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不到,你還會來救我。”見那羣南雁門修士落荒而逃後,許柱感慨道。
崔封淡笑地問道:“爲什麼你覺得我不會來救你了?”
許柱面露憨直之色,答道:“你這種身份的人,還能將我這種散修記着,怎麼想都覺得有些不真實啊。”
看着許柱一臉誠摯的樣子,與自己說話的語氣與之前一般無二,崔封也笑着說道:“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後,你對我依舊如此,我對你又怎麼會區別對待呢?”
“哈哈!你這話說得有道理。”
崔封將莊瑤的手腕抓起,笑着說道:“介紹一下,這是我的……”
“這是弟妹吧?哈哈,弟妹你好。”許柱熱情地笑着,對着莊瑤拱手。崔封一臉無語地站在一旁,莊瑤則語氣輕快地說道:“見過許柱大哥。”
許柱哈哈一笑,說道:“我沒猜錯的話,弟妹應該就是那位陣賜者莊瑤了吧?”
崔封嘴中發出嘖嘖之聲,說道:“柱哥,你說話可要當心一些,他們這些天賦過人的妖材,脾氣可不是一般的大,你若把她惹到了,小心一個陣法將你困死。”
許柱臉上笑容一僵,連忙說道:“弟妹,大哥是個糙人,有得罪之處你可得多多包涵,以後若有機會,你們一定要來我家中,我讓我媳婦兒給你們弄一桌子好菜!”旋即,許柱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低聲絮語:“不知道你們兩個以後生下來的娃,是什麼樣的怪物。”
崔封莊瑤兩人身子同時一僵,隔着面紗對視了一眼後,他們又各自面朝前方。
接着,崔封又與許柱閒談了一會兒,崔封便說道:“柱哥,你此後有什麼打算?”
許柱想了想,說道:“我準備在這藥田逗留幾天,竭盡所能多采些藥材回去,我媳婦兒現在正被疾病困擾着,我得用這些藥材將她救回來。”說到這裡,他眼眶微紅,“今天,若不是你出現救了我一命,恐怕我再也無法見上我媳婦兒一面了,這份恩情,我記下了。”
許柱難得地露出了鄭重其事的神情,這讓崔封有些訝異:“我們兩個之間,就不必說這些了。”
“我還得繼續深入,去取回一個屬於我的東西,那我們,就在這裡別過了?”崔封說道。
許柱點了點頭,道:“一切當心,等以後你們有空了,就來找我吧。”說着,許柱將他的家鄉的位置告訴了崔封。
崔封點頭,想了想,他拿出了一顆續骨丸,遞給了許柱,然後與莊瑤繼續上路。許柱看了看手中的丹藥,將之珍重地放入了懷中,繼續開始以靈力轟擊光罩。
藥田中,莊瑤透過面紗斜睨着崔封,說道:“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挺重情重義的人嘛。”
崔封咧嘴一笑,說道:“許柱這種人,很難得,若是換作了其他人,只怕是在得知我的真實身份後,會想方設法地巴結諂媚,甚至是求我給予他各種法器丹藥,但他不僅沒有這樣,甚至連對待我的態度都沒有發生任何改變,一如當初。在他眼中,我無論是籍籍無名的散修,還是崔封,都沒有區別。這種朋友,我從來不會嫌多。”
“你就不怕,他以後會改變?”莊瑤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語氣有些波動:“當初好到如影隨形的朋友,也會在你最痛苦的時候狠狠地踩上你一腳。”
崔封自然知道,她是在說她自己遇到的事情,輕嘆了一聲,崔封說道:“有磨難纔會有成長不是麼?通過這件事,你不是也懂得如何洞悉一個人的本真了?”
“人心難測,當初我與我那位‘閨中密友’好到幾乎可以說是如親生姊妹。可誰能想到,我發生了這種事後,她居然將我的畫像散播了出去,一直以來,她與我在一起,都是懷揣着這樣歹毒的心思的麼?”
“在你眼中,四周時常有男修士來向你傾訴愛慕,你覺得很習以爲常,可落在你那位姐妹的眼裡,她或許就會覺得異常惱怒。”崔封想起從前寧衝給他講過的一個故事,說道。
“爲什麼?”莊瑤不解,“她對那些男修士並沒有好感,爲什麼會惱怒?”
崔封女人之間的關係,也覺得十分複雜頭疼,於是照搬寧衝的原話,說道:“這是一種扭曲的心理在作祟,長時間與你待在一起,得到關注的人永遠是你,那她內心肯定會充滿了憤恨與嫉妒,尤其是你們這個年齡的女子,對外人的看法,更是在意得很。”
莊瑤愣愣地看着崔封,問道:“你真的只有十三歲?你不會是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穿着一副年輕的皮囊吧?”
