的開發商之一?
“你一直都到這裡來嗎?”苗蘇蘇轉移話題說。
伊黎安轉過頭看着苗蘇蘇,很久纔回答:“不是的,偶爾路過的時候看一眼,曾經的一切都不在了,就算來,也沒什麼意思了!”
苗蘇蘇沒有說話,她低下頭,陷入沉思中
。
過了會兒,伊黎安說:“蘇蘇,這些年來,你過得還好嗎?”
原本沒覺得什麼的苗蘇蘇聽到這話後,心被猛地震顫了一下。二十多年了,她一直都是以一個女強人的姿態行走在社會上,從來沒想過放棄,也沒有想過與誰妥協,就算再苦再累也只是一笑而過。
原因是,別人都以爲她是強大的,是堅不可摧的。因而,沒有一個人問她過的好不好,也沒人關心她累不累。
真沒想到,再次聽到這句話,是從一個二十年不見的,半仇人、半親人的口中說出。
“還好吧,馬馬虎虎了。”苗蘇蘇說完,不知不覺邁動腳步,朝着前面走去,“貌似好長時間沒在這樣的環境待過了,這裡的環境真好,真沒想到,在這個城市裡還有這樣的淨地,以後我要經常來了。”
伊黎安笑了:“蘇蘇,謝謝你這段時間幫我照顧影兒,她挺喜歡你的,你知道原因嗎?”
苗蘇蘇回過頭:“喜歡一個人是種感覺,是長期的時間裡慢慢的形成,這個,應該沒有原因吧?”
“不是的,因爲她說,你給他一種母親的感覺。”伊黎安盯着苗蘇蘇,看她的表情。
苗蘇蘇心裡一緊,不敢去正視伊黎安的眼睛,話說,他究竟是要表達個什麼意思?這個伊黎安,二十年後,還是跟以前那樣說話藏一半掖一般。沒想到再次相遇,他的水平有增無減啊!
“你究竟想說什麼?”苗蘇蘇冷冷道,明明今天是自己主動找他的,卻一點兒主動權都沒佔到,反而讓他給牽着鼻子走了。
“也沒什麼,隨便說說的,你也不想想,現在我們兩家,除了影兒,還有誰可以用來談論嗎?”說這句話的時候,伊黎安眼角帶着陰冷地笑,讓人忍不住打個寒顫。
是啊,我的兒子和丈夫死掉了,貌似沒有誰再可以去談論了吧!苗蘇蘇悲傷地想。很快,一個人出現在她的腦海中,那就是趙逸風!在這段時間裡,趙逸風已經替代了她兒子的位置,並且在苗蘇蘇的心中越來越重要。
世間的事情就是這樣,你越是想要把它安排成什麼樣,就越是難以把握,假如一切都能如我們所願,也不會天下太平的。因爲每個人想的事情都不一樣,都會將內心的天平朝着自己的方向偏移。這是人的本性,改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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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