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問的那個人沒有回答,只是將她緊緊扣在懷中,擁住她的手臂太緊了,彷彿要將她融進自己的身體裡一般。
“子語,你要好好的,等我回來。”抱着她的那個人,終於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來,卻讓洛子語宛若被雷擊中一般,腦中一片混亂,不知所以。
良久,洛子語纔有些呆呆的問道:“師父,你方纔說什麼?什麼等你回來?你要去哪兒?”
洛子語似乎忽然明白了什麼,緊緊反抱住沈傾絕,滿是惶恐不安地問道:“師父!究竟出什麼事情了?你告訴我好不好?我們不是一直在一起的麼?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
沈傾絕看着懷中的這個小人兒,眼中說不出的憐愛與淡淡的哀傷。
“師父,告訴我,好不好?我想跟你一起分擔。”洛子語定定地看着沈傾絕,認真說道。
沈傾絕看着洛子語認真執着的模樣,眼睛有那麼一點點的發酸,良久,良久,只有那車輪聲滾滾而過,就在洛子語以爲不會得到答案的時候,卻聽到那幽幽的聲音帶着嘆息道:“我要離開一陣,去漠羰(讀音:tang同湯)王朝。”
洛子語滿是驚訝地看着自家師父,問道:“漠羰王朝?那裡有什麼師父必須去辦的事情嗎?”
沈傾絕垂眸沒有說話,洛子語卻聽到了那自喉中壓抑迸發出來的一聲“嗯。”
洛子語還想着問什麼,卻忽然聽到馬車停下的聲音。
於是,之前的對話就這樣被打斷了,連帶着那份莫名其妙的哀傷與失落——
回宮,進了清心殿,時辰已經不早了。
洛子語與沈傾絕用了晚膳之後,便再也沒有見到自家師父。
於是,趁着這漸漸濃重的夜色,洛子語便尋了出來。
最後,在大殿最角落的一棵大樹上,看到了那個幾乎與夜色融爲一體的人。
屏退了伺候着的宮婢內監們,洛子語站在樹下,仰頭看着樹上的男子。
此時星芒寂寥,月色正好,那一襲玄色衣裳的俊美男子斜斜靠在樹上,正仰頭望着那一彎新月,神色怔忡。
月光下,那俊美無雙的一張臉,那修長秀美的身姿,那通身無人比擬的氣質,他整個人都像是披了一層輕紗,朦朧而唯美,真的就像是來到凡間的神祗,高貴聖潔。
此時此刻,卻又偏偏能從他身上感覺到一絲說不出的哀傷。
哀傷。
洛子語一直覺得,這樣的情緒不會出現在自家師父身上,永遠不會。
他的師父是誰?
沈家家主,那被譽爲百年不遇的天才,那被無數人愛慕癡纏的絕世男子。
可是,如今,在這強大無雙的師父身上,洛子語竟然感覺到了淡淡的哀傷,在這濛濛月色下,尤爲明顯。
這樣的哀傷,讓洛子語莫名地感覺到心疼,於是,站在樹下的她,看着那月下神仙般的男子,低低喊了聲:“師父。”
夜色闌珊,寂靜無音。
這一聲低低的呼喚,便將這寂靜劃破了,也將那樹上望月的男子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