“嘿嘿,對啊,我的靈魂,其實是從另外一個世界穿越過來的。”崔封想起以前看過的有關於穿梭世界的故事,隨口胡謅道。
莊瑤嗔了一聲“蠢貨”,旋即幽怨地說道:“上一次我遇人不淑,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會遇到一個始亂終棄的人吶。”
崔封感覺到她意有所指,神情立馬變得揶揄起來:“也不知道是誰佔了誰的便宜,我可是才十歲出頭啊,居然就被一個將近二十歲的老女人給……”說到這裡,崔封佯作哀婉地嘆了口氣。
他這番做作的舉動,讓莊瑤惱羞成怒,伸手就要去擰崔封的耳朵,崔封腳上青莽靴光華一閃,身形飄然掠出。莊瑤也加快了速度,朝着崔封追去。
“站住!”
“你追我啊,如果你追到我了,我就讓你爲所欲爲。”
面紗之下,莊瑤臉上,浮現出一抹羞赧甜蜜的笑意。兩人追逐間,不斷朝着象羅礦山深處前行。
……
藥田最深處,層巒疊嶂,山壑之間蔥蔥郁郁,浸潤在霧氣濛濛的綿綿細雨之中,給人一種格外空靈曠怡的感覺。
山石怪峰間,一個長年累月陰暗潮溼的角落,有着一個洞穴,四周的岩石之上,覆滿了青苔,一般沒有生靈能來到此處,是一個毫無生機的地方。
而此刻,石穴最深處,三道人影對峙着。
應昕昕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黃彥斌捂着鮮血長流的手臂,驚恐萬分地看着眼前頭戴斗笠的男人:“你……你究竟是誰?!”
“我們不是在東籬驛見過麼,這麼快就忘記了?告訴我吧,那個‘東西’,究竟在象羅礦山的什麼地方。”黃彥斌對面,那頭戴斗笠的男人淡淡地問道。
黃彥斌看着這個他曾一度認爲是“螻蟻”的男子,好半晌纔將心中的震驚給壓制下來,他看向應昕昕,像是在徵求意見。
應昕昕開口道:“告訴他吧,他的實力,不是我們可以揣測的。”
頭戴斗笠的男子微微一笑,道:“你的主子都這麼說了,你就坦白了吧。”
黃彥斌對眼前這名男子的實力確信無疑,先開始他見到此人,還打算出手將之鎮壓,誰知眨眼間,他自己的手臂就被劃出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這讓他再也興不起半點動手的念頭。
沉默了一陣,黃彥斌滿臉陰霾地說道:“告訴你可以,但你得保我一條性命!”
“可以。”
“在這之前,我有一個問題。”黃彥斌直直地看着眼前這名男子,開口道。
頭戴斗笠的男子答道:“你問。”
“爲什麼當初我要殺你,你不反抗?以你目前的實力來看,當初你要殺我,易如反掌,還有,當時你爲什麼要對我出手?”
那男子笑着答道:“當時我只是順路經過罷了,看見你對一個女子強行施暴,我心血來潮拔刀相助,這就是我對你出手的原因。至於後來,你到那間酒肆之中找我,不是我不動手,當時不是有人幫我把你擋住了麼?”
黃彥斌頓時面沉似水。
沉默了良久,黃彥斌開始緩緩說道:“我不知道你們爲什麼會知道有關於那個‘東西’的消息,我只希望,到時候你們能信守承諾,留我一條性命。”
頓了頓,黃彥斌開始講述起來:“許久之前,雲宗有一名親傳弟子,與我黃府的一位祖宗結爲了夫妻。那列缺燭龍錘,或許就是那個時候,落到我家族手中的,不過我們並不知情。”說了句題外話後,他繼續說道。
“當時,雲宗那名修士,無意間從雲宗高層口中,得知了一個秘密,也就是那‘東西’的下落。此後,這個秘密就作爲我家族中的秘辛一直流傳了下來,也不知哪個‘東西’是不是已經被雲宗的得到了。”
頭戴斗笠的男子,饒有興趣地說道:“這麼說來,雲宗的人,此次或許也將目光落在了那件‘東西’之上了?”
黃彥斌點頭。
“這可就有點難辦了啊……雲中尊那傢伙,還挺強的……”斗笠男子沉吟了一陣,隨即擡起頭來,“事不宜遲,帶路。”
“可是……”
“怎麼?”
“那件‘東西’所在之地,似乎是在象羅宗遺址的最深處……”黃彥斌一臉苦澀,他深知象羅宗遺址內的恐怖。
那頭戴斗笠的男子,默然不語,隨後,他開口道:“無妨,帶我去吧,我會保你不死的。”
“你很強,但是那裡四處都是精怪級別的生靈,換作在外界,你或許無懼,但在這裡,你可只有煉氣九層的修爲。”這時,應昕昕在一旁說道。
頭戴斗笠的男子,輕笑了一聲,摘下了頭上的斗笠。
數分之後,黃彥斌答應了對方的要求,應昕昕面露心有餘悸的神情,心中喃喃道:“還好……當初沒有與他殊死搏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