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西毫不在乎的躺了下來:“我空磬生就一條命,你不必唬我。”
將手抽回來,把青玄師兄和元生師兄的被子往裡掖了掖。
他倒是想的明白。
“其實咱們沒必要針鋒相對。”
我坐回了凳子上:“你可以好好的扮演禾西這個角色,師恭弟敬的多好。”
我承認我有忽悠他的成分。
空磬歪身看我,語氣裡面帶了不屑:“你不用打我一下再給我一顆甜棗,有什麼話直說。”
扒拉着凳子,看着空磬我嗤之以鼻道:“咱們合作怎麼樣?”
“合作?”
“你現在進退兩難,萬物匯拿你當棋子,麴塵子道人一旦知道你不是真正的禾西勢必會殺了你。你本事再大還能逃過麴塵子道人?還是你想再次故技重施奪別人的命格生存?這些都不實際,最好的辦法就是咱們合作。等到對付完萬物匯,你也算是將功贖罪了。可你必須答應我們,從此後隱姓埋名離開這裡。”
我開的條件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很優渥,功德和活着。
他現在沒有和我們談條件的權利,他的命已經握在了我們手裡了。
而我之所以想要跟他合作,是因爲空磬的道行比青玄師兄和元生師兄高一些。
其次是因爲青玄師兄和元生師兄現在都處與昏迷中,劉老杆兒那邊隨時可能會打起來,多一個禾西就多一個幫手。
我也不害怕空磬會翻身對付我,能跟他合作就代表我有把握在他想要殺我之前先殺掉他。
“你不怕我在你背後動手腳?”
“不怕,你要是想對我動手腳早些時候大有機會,何必又等到現在?”
空磬沒再說話,拉着被子躺了下來,他側着身子似是在考慮我說的話,一直等到病房門口傳來了固原的說話聲他纔開口道:“我的雙眼只是受了灼傷,驅了火氣,好好修養,要不了兩日就會好起來。”
他這是在告訴我他同意了我們合作的要求。
我滿意的點着頭,目的達到了。
空罄當時在鑿石頭氣衝出來的那一刻,習慣性的閉上了雙眼。
雖然受了灼氣,可及時用了符水洗眼又驅了火氣,一雙眼睛算是保下來了。
至於有沒有後遺症,這個就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了,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把眼睛養好然後幫住我們拿下萬物匯。
固原提着熱水瓶,走到病房門口就聽見我倆在說禾西眼睛的事情。
將暖水瓶放到了牀下,固原很關憂的朝着禾西開口喊道:“師兄,你的雙眼沒什麼大礙了,會好起來的,不要擔心。”
我託着腮看向固原。
明知道真正的禾西已經死在了空磬的手上,可對於殺兄仇人他還能如此關憂,讓我有些好奇他們是不是還有其他的故事。
“你不用叫我師兄,我不是你師兄。”
空磬一點臉面都沒給固原留,冷呵呵的回道。
固原閉上了嘴巴,眼神複雜的將目光從空磬的身上轉移到了我的身上。
我順勢低下了頭,漫不經心道:“別看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空磬歪着身子裝作沒有聽見我和固原說話,就這樣過了好一會兒固原才輕聲開口道:“那師兄,我先回去了,你有事就吩咐門口守着的師弟,讓他們幫你,你安心養眼睛。”
空磬不知道是不是睡過去了,沒有給固原任何的回答。
固原也沒有再喊他,看了我一眼,後起身往病房外面去。
已經快八點了,該去景區守着了。
站起身,我拍了拍青玄師兄和元生師兄的手背,趴在兩人的耳邊小聲道:“青玄師兄,元生師兄,我去幹活了,你們倆好好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我的說話聲,我注意到青玄師兄和元生師兄的手動了動。
將兩人的被子又往裡掖了掖,我才朝着病房外面去。
師傅一直坐在走廊裡,雙手環胸閉目養神,聽到我和固原的腳步聲後他緩慢的睜開了雙眼。
“師傅。”
我喊了他一聲。
“嗯。”
他嗯了一下,擡起手揉着自己的眼睛略顯疲憊:“禾西的事情我跟麴塵子道人說過了。”
固原身子一僵,看向師傅的眼神裡滿是濃厚的擔憂:“辰師伯,其實師兄他...”
