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再一次出現眼前,依舊是滿地的狼藉,不過這一次還有不少倖存者,這些倖存者之中,一位上年凝視着月白,眼中帶着一絲乞求,顯然實在求月白莫要動手。
“罷了,罷了,你們便爲我的奴隸吧,自今日起,你們跟隨我的身邊,爲我白煞衛一員,可好?”
只見那些倖存者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慶幸之感,更多的則是無奈。
不過就在那男子跪在地上,低頭的那一瞬間,魏央自對方的眼中,看出一絲仇恨乍現,緊接着便消失在對方的眼中,那無法釋懷的恨意,絕非不會輕易消散,而是被對方深深的埋在了內心的深處。
畫面匆匆而過,白煞衛跟隨月白征戰四方,正是因爲白煞衛的犧牲,也換來更多的部落泯滅,而隨着部落竹簡的泯滅,白煞衛之衆越來越多。
“小妹,你的白煞衛絕對是個隱患,你招募的都是曾經征服的部落,這些人你不斬殺,或是驅散也就罷了,爲何還要收爲其下?”
“兄長我心中自有分寸,請兄長莫要插手我白煞衛之事,統領好你的黑煞衛就是了。”
“小妹,你不該與那藏託相戀,他。”
“我說了,我白煞衛的事情,不用你管,另外我沒有違背族規,更是完成所有拜月教,下達的任務。怎麼?連我選擇男人的自由,也要納入族規之中?哼,荒唐,管好你自己就是了。”
“小妹,你……”
這一次不等黑煞說完,月白便直接轉身離去,只留下一臉傷悲的黑煞,自雙眼之中留下一地淚水,喏喏的開口道:“小妹你變了,你的出世,到底是對是錯?若是可以的話,我寧願獨自一人廝殺四方,亦是不願看到你,變得如今這般模樣。小妹,哥錯了。”
遠處的月白肩膀一抖,身體出現一絲顫抖,腳步未曾因此停留,而就在黑煞欲要向前之時,月白再一次擡腳離去,那背影是那麼的決然,是那麼的孤獨淒涼。
“啊,爲什麼?爲什麼啊?月八部、拜月教、這南野的規矩便不能打破麼?爲何啊?”
一瞬間,黑煞滿臉都是淚痕,眼中流露的皆是無奈與苦楚,跪在地上的黑煞,從未看到前行的月白眼中,也是淚花滾滾。
“哥,我正在嘗試改變這天地之道,爲何,爲何我月八部要聽命拜月教,我們就是拜月教的走狗,就是冷霜手中的棋子而已。若是遇到明主,我月白自願效忠就是,可是冷霜太過狠辣,她可以爲了利益,放棄任何人,包括的她兒子月公子。”
畫面再次消失,聞聽月白之言,魏央不僅暗自點頭,不錯當日冷霜雖然對夢瑤琴施恩,豈不知也是心中有所算計。
其一雲閣已經敗亡,犯不着因爲夢瑤琴一人,從而得罪了他,交惡於中土大唐。其二通過雲閣之事,冷霜完全可以在南蠻之地站穩腳跟,向南蠻部衆昭告她的仁慈。你看與拜月教世仇的雲閣,她都能如此揭過,往日的種種仇恨,自然不會被她看重?
其三也許,這只是也許而已,也許冷霜心中還有親情,對於夢曦伊存有往日姐妹之情。究竟有多少成分在其中,那只有冷霜自己知道了。
而正是因爲冷霜這般的心思,也遭到魏央不見待,總覺得對方的功利心太重了,從去往地仙界之事,魏央便看出對方的狠決,可以爲了她的利益,放棄很多小利,這也許是上位者必須所行的手段,可是魏央卻無法苟同。
不久,就在魏央沉思之中,畫面再一次出現在眼前,此時的月白滿眼都是憤恨的之色,不過更多的則是釋然,似乎這般的結果,正是她心中所想。
“藏託動手吧。”
自憤恨的眼神,到如今如此的平靜,沒有愛與恨,沒有傷於悲,無喜無悲、無色無慾。正好形容此時的月白的內心。
“你,你爲什麼如此平靜,難道你不該……”
“悲傷亦或是痛苦?還是如同潑婦指着你的鼻子大罵?更或是跪地球繞?哈哈,選擇了你,我明知道今日之果,所以我早有準備。藏託,我的願望你也知道。當你有實力的時候,請你改變南野的規矩,施恩與南野民衆,莫要以爲這是事不關己。”
“你?你若是求求我,我可以放過你。你求我,我可以繼續愛你,只需要你放棄修爲,放棄你的身份,放棄你的所有,也許,也許我會與你遠走高。不必理會南野的是是非非,難道這樣的生活,你從來便沒有想過麼?”
“放棄吧,我月白雖然要推翻一切,但是我有我的自尊,我生是月八部之人,死也是月八部的鬼,縱使冷霜不仁,我卻不能不義。弒主之事,非我月白可爲之事。放棄吧,藏託。想從我的身上,找到復仇的快感,你無疑是做夢一般,你瞭解我,正如我瞭解你一般。”
“這是你逼我的,死後見了閻王,莫要怪我不義。”
豁然出手,藏託眼中盡是陰狠之色,似乎被月白直視他的雙眼所懼,手掌終究落在對方的前胸,收回了半成的法力。
“莫傷我妹,藏託你個狗東西。”
一瞬間,月白身子倒飛,就在藏託猶豫之時,月白已經落在了黑煞的懷中,看着兄長潸然淚下,月白顫抖的雙手,輕輕伸出擦拭對方的眼淚。
“莫要殺他,這是我的選擇。”
見到黑煞欲要起身,追殺那遠去的藏託,月白伸手拉住黑煞,口中乞求的開口道了一句,緊接着畫面消失。
無邊的識海,緩緩凝聚出一道身影,此時的月白身着黑衣,眼中露出狠毒之色,嘴角帶着嘲諷之色,看向前方的魏央。
“你還想喚醒她麼?”
“嗯,你是在跟我說話?”
魏央看着這惡念月白,微微一笑而言。
“放屁,我不是跟你說話,難道還和鬼說麼?在識海之中除了你,還有爲其他人在麼?”
“不錯,我依然會喚醒她。”
“哼,那你不是做了惡人,這是她自己的選擇,爲何你要打擾旁人,非要把她喚醒,讓她再次涉足現實,難道這不是對她的殘忍麼?”
“殘忍麼?也許吧。因果循環、大道至理,這便是優勝略汰的法則,不是你我能違。若是她足夠的強大,任何的背叛,都不能阻礙她實現心中的夢想。任何的強敵,也不能阻擋她變強之路,任何的結果,都不能令她喪失鬥志,所以她與你都錯了。”
“錯了?”
這惡念月白也是低頭沉思,腦海之中盡是魏央的話語,捫心自問她真的錯了麼?眼中也露出迷惑之情。
雖是稱之爲惡念,但是並非斬三尸所化的惡念,即便是斬去的惡屍,也有善念於此,只不過行事風格,偏向於直接、冷酷、狠辣等而已,說白了便是無情。
而月白的惡念,其中也有善念交雜,只是她心中的執念,可以說這種執念,雖然有些偏執,卻絕非失去對事情,其本質的認知,她知道好與壞,善與惡,所以魏央才如此開口,希望喚醒對方,從而幡然領悟,能夠回心轉意,莫要自我封閉。