“麴塵子道人說空磬交給我們處理,若是死了他會向外宣佈弟子犧牲,若是還活着,則終生不能回道南山道觀。”
師傅打斷了固原的話,可看向固原的雙眸裡,意味明確。
在聽到師傅說的話後,固原愣在了原地。
連帶着我也有些懵了。
麴塵子道人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想讓我們放過禾西一馬。
說是交給我們處理,其實是他猜到了我們的處境,也料定我們不會輕易殺了禾西。
從另一方面出發,要是禾西不幸死在了我們的手裡或是死在了其他人的手裡,南山道觀完全可以用一紙告知所有修道之人,說禾西爲救無辜之人喪命與大戰中,實在道觀之悲哀,到時候再扣上一個捨己爲人的名號,這禾西大愛無疆也算是給南山道觀博了個名號。
若是沒死,南山道觀也不會再認禾西爲弟子,更不會讓這樣一個人再踏進道觀一步。
若是有人問起,就以失蹤或是下山歷練爲由往外一推,到時誰都不會懷疑禾西到底去了哪裡。
其實說到底,麴塵子道人都給禾西留了一條活路。
我思來想去,或許是空磬曾經給麴塵子他們帶來了一些特別的美好的回憶,以至於到了最後,固原和麴塵子都在爲禾西開脫。
“其實禾西師兄這些年待我們真的很不錯。”
看到我滿臉吃驚和疑惑,固原低下了頭,沒了平日裡的囂張跋扈,反而在提到禾西后眼裡多了溫柔。
“禾西師兄七歲時被送上山,那時候我才五歲。他因爲天賦極好,一進道觀就成了師傅的第一大徒弟。那時候的禾西師兄性子溫順怯弱,天賦極好。可奈不過性子太過溫柔,時常讓人覺的第一弟子的稱號名不配位。十歲前的禾西師兄待誰都一樣,在他眼裡無好壞之分,誰說什話他就贊同誰。日子久了,道觀裡的弟子都不服他,覺的他做起事情太過於溫順不靠譜,師傅也覺的他有些過於怯弱溫柔了。所以,爲了鍛鍊師兄,師傅讓道觀內成年的師兄們帶着禾西師兄和幾個同期的小弟子下山歷練幾天。”
師傅邁腳往醫院大門外面走,我跟上,固原則是走在我們倆身側不急不慢的說着他們的故事。
“我沒下山,但是每天都能接到禾西師兄他們下山歷練遇到了什麼,做了什麼事情的消息。這一次歷練用了一個月,在最後一天的時候師兄們帶着禾西師兄和同期的弟子回來了。也是那一次我感受到了禾西明顯的變化,他還是那個笑起來就很溫柔的樣子,可眼神裡面卻時不時的掃射出來一股狠厲。他開始變的愛說話,會拉着我喊我師弟,也會帶領同期的師兄弟們每日做早課,晚課,修煉。甚至是連學東西的速度也遠遠超過了之前的自己。”
“我很好奇,曾跟師傅提到過關於禾西師兄的事情,師傅只說師兄歷練後開了七竅,所以纔會變了性子。”
他說完長舒了一口氣:“他並沒有給我們帶來任何的不好,反而是給我們往後十年的日子裡帶來了很多的樂趣和努力。我對之前的禾西師兄並沒有什麼感情,可對現在的禾西師兄感情很深。”
他看向了我和師傅:“辰師伯,辰土,我知道你們對於禾西師兄有很大的敵意,可是我相信,他的品性並不壞。”
我快步加快了一些,沒打算和他繼續掰扯。
“品性好壞不是你來定的,他真正什麼品性你又能知道?你說你們感情很深,可如果不是他當初殺了禾西你們哪裡來的感情?固原師兄,你可以看重你的兄弟情,但不能否認的是,他的確和萬物匯勾結想要害我們,更是三番四次聯合水鬼阻止我們找龍珠。”
我連個回頭都沒給固原。
他是仗着自己的兄弟情,可他忘記了,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
在他面前站着的不是禾西,是空磬。
只是一句師弟,他就忘記了中午空磬在鎮龍石上衝他說的那句話!
“師妹。”
他喊住我,一把抓住了我的袖子着急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要告訴你,禾西師兄並不是你們想象中的那樣。”
我抽回了袖子,冷眼看向固原:“他是空磬,不是禾西。換個想法來說,如果之前他殺我得手了,現在他就是萬物匯的衝刺前鋒。你覺得他不是那樣的人那就把他留在你覺得,不要用你的想法來牽制我的想法。我還是那句話,我現在選擇跟他合作,可他如果背後捅我,那就怪不得我什麼情份都不念!”
固原被我的眼神嚇到了,手僵在了半空中。
師傅啥話也沒說,拍了拍固原的肩膀小聲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所念的兄弟情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遲早有一天會見真章。小土這麼激動是因爲她所擔的責任不一樣,你不是她,不知道她的心裡壓力有多大。”
我順了一口氣,邁步往阮雲他們所在的病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